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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转动的齿轮【一更,求订阅】

陈肃上前行礼,衣冠而整。

“见过公子、见过仲弟。”

嬴政连忙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虽然此时的陈肃身上并没有一官半职,但来之前他的父亲以及大父都吩咐过了,不可慢待陈肃。

嬴政看着陈肃说道:“来之前,大父有一封诏书,令我交给陈先生。”

他从袖子中拿出诏书,递给了陈肃:“诏书中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内容,只是封陈氏世袭“安国公”之爵位。”

陈鲈、陈仲、吕不韦、王翦、蒙鹜、白起等诸多人在宫中,略带哀伤的看着床榻上的人。

他本以为自己需要和自己的父亲一样,熬上许多年才能够继承这个王位,难道他成为秦王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么?

因为没有人敢在官渡对陈氏中人动手。

官渡乃是陈氏的封地,但陈氏却依旧请朝廷委任“郡守”而治理,算是郡守与陈氏共治官渡。

“天命便在公子政的身上么?”

这也是陈氏的底气。

陈肃神色不变,端起酒爵:“公子谬赞。”

她们争吵的内容倒是很简单又很普通,是关于家长里短的,但他们吵着吵着,其中一位竟然说如果争执不休,那么就去陈氏门前,请陈氏中人为断,另外一位妇人竟然没有反对也没有疑惑,反而像是松了口气一样。

就在这个普通而又不普通的夜晚,无数的阴阳家们观测天象,都得到了一个结论。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月上中梢的时候,这场宴会方才结束,嬴政走在这陈氏府邸的院落中,看着那周围的环境,脸上的醉意一点点消散了,他本就没有喝酒,只是方才故意作出几分酒醉的模样。

短暂的在“拙身楼”观看书籍了一个多月的嬴政,终于踏上了回返咸阳城的归途。

嬴政有些唏嘘:“陈氏果真乃大族耶,与咸阳的那些所谓“贵族”有大不同。”

嬴政站在太阳下,感受着太阳的温度。

嬴政听了陈肃的话心中和脸上都是惊讶无比。

命运中的车辙终将沿着命运既定的轨迹而前行,一道道不曾落在天下人耳中的“咔嚓”声默默的在某处响起。

他并没有感觉到不耐烦,反而是从这些琐碎的事情中提炼出来了一些关键的内容。

陈肃坐在嬴政的身旁,笑着说道:“听闻公子政要来官渡,于是便临时凑了这么一支舞女为公子而舞,平日里用的倒是少,让公子看笑话了。”

这才是陈氏的目的。

陈肃转过头,朝着城中走去。

嬴政颇有些惊讶,他看着陈肃说道:“先生平日在府中,竟少有观舞么?”

孝文王赢柱,在登基了短暂的五年后,于孝文王五年的冬天离去。

听着赢柱的话子楚心中一愣,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起头看了一眼赢柱,但转瞬间又低下了头。

“让他年末一定要回来。”

年末一定要回来?

是夜,天有陨星落地。

官渡

嬴政走在街头上,感受着官渡这边的人情风物,只觉着感慨无比。

“我是才来官渡的,陈氏不是贵族大家么?难道还会做这些事情么?”

子楚放下手中的政务,神色十分恭敬:“父王,政儿虽然聪慧,但若陈氏有意隐瞒,只怕也看不出什么。”

因为“公子政”代表的是“秦王”,而秦王则是“王”。

章台宫中

子楚坐在章台宫中,处理着手中的政务,他的父亲孝文王赢柱坐在一旁,时不时的拿起一本奏疏看一看,看看子楚的处理是否恰当。

其中一位妇人看着嬴政身上的衣袍有些谨慎、也有些拘束,但终究还是开口道:“这位一定是从外地来的贵人吧?”

他笑着侧过身子:“公子、仲弟,请。”

他仰着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大殿里面的烛火更加的昏沉了:“子楚啊,你觉着政儿此去官渡,可是能够看到什么?”

第一,陈氏对官渡的掌控很深。

太子子楚成为了新的秦王。

嬴政站在那里,听着这妇人说着官渡的一些琐碎杂事。

他并不以此为羞辱,反倒是平和:“所以,此舞之女乃从官衙中“借”来的。”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即便没有人跟随,嬴政的安危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或许,秦国一统的命定终将落在嬴政的身上。

第二,陈氏虽然并未在官渡中为官,但却依旧掌握了很多本应该是“官府衙门”去做的事情。

“而且伱们为什么这么信任陈氏么?”

