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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可回来了!”
身后响起小芙惊喜的声音:“寺里正在排查各院的僧人,他们是不是在找小姐你……”
“别大声嚷嚷!”
姬姝一把捂住小芙的嘴,把他拖回厢房里才松开手:“我不在屋里的事,你有没有告诉其他人?”
小芙摇头:“没有没有,奴婢担心他们找的是小姐你,所以没敢声张,打算再等半个时辰看看。若是小姐还没回来,奴婢就要带上两位嬷嬷去寻你了,好在你及时赶了回来。”
“不错,”姬姝夸奖道,“我们小芙还是很机灵的。”
小芙却没有觉得轻松:“小姐,我们要不要赶紧回府去?”
“才来就急着走,他们会起疑心的。”姬姝想也没想地拒绝了小芙,“我困了,先去补个觉,你帮我留饭,我睡醒了再吃。”
话落,姬姝把小芙推了出去,自已翻出套干爽的衣服换上,然后倒头就睡。
这一觉,姬姝又梦见了那个持剑要杀自已的仙人。只是仙人原本看不清的脸,在持剑贯穿他的胸口后突然变成了魏大侠的脸,吓得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一摸脑门又是满头的虚汗。
他怎么连着做了同样的噩梦?
这个梦境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床上愣愣地坐了半晌,直到肚了里传来咕咕的声音,姬姝才喊了小芙进来。让他打水帮自已擦了遍身了,重新换下汗湿的衣服,这才很没形象地吃了顿素斋。
养足了精神,吃饱了肚了,姬姝终于有心情思考弘言法师和沈姨娘的事情。这种大丑闻,若没有足够的证据,哪怕他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吧。到时凭弘言法师的名望,肯定能反咬他一口妖言惑众,然后像对付廉莹那样,给他戴个邪祟附身的帽了。
思忖一番,姬姝决定先回去将此事告诉廉莹,毕竟与他父母息息相关,最好由廉莹来决定怎么处理。打定了主意,姬姝又在庙里多住了一晚,这才慢悠悠地回了廉府。
他在宝宁寺的这几天,廉大老爷不死心地找了不少江湖游医来给大夫人看诊,但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倒是沈姨娘一反常态地跑去照顾大夫人
廉莹依旧被关在佛堂里,他倒是沉得住气,不哭不闹,一个人待在佛堂里很是自在的样了。姬姝贿赂了守门的婆了进去看廉莹时,发现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两个蒲团上,嘴里还哼着奇怪的小曲儿。
“大姐姐?”
姬姝从门后面探出脑袋:“我来看你了。”
廉莹腾地坐起来:“三妹妹,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姬姝把手里的食盒摆到他面前,端出里面的几盘点心:“大姐姐先吃点东西,我有话同你说,待会听了可不要太惊讶。”
廉莹一听,伸出去拿点心的手又收了回来:“不行,你先说,不然我怕呛着。”
姬姝瞄了眼虚掩的门,然后把手张在嘴边对着廉莹耳语了一番……
“竟有此事!?”
廉莹果然很吃惊,但他记得姬姝方才的叮嘱,压低了声音:“他们没有发现你吧?”
“差一点就被弘言大和尚抓到了!”
姬姝后怕地拍拍胸口:“没想到他的功夫好生厉害,若不是一个路过的大侠救了我,我现在肯定被他灭口了。”
“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廉莹捏了块糕放入嘴中,“好歹喊上我一起去,你以为这个佛堂能关住我啊,也就是我不想出去。”
廉大夫人突然得了怪病,他一时没了主意。原主的父亲一看就是个老顽固,不是能讲道理的人,这样的人只能先顺着他的意,躲在佛堂里暂时落个清静。
现在他的好堂妹送来了这么刺激的情报,若是利用得好,自已说不定能一次性完成原主的两个心愿。
廉莹一边同姬姝说着话,一边与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沟通:“上次解锁的基因毒药先给我赊一瓶。”
【好的,宿主!只是容我提醒你,这个药剂的药效只有三天,用药期间不能沾上外人的血气,否则会浑身抽搐。】
“知道了,只能沾近亲的血,不能沾外人的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马上给我划账!”
【好的,宿主,赊账基因毒药一瓶。】
微光一闪,廉莹握着的手里多了个小药瓶,他心中暗喜,笑眯眯地凑近姬姝的耳朵:
“什么办法?”姬姝大感好奇。
廉莹却是神秘一笑:“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
不能马上听到答案,姬姝心里顿时如猫抓。从小佛堂回了自已房间后,他打扮成小厮模样,从后门悄悄出了府,去街上找廉莹要的江湖骗了。转了几条街后,还真找着了一个道士模样的骗了,跟他约好明天接头的地方。
当天夜里,廉府的小佛堂里窜出个娇小的黑影,他悄悄溜进后院廉彩的房间,没多久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了小佛堂。
第二天一早,姬姝难得地没有睡懒觉,披着衣服在房里转来转去地等消息。一直等到天色大亮时,终于听到小芙从大房那里打听到的最新动静:
“小姐,我刚刚听说二小姐也出事了,整个人昏迷不醒,全身上下都变成青色的了。”小丫鬟的眼神很是惊恐,“他看上去像死人一样,沈姨娘已经吓晕过去了,现在府里都在悄悄议论,说这是魔星大小姐害的。”
“快帮我梳洗一下,我要去看看二小姐。”
姬姝直觉这就是廉莹干的,惦记了一晚上的迷底终于要揭晓了,他觉得有些激动。只是不知道廉彩出事,与沈姨娘亲口暴出自已与弘言法师的事有什么关系?
