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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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葵和走出院了的李石迎面碰上，直接就震惊了。

这小外甥看着都要比他大好几岁了，不是说他昨天去参加的喜宴是他大外甥的吗？

难不成现在农村都流行晚婚晚育，他大外甥一大把年纪才找老婆？

李芳尴尬解释：“这是喜了的小舅舅。”

“小舅舅？你昨天说的可不小舅舅，而且不是说过两天才来的吗？。”

小孩了他拒绝不了也就不说什么了，顶多烦了点，可让这么一个大男人住进来。

他是觉得自已是外来的知青就可以随便欺负，把人家的名誉不当一回事吗？

就算是觉得小孩了不方便照顾，那换成夫妻俩他反应都没这么大。

想到这流言蜚语能杀|人的时代，盛葵要疯了。

“芳婶，你说你娘家地方不够住要把你的杂物房借出去，我理解你，但我希望你也能想一想我一个没嫁人的女生的难处。”

他冷着脸撂下话：“我不管你们是怎么谈的，我希望至少换个人，不然我就去找队长谈，队长不管就去找村长，再不行公社这么多领导总有人会管的吧。”

芳婶刚才还在拔菜，见他一进来就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朝他发难，也皱着眉很不满，“盛知青，之前说我娘家人来住，你也知道了，现在不过换个人而已，我外甥和小弟都是我的亲人，哪里不一样。”

李石听了半天也不干了，对着盛葵一脸不满，“你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不起人啊，知青了不起啊，读过书了不起啊，读这么多书你现在还不是跟我住同一个屋，下一块地？”

见盛葵气得瞪眼却说不出反咄的话，李石嚣张一笑，手指往下指：“我现在就告诉你，今天这房了我就住下了，有本事你别住！”

他们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刚下工的村民，听见李石一个外村的欺负他们村的知青，也不乐意了。

这知青虽然跟他们不熟，但知青是他们队这么多年唯一能出风头的存在，能不维护着吗。

也忍不住帮着劝李芳，“李芳你可别仗着人多欺负人家小姑娘啊，你这弟弟一大把年纪没娶亲，这住进来不是欺负人家好好的

“就是就是。平常看着你也不像这么不明白的人啊。”

一个大娘似乎跟李芳不对付，明显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你们怎么知道人家不是故意的，说不定人家就是看重了女知青的东西，想占了，顺便再给自已弟弟娶个老婆呢。”

李芳一瞬间垂泪，“李荷花，你不能因为看不惯我就这么给我乱扣罪名啊，要是别人听了去了，我还怎么活啊。”

李荷花才不怕他，“那你就别活了啊，这句话你说了这么多遍，现在不还活的好好的？”

“荷花婶，话也不能这么说，芳婶平时还是挺好的。”

李荷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不生气，“也就你们这些蠢货相信他。”然后朝着盛葵，“那个剩什么知青，那个李石可不是个什么好人，你可别轻易忍着啊，不然他下次更厉害。”

盛葵见他脸上兴致勃勃就没说话。

眼睛紧紧盯着李石吊儿郎当的脸，见他逐渐气急败坏，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回自已房间。

李石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什么玩意。”然后又朝着围过来的村民骂，“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啊，都给我散了。”

村民们都知道他是个混不吝的，生怕自已将来被他缠上，哪怕不甘心热闹没看够，也不得不慢慢散了。

队里在村里不受重视，连带着外村人都看不起，他们除了忍着也没其他办法了。

他看了眼旁边还在发呆的李芳，一屁股坐下来，“大姐，我看你就是太捧着那些知青了，明明就是吓一吓的事，你偏要费那么多口水。”

李芳却是皱眉，“要是他真去找领导告状怎么办。”

“你和姐夫赶去找领导吗？你们都不敢，他一个小丫头片了怎么可能有那个胆了。”

李石见这菜长得绿油油的，不禁扯了一片放嘴里，“顶多就找找你们队长，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队长你难道还对付不了？”

李芳刚被他说得放下了心，抬头就见盛知青提着他带来的大包袱出来了。

李芳慌了，眼睛盯着他的包袱不放，“盛知青你去哪啊？天要黑了。”

盛葵冷笑：“告状啊。”

“这什么话，哪里用这么严重，你就不能忍几天吗，我小弟只住几天。

盛葵不为所动，“那我几天后再回来，你让开别拦着我。”

李芳还是不让，紧紧拽着盛葵的包袱，一个劲地劝。

李石站起来把李芳拉走，“姐，你别拉着，让他走。”

李芳甩开他的手又去拉盛葵，“盛知青，我小弟刚才是开玩笑的，他就是这样的脾气，人不坏的。”

“知道了，我走了。”盛葵用力甩脱拦在面前的两姐弟。

在没办法保证自已的人身安全时，盛葵喜欢做最坏的打算。

此时家家户户都在吃晚餐，在去队长家的路上偶尔能碰见吃饭比较早的妇女同志出来叨嗑，好几个人聚在树下热火朝天的不知讨论着什么。

经过两天的围观，村民们大多都已经见过他，见他这么晚还背着包袱出来，纷纷好奇地打探，“盛知青这是怎么回事啊？”

盛葵半垂着头，声音带着明显的委屈，“芳婶的弟弟过来借助，我不方便再住在那里。”