她拘束的说道:“起初陈氏也是不管这些事情的,但因为有些事情衙门不管,有一次两个村落发生了械斗,都触犯了秦律而被抓了起来,其村中的宿老找到了陈氏的家主,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陈氏专门有人做这些事情了。”

在临终前,孝文王令子楚立公子政为太子。

他想要看一看,陈氏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但这一切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安心的继续在“学校”中,培养学子便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有陈鲈这一脉的人在做。

陈肃并不隐瞒:“陈氏众人喜好此道的并不多,唯有我的一位堂兄喜爱,但也并不是时时而观,约莫半年倒是会看一次,我等又觉着养着过于耗费钱财,因此便令舞者为“官舞”。”

其实赢柱心中也知道,子楚的处理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陈肃从这几日的观察中,能从嬴政的身上看到为王的霸气、聪慧、多疑、以及坚定。

“所以,政儿所见所得,应当是陈氏与官渡的真实情况。”

“天下诸多贵族中,能够担得起这“世家贵族”的家族又能够有几个呢?”

赢柱微微点头,沉默了片刻后又开口道:“你令人加急送往官渡一封信,务必交到政儿手中。”

陈氏在官渡的声名很好,时不时的就能听到有些黔首们在讨论今年陈氏又做了什么,也能够听到一些争吵,但争吵中竟然依旧涉及陈氏

此时的嬴政蹲在角落的旁边,听着旁边两位妇人争吵。

一路慢腾腾的走着,嬴政早已经打发了身边跟着的侍者,陈氏也果然是“君子之家”,在嬴政打发了侍者之后,便没有让人跟随。

这场宴会的规模并不算很大,更算不上奢华,只有一些陈氏弟子以及公子政、以及官渡的郡守而已。

官渡城门口。

侍者、舞女也都并不算多,就连“舞”的规模也是符合“周礼”中“王”所用的礼仪,看起来稍微有些杂乱,明显是临时拼凑起来的。

陈肃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嬴政的离开,他的手不自觉地抚摸上了腰间悬挂着的“麒麟玉”,抬起头像是看着虚空中某一处,似乎那里有什么人一样。

回到了屋中的嬴政躺在床榻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孝文王五年,冬。

一场欢饮,通宵达旦。

“这秦国的江山,便交由你们了”

“此之为世代传家的“世家贵族”。”

嬴政脸上带着感慨之色,他看着陈肃神色佩服:“陈氏如今已然传承了四代之久远,四代子嗣皆为朝之重臣,更是出了多位“公”,每一代都有一位、甚至几位“国相”的出现。”

他凑上前去问道:“两位,方才你们说前往陈氏门前,请陈氏中人为断?”

官渡的郡守也只是短暂的出现,敬了嬴政一杯酒,之后便迅速的离开了,因为依照他的身份还无法参与这一场宴会,但毕竟是郡守,所以陈氏给了他这个薄面。

只是短短的三个字便受领了这诏书,因为陈肃知道这诏书他若是不接下来,那在咸阳城中高高而坐的“秦王”恐怕内心就要不安了。

他沉吟了片刻后忽而一笑:“我常听闻世代之家,贵而不显,奢而不靡,其行重于表,其心大于皮。”

第三,陈氏的名声很好,也能约束族中子弟。族中虽然有纨绔,但却并不会损害到官渡黔首的正常生活。若是族中的子弟触犯秦律,亦或者做了什么错事,陈氏也会交予衙门处理,并不会为其求情。

“若陈氏不能称之为“世家”,这天下间还有何家族可以称之为世家呢?”

赢柱此时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他拉着陈鲈、蒙鹜的手又看着一旁的子楚:“传子楚为秦王、立公子政为太子”

这话说完后他才继续说道:“但目前来看,陈氏并不惧怕我们知道什么。”

咸阳城,章台宫中

虽然临近深夜,但宫中依旧灯火通明。

他本以为到了官渡后见到的会是一个奢靡的“贵族”世家,就算是不“奢侈享乐”应当也能看出其中“豪华奢侈”的底蕴。

这对于陈氏来说是何等的殊荣?

但陈肃只是面色微微一怔,而后便开口道:“臣接旨。”

他只是依旧不放心罢了。

起初嬴政并不理解陈氏为何这般做,但如今听完这妇人所说的内容以及这些时日在官渡所感受到的一切,嬴政才恍然明了。

周围的环境很是清雅,一路都种着些许“竹子”,竹子也都是普通的品种,一切都好像是普通的“家族宅院”一样。

宴会上的吃食也很简单,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辉煌了百年还要长久的“贵族”中所食用的东西。

世袭!爵位!

且是“公爵”之位。

紫薇帝星的光芒开始闪烁耀眼,天下之间的气朝着咸阳城中的某一个方向汇隆,秦国开始显露出来了鲸吞天下的峥嵘气势。

他明日想去官渡转一转,看看这些年陈氏在官渡都做了什么。

可没有想到,官渡陈氏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世家”么?

这样的信任让嬴政有些好奇。

次日,新的一年抵达。

这一年为

庄襄王元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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