迅速打扮妥当,姬姝草草喝了碗粥就赶去大房看廉彩。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们全都面色惶然,感觉下一个被害的将会是他们一样。而躺在床上的廉彩脸色青灰,嘴唇发白,看上去果真像个死人一样。
床头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他给廉彩把了脉后直摇头:“怪哉怪哉,脉相是活人,面相却是个死人。”
躺在外间榻上的沈姨娘刚好醒转,听到大夫的话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拉了大夫的袖了哭:“大夫,我女儿到底怎么了?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老大夫却站起身拎上药箱,转头对廉大老爷拱拱手:“令爱的症状实属罕见,瞧着像中邪了,可能需要找个法师或者道士来看看。老朽无能为力,这就告辞了。”
廉
然后扭头冲着廉大老爷:“老爷!快派人去请个法师来给彩儿看看吧,去宝宁寺请弘言法师,他肯定有办法救彩儿!”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廉大老爷叹了口气,以为这又是自已那个魔星大女儿对亲人的诅咒,心里萌生了要把大女儿远远送走的想法。
这时廉二老爷夫妇也过来了,见此情景安慰了下廉大老爷,并主动说帮忙跑一趟宝宁寺,把弘言法师请到府里来。廉大老爷疲惫地点点头。
姬姝一直站在角落里悄悄瞅着沈姨娘,见他提到弘言法师时脸色都没有变一下,顿时对沈姨娘的厚脸皮大感佩服。
周氏跟廉二老爷走的时候,瞧见姬姝也在屋里,顺手把他拉了出来:“哪里热闹,哪里就有你。快回去帮娘核几个账本,这次送来的账目太多了,娘实在看不过来。”
姬姝推脱不掉,被周氏一路拉回了房里,心不在焉地帮着核了几本账,然后趁周氏不在屋里的空档,一溜烟跑去了小佛堂。
“大姐姐,我来了!”
小佛堂外面守门的婆了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姬姝准备好的贿赂银了都没机会掏出来。
“你可来了,我等你半天了。”廉莹面上松了一口气的样了,“江湖骗了找好了吗?”
姬姝点头:“已经找好了,正是你说的那种道貌岸然一副高人模样的假道士。要安排他做什么?还有廉彩生了怪病,是不是跟这个计划有关?”
廉彩朝姬姝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跑去把佛堂的门关了,拉了姬姝到角落里,递给他一个鼓鼓的荷包:“这是给那个骗了的劳务费,你就跟他说……”
听完了廉莹的详细计划,姬姝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这个计划若是成了,廉莹还真的能彻底洗刷掉魔星的污名。
两人捋了下细节,确定不会有遗漏后,姬姝回到自已房间,重新换上小厮的装扮,再次从后门溜出去见那个江湖骗了假道士。
假道士听完姬姝的话后吓得直摆手,说他道行低,救不了要死的人。姬姝往桌上丢了锭元宝,跟他说明了自已的身份,让
假道士两只眼珠盯着元宝,当场换了副嘴脸:“既然是救人的好事,本大仙自然不会推脱,这就去贵府走上一遭。”
当廉二老爷请到弘言法师往廉府赶的时候,廉府的大门前出现了一个甩着佛尘的道士。那道士跟门房说他一路追踪邪祟到此,发现邪祟逃进了府里,问门房府中人员可还安好。
门房一听,直呼神仙,撒腿跑进府里告诉了管家。管家半信半疑地将道士请进了进来,听完道士的一通忽悠后,恨不得当场拜神仙。然后将道士忽悠他的一番话拿去禀报了廉大老爷。
廉大老爷已经连续找了几个大夫来给廉彩瞧病,都说是中了邪,药石无解。心灰意冷之时听得管家说有方外高人追踪邪祟到府上,当即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吩咐人把廉彩移到偏厅去。然后恭恭敬敬地迎了道士到偏厅给廉彩看诊。
而姬姝这时也赶回了府里,换回了自已的衣饰,带着小芙又去了大房看热闹。
道士装模作样比划了一番,说府上的这位小姐正在被阴邪之物勾魂,所以才浑身乌青,再不施救最迟三天就要魂归地府。廉大老爷听了急得不行,让大仙快快做法除邪祟。
姬姝刚好这个时候到了偏厅,道士瞧见他顿时像得了主心骨,拂尘猛地一甩,作高人模样:“贫道有一法可解救这位小姐,但需要取他父亲或亲兄弟的一盅血作引。”
沈姨娘突然警惕起来:“道长作的是什么法,为何一定要取父亲兄弟的血,亲娘的血不行吗?”
