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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一月后归
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
谢绝一行人便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清水村。
两辆马车刚驶出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小路中央突然蹦出了一只白绒绒的东西,拦住了去路。
“好像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薛含香的声音从旁侧的马车上传来。
谢绝掀开帘子一看,可不就是前些日她与青竹,在山洞中遇到的那只小白狐吗?赤色的瞳,雪白的身,前爪凌空抓挠了两下,发出熟悉的“呲呲”声。
“师兄,我下去看看。”她与那白狐对视了一眼,不知为何,像是突然读懂了它龇牙的含义一般,谢绝笑问:“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好事还是坏事?左脚代表好,右脚代表不好。”
小白狐右脚往前一挠。
本来只是和它玩笑,然而谢绝的面色却不由凝重了起来,万物皆有灵性,她有直觉此事并非巧合。
可白狐毕竟不会说话,谢绝也无法猜到它想要表达的准确含义,只能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脑袋,两只机敏的耳朵直直竖起,不停地听声辩着位。
没一会儿,它朝着谢绝身后再次龇了龇牙。
她回过头去,紧跟着,身后传来声势浩荡的马蹄声。
这一回儿,白狐没有再伸出爪子挠她,而是仍由谢绝抚摸着它的毛发,末了,还灵巧地顺着她垂落的手臂,跳上了她的肩头,此刻,正威风凛凛地巡视着身后逐渐逼近的队伍。
会是谁呢?
谢绝不由在心底猜测着。
马蹄声越来越近,两匹马儿甚至有些被惊吓到的意思,无助的打着响鼻,又一个劲儿地在原地踏步。
许伯言将缰绳放下,径直向谢绝走来,两人并肩而立。
凉风习习,脚下重叠的倒影,颇有一种要共同抵抗命运的宿命感。
很快,扬起的风沙中,一个身穿明黄色凤袍的英气女子,策马从两车之间的空隙跃出,转眼来到了她的面前。
“谢绝,几日不见,你倒是清瘦了些。”凤清然勒马跳下,神清气爽道。
谢绝行了个礼,明知故问,“四殿下怎么来了?”
凤清然凤眸得意,毫不掩饰道:“本宫听老太傅说,独孤公子被你带走了,特来将他带回。”
原来如此。
谢绝站着不答话,凤清然便看向身后的两辆马车,拂了拂衣袍上的泥灰,大手一挥将身后晚她一步道来的御林军留在原地。
“曦微,本宫来接你回去了。”凤清然走上前说道。
微风轻拂,吹起垂落的马车帘子一脚。
一黑一棕两辆马车却毫无动静,像是车内的人并未听到任何声音一般。
凤清然笑意一止,仅凭直觉上前掀开了黑色马车的车帘,蓦然对上一双怒视的眼,车内独坐的沈一鸣吓了一跳,就连咒骂的话都险些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独孤曦微从容不迫地下了马车。
“曦微。”凤清然按下心中匆匆一瞥的惊艳,望着眼前日思夜想的心上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自从多年前自请镇守边关后,她离开京都已快五年之久,这还是她回京后,与独孤曦微的第一次相见。
独孤曦微端端正正地向她行了礼,“四殿下。”
若不是昨日恰巧得知了他被谢绝掳走的消息,她只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他当真染了寒疾,卧病在家。
想到这儿,凤清然不禁有些怀疑起独孤家的立场。
为何太傅迟迟不愿解除废太女与曦微的婚事?难不成是想有备无患?
凤清然定定凝视着眼前的人,却又不敢直言质问他为何会被谢绝所掳?为何不愿解除婚事?为何……为何如此冷漠?
明明从前,他二人是那般的心意相通,亲密无间。
五年未见,凤清然心中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他,却又觉得无从说起,无碍,反正她现下已经回来了,以后便也有得是与他促膝长谈的机会。
凤清然伸出手,“曦微,跟本宫回去吧。”
十步开外。
谢绝和许伯言二人的视线一道落于独孤曦微一人身上。
灼灼注视下,独孤曦微缓缓开口,“殿下想是记错了吧?我昨日才收到母亲的来信,说是家中一切尚好,让我勿念,安心随谢二小姐游历一番,权当休养生息了。”
谢绝眉尾上扬,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这样回答。
那一缕郁结在心的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
“竟还有这回事?”
凤清然闻声,只觉得如鲠在喉,却又欲出不得,只能目光紧逼,看着他,“曦微,你变了,从前的你绝不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
独孤曦微面上不表,只是委身行了个礼,“四殿下若是没有别事,我们就继续上路了。”
凤清然五指回拢,紧紧攥于掌心,只能眼睁睁看着谢绝一行人离去。
谢绝心情大好,一股脑挤上薛含香驱赶的马车,将青竹撵了下去。
她脸上挂着笑意,“你不是一直想回京都吗?怎么这回四殿下亲自来接你,你竟又不回了?”
独孤曦微摊开掌心,一团揉皱的纸条躺在其中。
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八个气势磅礴的大字:“京中如常,一月后归。”
“想不到,太傅竟然真的应允了,我还以为只是你随口编出来搪塞凤清然的话。”谢绝说着,忽然神情一僵,声音低了下去,“你是如何给太傅府送信的?”
她只记得让周闻溪向独孤谨示好,却从未告知过独孤曦微的行踪。
那独孤谨和凤清然又是如何得知是她把独孤曦微带走了的?
独孤曦微沉默一刻。
“是我叫公孙梦替我传的信。”
谢绝笑着点点头,“我说呢,这丫的怎么会走得这么爽快?原来是有任务在身。”
独孤曦微也不辩解,神色虽也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但至少不如方才面对凤清然时一般冷漠。
两人不说话默坐着。
没一会儿,独孤曦微居然主动讨好似的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我只能在你身边待一个月,一个月后,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返回京都的。”
谢绝抬手拂开他的亲密接触,一时有些火大道:“你既迟早要走,何不现在就走?还是想着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来接受?我还真要谢谢你的善解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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