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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桑出庭了。
观审席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
大多是认识南桑的政商名流,看到南桑在交头接耳。
南桑隐约能听见两句。
说南桑如果就这么败了下去。
景深以后何止是占据了京市半边天的人物。
简直是万众来喝。
景家会一跃成为大家族,朝后直达五代,皆享荣光。
有知道景深是景家养子的。
唏嘘道:“比景全鑫那老头在的时候还要辉煌。”
“不止呢,还干净。景深的名字如今可是在上头标红的,未来三十年,就算是他当着人的面动刀子,上头顾念着京市的发展也会自动给他找理由。这三十年,他能把他儿子孙子,直接送到最高层,五代,呵,延续十代都有可能。”
“你说景深既然还姓景,为什么对景家仅剩的唯一血脉,这么赶尽杀绝。”
“这谁知道啊。”
南桑突然无意识的笑了笑,喃喃:“景家……”
南桑对家族门第其实没概念。
因为南镇的父母早亡,除了南初,没别的兄弟姐妹。
景家的人丁也很单薄,到景天这一代,没有任何旁支。
突然听见人说景家会延续五代辉煌的时候,莫名抬头看了瞬天。
默默的想。
舅舅,外公。
景深给我们景家……扬楣了。
以后别人再提起景家,不会是怒骂不断,而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南桑唇角的笑在律师低声再次确认要无条件认罪吗时,依旧在。
她点了头。
律师眼底带了急:“二审是要参考一审记录的,就算是江少爷在二审找到你的证据,因为你一审的认罪,也会存疑,三十年朝上二审想要改判,真的很难。”
他低声劝:“你再考虑考虑啊。”
的确难。
别说是江州了。
就算是景深。
只一个已经被定性为刑事案件的顶楼故意杀人案,南桑就不可能被无罪释放。
但……南桑侧目看向一直坐在最后面,戴了副墨镜的景深,再回头看向律师:“不考虑了。”
南桑还是选择了信景深。
信身为景家养子,却在景家没了后,从没改姓,也像是没想过改姓,心里还有景家的景深。
他会按照约定。
找齐全部案件的证据,哪怕是没可能反驳可能的顶楼行故意杀人案的证据。
在两个月后,让她无罪释放。
法官敲下棒槌。
全体起立。
经由最高人民法院审理判决。
南桑涉嫌多起重大案件。
恕罪并罚。
一审判处三十七年有期徒刑。
南桑说愿意认罪的时候,场中安安静静。
南桑的辩护律师放弃辩护时,场中依旧安安静静。
在法官定下后,场中炸开了锅。
他们像是不相信,南桑就这么败了,被景深一击击败,就这么按了下去,再没翻身的可能。
南桑没理会,侧目再看一眼坐在最后的景深,转身跟着人朝外走。
从这里出去会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直接到车上,回看守所,准备移交监狱。
南桑戴着手脚镣铐,散着长发,穿着布鞋跟着人朝前走。
抬眸随意的一瞥,脚步顿住。
带南桑走的人催促:“走啊,愣什么呢。”
南桑定定的看着走廊那头站着的一家四口。
坐在轮椅上的南煜,穿着高定裙子,踩着高跟鞋的赵欣,戴着帽子口罩却一眼能看出的南初。
还有……
本该身处监狱的南镇。
穿着笔挺昂贵的西服,看着像是和从前一般无二。
不。
似乎更体面了点。
因为他瘦了。
花白的发染成了黑色。
带着妻儿和妹妹,像是胜利者一般,站在走廊那头,看镣铐加身的南桑。
随着南桑迟迟没动作,后面的人朝前推了一把。
南桑被动的跟着朝前走。
哗啦啦,镣铐碰撞的声音不断。
南桑在走到走廊尽头和南镇面对面时停下。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半响后再咳嗽一声。
咳出了颧骨的高红后,抬眸问南镇:“你为什么会在这?”
南镇说:“不在这,我又该在哪?”
“监狱。”南桑说:“我那会交代了,你要去的是环境最差的监狱,和你同屋的犯人,要人人都是杀人犯,你不会死,可也不会好好的活。”
南桑又被推搡了把。
穿着布鞋的脚却纹丝不动。
定定的看着光鲜体面的南镇,“你为什么会在这?”
南桑再度被推搡了一把。
后面的人看推不动,拽着她的衣服朝前:“快走,记者都等着呢。”
南桑被拽偏离了半个肩膀。
目光却依旧定格在南镇脸上,“你为什么会在这啊。”
南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南桑在被硬拽朝前的时候,猛的挣开。
哗啦一声响。
跟在后面的武警抬起枪对着南桑。
南桑像是没看见,问南镇:“你为什么会在这?”
南桑不明白到了极点,“你!”
她大声问:“为什么会在这!”
“是景深。”南初摘掉墨镜,只漏出了眼睛,眼底却带了满满的笑,声音很低,但是南桑却听得见:“因为我醒来后,求了景深,所以景深把我哥放出来了。”
南初朝前一步,和南桑对视:“只要有我在,往后余生在监狱生不如死的会是你,不是我哥。”
她偏脸,看向南桑身后:“阿深。”
南初眼底带了笑意:“你告诉桑桑,是你把南桑强加给我哥最大的罪名推翻,让他被保释放出来了。”
南桑呆呆的回眸,看向身后三米之外的景深。
景深穿着西服,戴着墨镜,南桑看不出他在看谁。
她莫名有点厌恶透了这个墨镜。
因为这个墨镜挡着,让南桑看不到景深的眼神。
听不到景深说话的南桑。
甚至感觉,南初说的是真的。
她朝前走,想去扒掉景深脸上这冷漠的墨镜。
却不过一步被拦住。
南桑脸色涨红,死死的看着景深,拼了命的朝前,却被拦的纹丝不动。
随着她的剧烈挣扎。
砰的一声。
南桑肩胛骨猛的被砸了一下,跪趴在地。
南桑带着镣铐的手撑着地面,但手腕没有力气。
砰的一声,整个人重重的趴在地面。
南桑艰难的呼吸了几口气,抬眸看想蹲下扶她的景深,“是不是你?”
景深垂眸,扶着南桑的手臂想把她拉起来。
南桑反手握住他的手臂,用力到指骨泛起凛凛青白,她尖声质问:“是不是你!”
南桑想。
景深只要否认,就代表不是。
他很少撒谎。
最起码在南桑的记忆里。
除了母亲去世时,景深对她说,我会一直和你一起,永远不会抛弃你是骗人的之外。
他真的没有骗过人。
戴着墨镜的景深蓦地偏过脸,几秒后垂头想把南桑拉起来。
南桑却死死的按着他的手臂,“你告诉我。”
南桑的瞳白爬上了密密麻麻的红血色。
红晕从眼圈蔓延到眼尾和眼睑。
好像是因为红晕太盛,颧骨和略干的唇跟着烧起了红。
南桑说:“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把南镇放出来了。”
南桑眼尾往下滑落一行泪,“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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