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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骞承不解想问。
可看祁骁没多说的样子,只能是按耐着好奇走了出去。
他才回京几日,这会儿又要出门,说不得要回去好生跟北候夫妇解释一通。
一想到北候夫人的眼泪,柏骞承的头就大了一圈。
愁人。
祁骁自己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掐着时间算着,不一会儿,窗子上就停下了一只浑身雪白的信鸽。
鸽子一看就是来熟了的,一点也不见外地扑腾着翅膀飞了进来,站在书桌上低头就开始喝杯子中的茶水。
祁骁见状笑了一下,伸手把绑在鸽子腿上的信纸摘了下来,在掌心展开细细地看。
信纸不过巴掌大,能写的内容也有限。
可祁骁仿佛透过眼前薄薄的信纸,看到了远方的钟璃在写信时候的模样。
叮嘱照顾好自己的时候,阿璃必然是眉眼含笑温柔可亲的。
至于照顾好两个娃娃……
祁骁选择性地忽视了。
接着往下看,祁骁的眉梢出乎意料地往上扬了一瞬。
他没想到,钟璃竟然说自己要去津南。
钟离流来信时,在信中提及的内容实在是少得可怜。
故而钟璃也难以确定自己究竟会去什么地方。
到了现在,钟璃出门都大快一个月了,她才勉强确定了去处。
只是……
津南那地方实谈不上太平。
鲁王也是见过钟璃的。
这时候钟璃去津南,只怕是不太妥当。
祁骁稍微沉思片刻,当即就坐不住了,翻身起来提笔就给钟璃回信。
跟钟璃的惜字如金相比,祁骁可谓是下了相当大的笔墨。
洋洋洒洒的一大长篇写完,祁骁才皱着眉把信卷起来,塞进了鸽子腿上的信筒里。
夜色渐落之时,一只身形小巧的鸽子无声无息地从镇南王府的院墙中飞出,很快就没了踪影。
祁骁眯着眼睛看着鸽子飞走的方向,长久静默不语。
几日后,带着祁骁超长版家书的鸽子,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钟璃原本正在和钟离流说话,拿出信纸的时候,被信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震惊了一下下。
钟离流则是面露嫌弃地啧了一声,也不等钟璃赶人,自己就很识趣地往旁边走开了。
钟璃见了心里有些好笑。
可看了信中提及此事后,她脸上的笑却缓缓散了。
鲁王放出的谣言她在路上是有所耳闻的。
一路上钟璃就在担心,祁骁会不会对津南动手。
可她没想到,祁骁选择动手的时候,会来得这么快。
钟离流人虽然走开了,可视线一直都停留在钟璃的身上。
远远地看着钟璃的脸色不对,他皱眉走了过来。
“怎么了?”
钟璃缓缓呼出一口气,把信纸扔进了火堆中烧掉,然后才说:“津南最近,只怕是要起战事。”
钟离流来自一个相对和平的年代。
他难以理解任何发动战争的理由,刚想说祁骁是不是疯了,可转念想到一路上听到的各种传闻,又不自觉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干瘪地评价了一句。
“宣帝要如愿以偿了。”
鲁王自称为皇,帝号宣。
人称宣帝。
宣帝三番两次地挑衅祁骁,如今祁骁真的要忍不住动手了。
可谓是,求仁得仁。
完美得很。
镇南王府和津南对上,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稚子和一个早已成年的男子抗衡一般可笑,战争的胜负似乎不需过分担心。
钟离流看钟璃脸色不好,不由得低声劝了一句。
“镇南王别的不说,行军打仗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你不必担心。”
钟璃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钟离流闻言微妙挑眉,多了些好奇。
“那你是在担心什么?”
钟璃随手捡了一截树枝在火堆里扒了扒,眼神有些飘忽。
“我只是觉得,宣帝的反应,似乎不太对劲。”
能成功避开祁琮的各种打压,熬到现在还成了帝皇的人,不应该是个心无城府的冲动之人。
以宣帝以往的行事作风来看,此人甚至还算得上是深谋远虑。
只是这样一个深谋远虑的人,最近的行事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毫无章法就罢了,甚至还不惜在此时前去招惹镇南王府这样的庞然大物。
如果不是自求死路,就只能说背后另有隐情。
只是……
钟璃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觉得津南的事儿没那么简单。”
只是她现在手头能收集到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以至于她难以判断出那种蹊跷到底是出自何方。
钟离流也觉得不太对劲。
只是阴谋之所以被称之为阴谋,就是因为在阴谋揭露之前,很难察觉到其真实的本相。
没切切实实的线索,钟璃在这里就算是把脑子熬干了,估计也琢磨不出来前因后果。
钟离流安慰似的拍了拍钟璃的肩膀,不以为然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必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担心。”
“就算是有阴谋,可在绝对的实力下,任何阴谋诡计都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你平白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钟离流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安慰,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
钟璃无声苦笑了一下,借着微弱的火光给祁骁回信。
祁骁在信中要求她避开津南不可前往。
可她注定是不能答应了。
她此次前来的目的地,就是津南。
津南别说只有个不成气候的宣帝。
就算是有吃人的阎王,这一趟,钟璃也势在必得。
钟离流似乎也察觉到了形势的紧张,紧急又拉着和钟璃一起前来的洛林等人商议进津南的线路。
钟璃的安全不可马虎。
原本估计在两日内可到的路程,因钟离流等人的小心谨慎,生生延长到了五日。
第六日清早,乔装打扮后的一行人分作三批依次混进了人群中,慢悠悠地进了津南城。
而与此同时,被设置为王城的津南皇宫之中,一场激烈的争执也正在进行当中。
素来以温雅之面示人的叶相面目狰狞地看着眼前的华服女子,话说至口,凉意却贯彻骨肉。
“皇贵妃娘娘,你别忘了你姓叶!你就算是如今位同副后,那也是体内流的也是叶家的骨血!你这么做,是在将叶家彻底推向绝路!也是在断你自己的生路!”
被称作皇贵妃的女子闻言不屑一笑,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上的护甲,轻飘飘地说:“本宫是出自叶家不假,可常言道女子出嫁从夫,女儿之际尤记得当初被赐给那人为妾时,父亲母亲在耳边说的话。”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才恶意满满地说:“本宫是叶家清誉受损的罪魁祸首,理应赴死,若是我还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最好就早早地了结自己的性命,省得拖累家中清誉,这话至今本宫仍铭记在心,日日不敢忘,只是不知父亲贵人事忙,是否还记得些许?”
看叶相涨红着脸说不出话,女子讥诮十足地冷笑了起来,眉眼间皆是说不出的漠然。
“既叶家早就放弃了我的生死,我还平白顾惜一个无用的叶家做甚?”
“叶家的死活,与我何干?”
“父亲,您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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