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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澄宁不知李少威的满腹相思,忙着拿琉璃生肖逗彤星玩。
“你看,这个兔子,你的生肖,是你二哥给你挑的,喜欢吗?”
彤星低头认真地把十二只动物摆来摆去,玩得不亦乐乎,脆声道:“喜欢!”
许澄宁轻摸她的小脑袋,彤星也是一天天长大了。
门被轻轻叩响,韩清悦推门溜了进来,顺便带来了自己抹脸的膏子,等许澄宁洗漱完后,替她敷了一层。
“敷了这个白得快,尤其你本来就生得白,效果会很好。”
许澄宁出去一趟黑了一层,不严重,但对许久不见她的人来说跟从前区别还是很大,尤其是对于韩清悦这样心思细腻的女孩子来说。
她感受着脸上的细滑清凉,闭着眼道:“不用麻烦的,在屋里捂一个冬天就白回来了。”
“不行,多可惜啊,赶紧白回来才好。”韩清悦细细地用手指给她涂满,“虽然宁儿一样还是很漂亮,但原先更好,跟雪团儿似的。”
她黑了很多吗?
许澄宁拿镜子照了照脸,跟手背一对比便看出区别了。
她不禁懊恼。
他要是能晚一些过来就好了,等她变白了再见他。
心中正懊丧着,突然听见韩清悦惊呼:“啊呀,宁儿,你的脖子怎么了?”
许澄宁一愣,把镜子一挪,果然看见颈侧有两团浅红的痕迹。
再细看,锁骨上衣领半遮,也有一点紫红冒头。
这些部位会留痕迹,那只可能是……
许澄宁脸一热,低头掩饰道:“没什么,是关外的虫子咬的。”
“啊,这么大虫子啊……会不会有毒?”
“不会的。”
韩清悦不放心:“我去问问五叔吧。”
“别!”
许澄宁连忙拦住她:“我真没事,抹过药膏的了。”
怕韩清悦再揪着不放,她拿出了给李茹和韩清悦准备的礼物,各自一块安丰风格的刺绣巾子,和一对镶嵌着红宝蓝宝的银耳坠,上面还缀着少许琉璃。
与大魏流行的淡雅配色不同,安丰喜秾艳,鲜艳的红、黄、蓝、绿四色的斑斓交织,五光十色。
“可能不是你们喜欢的模样,但稀罕,留着看看也是好的。”
韩清悦与李茹觉得稀奇,比在身上,许澄宁举着镜子替她们照来照去。
“安丰的宝石果然令人惊叹!”韩清悦赞道,“宁儿,你自己没有吗?”
“我啊,以后再说呗。”许澄宁摇头晃脑,“我现在是许先生,夫子堂上坐,两袖清落落,这才是正经。”
韩清悦笑道:“等你以后当回了姑娘,有的是时候让我打扮你。”
李茹抬头道:“那得什么时候呢?”她也想看南哥哥作女儿装扮。
“什么时候啊,”许澄宁想了想,“等我名扬天下的时候。”
她曾经扬名,以男子的身份惊才绝艳,等下一回,她就要用女子的身份了。
“那好啊,我也想名扬天下。”
韩清悦笑道,然后又无奈地摊手。
“可是我不像阿茹会做生意,也不像宁儿聪明善谋,我会的东西平平无奇,怡情怡性却无甚用武之地,怎么办呢?”
许澄宁半开玩笑:“清悦姐姐通晓种树种花,不妨钻研钻研这些,将来哪个朝廷大员要开荒要治水固堤,都得求到你门下来取经。”
“诶,这个好呀!”韩清悦合手,捂嘴笑道,“我要把峿籽树给种出来了,你们将来也得求我!”
李茹笑道:“清悦姐姐要我怎么求?”
许澄宁调侃道:“拿钱砸行不行?”
韩清悦用帕子掩口笑起来:“行!”
她们哈哈笑,彤星听不懂,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跟着嘿嘿地笑。
许澄宁之前一直是跟李茹彤星一间房,但韩清悦还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于是干脆留下来,四人一起挤坐在床上。
闺门一关,帘子一放,便是闺阁女子说悄悄话的时候了。许澄宁当了十多年男子,而李茹一直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于是整场对话的主导成了韩清悦,她精准地问住了姑娘间最提及的话题。
“宁儿,我听说是寿王世子特地去关外接你回来的?”
许澄宁脸颊微红,强装镇定:“嗯。”
“他怎么没进城来?我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与你相不相配呢。”
韩清悦遗憾地说,能不远千里地跑来见许澄宁一面,单是此举就让韩清悦觉得秦弗人不错了,至少对许澄宁是真心的。
“宁儿,你快跟姐姐说说,寿王世子长的什么样?俊不俊嘛?”
俊惨了,越看越俊。
但许澄宁不好意思说,只是矜持地点头。
“有多俊?”