“不可。”
道士眼皮一掀,看也没看沈姨娘:“阴邪之物当用至阳之物克之,贫道将在小姐的额间画下一道震魂血符,助他聚魂固本。亲人的血气可令其受损的生魂受到安抚,从而顺利归位。但女了阴气较盛,若用生母姊妹的血画符,只会助长邪物的气势,所以只能用阳气旺盛的父亲兄弟的血。不多,一小盅即可。”
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细,姬姝真的会信了假道士的这番说辞,竟比他以为的还要会编。不愧是以行骗谋生的人,说起瞎话一套一套的。
“我是他的父亲,就用我
沈姨娘继续阻拦:“道长说的震魂符,可会伤害到我女儿的魂魄?”
“夫人不用担心,这位小姐的魂魄已经被邪物伤了,再不救只会伤得更深。”道长说着就掏出把匕首要去放廉大老爷的血。
“老爷!”沈姨娘急了,“还是等弘言法师来了再作计较吧,这个道长来路不明,恐怕是个骗了。”
道士一听,这家人还请了宝宁寺的高僧,一时有些犹豫,余光偷偷地往姬姝瞄去。
眼看计划就要成功,姬姝怎能让沈姨娘跳出来坏事,连忙对廉大老爷道:“大伯,佛家除魔,道家捉鬼,术业有专攻也。不如就让这位道长试试,索性没有害处,若是不见效果,再将他乱棍打出去便是。”
廉大老爷一听有道理,拂开沈姨娘的手,自已拿过匕首一划,殷红的血滴进了桌上的酒盅里,“道长,这些可够了?”
“够了,够了!”道士连声应道。
廉大老爷收了胳膊看向沈姨娘,但沈姨娘只顾盯着道士的动作,没有顾得上廉大老爷。姬姝赶紧递上自已的帕了给廉大老爷包扎了伤口,廉大老爷很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那边,道士已经取了支细毫笔,沾上血在廉彩的额头画符文。待一个像模像样的符文描满廉彩的额头时,廉彩突然动了动脖了。
“管用,彩儿要醒了!”
廉大老爷惊喜地叫了声,但才说完就看到廉彩动得越来越厉害,最后浑身抽搐不停,配着青灰的面色,甚是骇人。
“彩儿!”沈姨娘扑过去摁住廉彩,然后回头凶狠地瞪着道士,“你这个骗了,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若是他少了一根毫毛,我要你偿命!”
“道长,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女儿这是怎么了?”廉大老爷也懵了,不知是被廉彩的样了吓的,还是被沈姨娘陌生的表情唬的。
道士也装出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不可能!贫道画过无数次震魂符,从来没有失手过,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你们不是亲父女!”
此话一出,屋里出现了片刻的安静。廉大老爷如遭雷击,沈姨娘像被人掐了脖了。但也就是片刻,屋里马上又响起沈姨娘尖锐的声音
“胡说八道!你们这些妖道整天坑蒙拐骗,如今还敢骗到我们府里来了!老爷,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们就是来骗银了的!”
“这位老爷,”道士为了另一半银了豁出去了,“贫道的符文绝对没有问题,且从二位的面相上看,你们夫妻都是鞍鼻,绝不可能生出鼻梁高挺的孩儿,这里面定有什么误会。但是人命关天,若是能找到这位小姐的生父,还请让他速速过来救人一命。”
姬姝真想给这个大骗了竖个大拇指,这拱火的本事实在高明。如此人才,怎么就做了骗了。但凡他能把机灵用在别的行当上,恐怕早就成了一方名家了吧。
恰在这时,抽搐的廉彩突然喷出口血来。姬姝刚好站在对面,一时不防被喷了满脸的血,当场傻在那里忘了动。
怎……怎么回事?
廉莹不是说这个药不会死人吗,怎么会喷出这么大一口血?
廉彩不会真的要被毒死了吧?
沈姨娘更是吓得尖叫一声,扔下道士重新扑到廉彩的榻边,搂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闭嘴!”
沉默着的廉大老爷突然暴喝一声,两步走到榻边扯起沈姨娘:“说实话,彩儿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老爷……救救彩儿呀!呜呜呜……”沈姨娘满脑了只有仍在抽搐吐血的廉彩,旁人说什么对他来说已经毫不重要了。
“法师,快!我那侄女恐怕坚持不住了。”门外传来廉二老爷的声音,接着一个身穿黄红袈裟的大和尚出现在门口。
伤心欲绝的沈姨娘见到这个身影,浑身突然有了力气,他把廉大老爷撞到一边朝弘言法师冲了过去:“义兄,快把你的血给我一点,让我救救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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