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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极为关注镇南王府的天下人被这旨中深意惊得心惊肉跳了一番,心中对祁琮所说却并不怎么相信。
祁骁要是真生了反意,为何至今已经坐拥了京城后还不直接反?
更何况当初三国敌军进攻大褚时候,是怀着身孕的镇南王妃凭借一己之力将敌军击退。
祁骁要真有这样的心思,镇南王妃又何至于此?
天下议论不断的时候,被声讨的镇南王府却极为安静。
镇南王府中的人就像是没听说外边的传言似的,从主子到下人,无一人将外界的议论当真。
镇南王府的异样沉默,让本就不太坚定的人心中生出了迟疑。
在祁骁和钟璃的放纵之下,关于镇南王府不太好的言论也慢慢地衍生了出来。
钟璃刻意让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不过几日,镇南王府身上的污水就再多了一层。
民间甚至有所谓的清流名士在坊间大肆宣扬指责祁骁的狼子野心,连钟璃之前的亲身御敌都成了他们口中的阴谋和沽名钓誉之举。
这种情形,在祁琮的预料之内。
得知天下人的反应,祁琮得意地笑了的同时,更是让人再连着发了三封昭告天下的诏书。
诏书中对祁骁的指责如出一辙,内容也一次更比一次扭曲抹黑。
镇南王府对此的反应是继续沉默。
若非心虚,为何沉默不言?
民间非议瞬时到了顶峰。
就在这时,祁琮再度下旨,叱令祁骁交出兵权,撤离京城,否则就要以天子之名下旨讨伐。
祁琮是皇上,是天子本人。
他对着镇南王府挥兵所向,似乎就代表了某种含义。
不明就里的人信了祁琮的鬼话,对镇南王府的敌意颇深。
就在镇南王府门前第四次来了前来询问说法的读书人的时候,一直未曾露面的祁骁和钟璃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读书人是讲理的。
他们前来,也只是为想要讨个心中正直分明。
并非是前来胡搅蛮缠。
故而见了祁骁和钟璃,这些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先略显拘谨地行礼问安。
伸手不打笑脸人。
钟璃和祁骁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些人的礼,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动作却顿时在这些读书人心中添了一些好感。
其中为首的一个年轻学子鼓起勇气看了祁骁一眼,说:“学生出自淮城枣庄,目前就读于白鹿书院,此次贸然前来打搅,是为皇上声讨诏书中所说之事,想请教王爷一二,冒昧之处,还望王爷与王妃能宽宏一二。”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是看着祁骁的。
却始终遵守着男女大防未曾往钟璃的身上多看一眼。
光是这么个动作,就能看出此人的品行确实不错。
祁骁不犯浑的时候还是讲道理好说话的。
他对此人印象不错,轻笑了一下,说:“有何疑惑,你可直说。”
那书生看了祁骁一眼,大着胆子说:“斗胆问一句,皇上诏书中所言,王爷是否承认?”
祁骁不答反问:“承认如何,不认又如何?”
书生的眼中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坚毅,朗声说:“王爷若是认了其中罪名,那学生再难将镇南王府当作大褚的保护神和信仰,从此以后,无论是在朝为官还是在野为民,都必当以攻伐镇南王府为毕生职责,但凡活着,就不会一日忘却此时所说之话。”
为了一己私欲将天下百姓拉扯入了战火之中的乱臣贼子,无论放在何时,都是被人构陷讨伐的。
哪怕是尊贵如镇南王,也是如此。
祁骁闻言轻轻地笑了。
他说:“那本王若是不认呢?”
书生长鞠及地,声音发沉。
“若不是,就请王爷就此给出个合理的说法,也好当作是安抚民心之用,莫要让莫须有的污名玷污了镇南王府的百年清誉,也莫要让信任了镇南王府数百年的百姓平白无故寒了心。”
对祁琮声讨诏书中有疑虑的人不在少数。
想找祁骁问清楚的人也多的是。
可这个书生身无寸许功名,也无背景可言,此时能站在祁骁的面前说出这样不卑不亢的一番话,就足以证明他的心中确有正气所存。
有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可也正是这样近乎天真执拗的书生意气,才是让世间清流延续的根本。
祁骁深深地望了眼前之人一眼,意味不明地说:“你叫什么?”
年轻书生轻声答道:“学生姓聂名青玄。”
祁骁对聂青玄无印象。
可钟璃听了,眼里却是微微一亮。
之前大长公主就与钟璃提起过聂青玄。
当时钟璃只是记住了名字,对此人的印象并不深。
此时看来,此人倒是也有值得大长公主夸赞的本事。
旁的不说,光是这份敢于站在这里与祁骁对话的勇气就绝非常人能及。
钟璃不动声色地拉扯了一下祁骁的袖子。
祁骁不解地看向了她。
钟璃微微一笑,说:“王爷,是非在己,毁誉在人,事已至此,你再一味的沉默也是无用,不如就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也省得再平白被人非议,你说呢?”
走向虽与祁骁与钟璃事先商议的不同。
可此时将真相揭穿,却是也好。
祁骁稍微迟疑了一下,晦暗的目光看向了四周逐渐向着这里聚集而来的百姓,唇边溢出了一抹说不出的冷笑。
他说:“既然如此,那本王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祁骁接下来的话,简直震碎了在场所有人的三观。
杀父杀兄之仇,镇国军几十万大军惨死北漠边城的血海深仇,以及皇上的再三咄咄逼人,三番几次地暗中加害祁骁的阴谋,无一隐瞒,无一避讳,祁骁全用最简洁明了的语言说了一通。
最后直击人心的,是祁骁拿出的证据。
三国敌军进攻大褚,并非是祁骁之过。
而是皇上为加害镇南王和镇国军与敌军联手的阴谋。
皇上身为天子之尊,本是最应该为百姓着想的人。
可他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外敌引进关内,置天下的无辜百姓于何地?
他的心中,可曾将大褚的百姓真的当做了他的子民?
与祁琮在纸上声讨却无半点证据的天花乱坠不同。
祁骁的话不多,句句直击要害。
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切切实实的证据。
而他拿出的每一份证据,都成为了今日撼动皇权的撬棍。
弃大褚百姓的,害镇国军妄视人命的人,从来就不是祁骁。
也不是大褚的守护神镇南王府。
而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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