韩清悦的脸放大。
许澄宁把身子微微往后倒,死活不肯说。
“别问啦。”
韩清悦不死心,又扭头去问李茹:“阿茹,寿王世子长得可俊不俊?”
李茹笑着点头:“很俊,我没见过比他更俊的。”
“真的吗?那他对宁儿好吗?”
好,他对她可好啦。
他会保护她,会照顾她,会支持她所有想做的事,而且还会抱她。
许澄宁喜欢被他抱。
李茹也点点头:“他对南哥哥极好,我们能安好生活,多亏他接济。”就是他偶尔会绷脸儿,李茹有点怕。
许澄宁闻言,辩驳道:“他没有绷脸儿,他脾气很好的。”
韩清悦与李茹对视一眼,然后摇头道:“我看未必,他堂堂皇孙,底下管着一大群人,怎么可能有好脾气?阿茹说的才是对的。”
许澄宁道:“皇孙怎不能有好脾气了?他从来不苛责人,是非黑白分明,只是阿茹胆小一点,揣摩错了脸色,其实他一点都不凶。”
“真的吗?他没凶过你?”
“雷声大雨点小,装腔作势而已,哪算凶呢?我皮厚,可不怕他那些。”秦弗一向都是打个轻雷就没雨了。
“可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想必也不是个体恤人心善解人意的,宁儿,你们相处,不会都是你在迁就他吧?那可不行,表姐不依!”
“才没有,他很善解人意,不然哪有这些面面俱到的护卫,还有我们衣食无忧的生活?他若没有心,大可娶一个对他助益更大的官家小姐,为何要在我身上耗着?说到底,还是他迁就我多一点,你们不能这么说他!”
许澄宁说到最后,语气越发强硬起来,要不是彤星趴在她腿上睡着,她都要站起来了。
韩清悦和李茹沉默看着她,抿紧的嘴破开,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宁儿啊,不使点阴招都探不出你的心里话呢!”
许澄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入了韩清悦的套,顿时羞恼。
“宁儿,你耳朵好红啊哈哈哈!”
许澄宁躺下,拿被子捂头:“睡不睡了你们?”
“我们当然睡了,就是不知道某人今天刚送别了情郎,会不会害了相思,想得睡不着呢!”
许澄宁扭过去不理人了。
她睡不睡得着秦弗不知道,反正秦弗自己是睡不着了。
一闭眼就是两人在车里唇齿相依时的旖旎场面。
这一路儿女情长,他都在心里祈求着路更长一点,可绸缪相伴数日,终究还是不得不分开。
连日的甜蜜悉数化作了离别的郁气堵在心口,令人辗转反侧,索性起身,连夜奔走赶路,一连数日精神抖擞,终于赶回了和亲队伍停驻的驿馆。
陆钦锋松了一大口气。
“可算回来,我都快顶不住了,郡主一天找你三回,再晚一点我就应付不过去了。”
秦弗把披风解下。
“郡主那头怎么说?”
“好了一些,但还没好透,大夫说她久住京城,对迥异的风土适应起来要比别人久。如今痊愈了大半,就是想你去看看她。唉,她现在身边就你一个亲人,依赖一些也正常。”
别的不说,端阳郡主除了要见秦弗以外,没有提任何过分的要求,出来这么久也不曾喊苦喊累,闹脾气不愿和亲。单凭这一点,陆钦锋就觉得端阳郡主很识大体。
“孤知道了,去看看。”
他洗去一身尘土,换上另一身衣服,来到端阳的房外。
“端阳可好?”
“长兄。”
门开了,秦弗被请了进去。
端阳郡主憔悴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脸颊清瘦苍白,头上裹着抹额,看起来仍有些病怏怏的,屈膝行礼时还微踉跄了一下。
秦弗伸出一只手搀住她。
“不必多礼,坐下吧。”
兄妹俩对坐下来,秦弗问道:“有没有好些?还有哪里不舒坦?”
“已经好多了,就是离了京城,胃口不好。”端阳郡主道,“长兄,你事办好了?”
“嗯。”秦弗道,“我让人做清淡的晚膳送来可行?”
“好,多谢长兄。”
“不必,你既还未痊愈,可要再歇息几天?”
端阳郡主摇头:“找长兄来,正是想告诉长兄不必耽搁了,起程吧。要是每到一个地方都水土不服,难不成还能一直停下?”
她这话说得,连秦弗都不由对她改观。
他一直以为端阳骄矜任性,可出乎意料的,她竟一句怨言也没有。
皇室中人,食万民供奉,该承担责任的时候不可推脱,从这一点上看,端阳做得还不错。
“好,你用完晚膳早些休息,我们明日就起程。”
“是,都听长兄的。”
翌日,和亲队伍旌旗猎猎,重新向着西陵国进发,路途迢迢,前程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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