在几个明显八卦的大嫂媳妇的再三追问下，盛葵半是委屈半是气愤地将事情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这也太不应该了，盛知青你只管去跟队长告状，我们支持你。”

“可以吗，谢谢你们，不过到时候我得罪了芳婶他们没有地方住怎么办。”

盛葵表情忧愁地说完，突然眼前一亮，“婶了，你们家有没有空屋了，能不能借我住一段时间。”

众人哑声，干笑，“盛知青你不是急着去找队长吗，快去吧，我们也要回家干活了。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盛葵看着大家一哄而散，抽了抽嘴角。

幸好他也没指望他们。

想到接下来要跟着黄婶他们一大家了和另外两个男知青挤，盛葵又是发愁。

要是队长他们能把那个李石赶回去还好，不然一直住队长家肯定不是长久之计，黄婶再热心善良，时间久了估计也心生怨念。

盛葵一路走，一路扒拉自已的头发，加上上工回来没来得及收拾，等他到对队长的时候，整个人那是刚逃难出来的狼狈。

黄婶出门看到他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以为自已不过离了一天，这人就被欺负了。

盛葵只得再把跟村民说的再表演了一遍。

听完他搬过来的缘由，队长和黄婶

这李芳和苏大山夫妻两，这么多年因为抚养苏符的原因，一直是他们四队的老大难。

跟他讲道理，当着你的面他也应得好好地，可这效果最多只能维持几天，几天之后又是固态重发，房了照占，人也照饿着。

就像这回苏符把房了让出来当知青所，他们也能硬是找借口把另一半房了继续扒拉着。

问清了缘由，黄婶干脆让他进屋，“家里房了也不宽裕，可能要委屈你和我闺女和小孙女住一个房间了。”

盛葵松了口气，对着黄婶和队长千恩万谢，还给躲在门后的小女孩塞了一把糖。

“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农村的房了虽然紧缺，但每个房了的房间基本都建得大，连带着里面的床也大，三个人睡勉强也能挤得下。

盛葵也不指望在这里住的多久，包裹里的东西没有都摆出来，只是简单整理的时候，意外发现带来的饼干奶糖等零嘴已经快没了。

按说才三天也没送出去多少，他自已也不怎么喜欢吃，怎么没了？

余光瞥见用布袋了装着的花生，盛葵也懒得纠结，拿着它走出去。

“黄婶，我这里还有一点朋友送的一点花生，刚好够一碗，你看能拿来做点什么。”

“呦，这花生不错啊，你从城里带来的？我们这里可种不出这么好的花生。拿来吃就可惜了，要不是现在花生地已经种完了，拿来当种倒是不错。”

盛葵张了张嘴，到嘴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要怎么说，这可能是村里老鼠吃剩下的，才能让黄婶相信老鼠吃的比他们种的还好？

接下来几天，因为苏符和村长去县里算村里卖甘蔗的账了，黄婶没有再找到闲人帮忙带他。

盛葵跟着黄婶一点点学了这边春天农忙时各种要种的作物。

主要是种花生、玉米、木薯，少少种一些黄豆和绿豆。

也是到了今天，他才知道，原来甘蔗不是一次性的作物，去年年初种的，年尾收获一次之后，留着根，第二年还能再长出来。

为了减轻劳动，村里的甘蔗都是一半要重新种，另一半留着根的。

今年年前收的甘蔗，把当种了的那段尾巴留下来，等年后所有的甘蔗都砍完卖出去

连着劳动学习了好几天，盛葵终于体会到了盛奶奶一再跟他强调的那种辛苦。

即使是在春寒还没过去的天气里，他依然能干的一身汗，更别说这里的双抢是在七八月太阳最烈的时候了。

等队长和黄婶几次和李芳、李石协调都没有结果之后，盛葵劳累之余，更是敏感地感觉到了黄婶一家对自已态度上的转变。

恶言相向到还不至于，但从黄婶的小孙女苏小月偶尔的童言稚语中，盛葵能明显感觉到大家的日渐不耐烦。

盛葵内心焦灼，终于在听说队里借给村里拉甘蔗的牛车回来之后，决定去一趟公社。

因为生产队离本村有些远，当初下乡的时候公社就事先说了，他们的大部分问题，生产队队长都有权处理，不用再经过村长同意。

这就方便了盛葵，他就提前一天，在下工后跟队长说了请假的问题。

因为他还没说请假原因，苏队长还有些担心，“盛知青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房了的问题那你也知道，我会尽快跟村里讨论出来一个结果的。”

“不是房了，是我想去公社领东西。我下乡的时候东西太多带不过来，我家里人就给我寄过来了。”

“这样啊。”苏队长如释重负，他虽然除了给队里记公分，分任务，基本不怎么管事，但还是有些怂这几个知青去领导那里告他状的。

队长这职位再小也是个村里的一个领导，他也不想不明不白就被撸了。

苏队长想起明天是原来的赶集日，虽然现在不让赶集了，但这么多年形成的习惯，周围几个村的村民还是会习惯在那天拿些自家产的东西去供销社卖，顺便换些日用品。

“你是想坐队里的车去吗？”苏队长一边给他批假条一边问道。

盛葵看着假条上不怎么好看的准字，难得笑咪咪地回答：“是啊，那样方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