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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盛夏的某天。
十七岁,眉眼充满了少年气,穿着一身新衣服的秦庚来到了天牢,花钱托人向典狱申廉递上了帖子。
申廉怎么又出现在了典狱的位置上,要从洪承乾说起。
这些年,洪承乾由于指挥不动武将,改用文官,渐渐地文官不给力,洪承乾开始重用太监,然后,发现太监更烂,洪承乾又转而重用文官,发现文官还是那么烂,洪承乾一气之下,把老臣子都弄了回来,申廉顺带也被弄了回来。
申廉的公房里。
秦庚一脸腼腆的站着。
活久了,演技早就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别说腼腆,婴儿秦庚都演的出来。
“你叫秦昊?”
“是”
申廉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就你这长相,铁定是老秦的孙子。”
秦庚没有易容,用的还是以前的脸。
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都几十年了,少年时的样子,哪怕身边人也是一片模糊。
“长得真像”
申廉感慨。
呐,没认出来。
“老秦是怎么死的?半年前,还是好好的。”
申廉一脸不解。
说到这个问题,秦庚就来气,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策划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公门中人,投身边关,保家卫国,战死的剧情。
临执行的时候想起,自己一个苟道中人,突然热血了,太扯淡了。
于是又改为了,强行冲击境界而死,冲着冲着,秦庚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强行冲关。
之后,秦庚又想了几個死法,都不满意。
干脆不想了,直接回来了。
秦庚带着哭腔道:“祖父是被仇家杀死的,半年前祖父突然找到我,跟我交代了一些后事,说,半年之内,没有再回来,就是被人杀死了。”
申廉没有任何怀疑,叹气道:“在天牢哪有不得罪人的,我退了之后,被仇家堵了六回。”
然后,申廉道:“你想补秦庚的位子也不是不可以,规矩你懂?”
天牢规矩,只要想补狱卒的缺,不管是谁,都得拿三百两银子。
“明白”
秦庚递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三百两银票。
申廉笑道:“你果然很懂,是老秦教你的吧”
秦庚搓了搓手,害羞的点头。
“和伱祖父年轻时一样腼腆”
申廉说完之后,严肃道:“在天牢,要冷酷一些,哪怕装冷酷,不然压不住穷凶极恶或者奸猾的犯人。”
“明白”
秦庚换上了强行冷酷又不怎么像的样子。
“不着急。”
“嗯”
“出去吧”
“卑职告退”
秦庚出去,关门。
申廉感慨道:“终究是我活到了最后”
门外,秦庚差点没笑出声。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
申廉唱了起来。
秦庚赶紧走,不然就真的要笑出来了。
有钱有关系,申廉的效率很好,当天就给秦庚办了入职。
然后,整个天牢的人都来看秦庚。
纯打招呼只是少数,大部分都表示要关照秦庚。
其中,还有六七个询问秦庚成亲了没有,秦庚说没有,都表示要把女性亲属嫁给秦庚。
秦庚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人缘这么好。
吃晚饭的时候。
秦庚拎着木桶,来到地字七号牢房。
里面关着的竟然是长腿将军赵锐龙。
和十年前不同,赵锐龙不但老了一圈,待遇差了一大截。屎尿味,汗臭味,口臭味,一些说不出来的味道扑面而来。
正在刑讯的狱卒,回头对秦庚道:“为了家人能有翻身的钱财,这个无胆匪类,骨头居然也硬了起来。”
秦庚笑了笑,取出了一壶酒,在狱卒疑惑的目光中,运转先天之气,将生死符打入赵锐龙的体内。
一段时间之后,赵锐龙说出了藏钱地点。
狱卒们,都用见鬼的目光看着秦庚。
这个新来的,手段也太厉害了吧。
秦庚解释道:“这是祖父传我的生死符”
狱卒们露出恍然表情,原来是生死符。
当年,秦庚的生死符,可是天牢一绝,不管骨头多硬的囚犯都抗不过去。
秦庚走上前,一点点收走赵锐龙身上的生死符,不然,等会儿对方就会痛醒。
“皇上落水了,你们知道吗?”
身后传来了一个狱卒的声音。
“不知道”
“有所耳闻”
狱卒轻笑声传来:“不少官员准备联名弹劾禁军统领慕容冲护驾不力,皇上要是没事了还好,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位慕容大人长得再美也没有用。”
狱卒们发出了充满恶意的笑声。
慕容冲和洪承乾的事情,京城知道的人不在少数。
秦庚皱了皱眉头,这个狱卒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什么话都敢当众说。
秦庚不知道的事,最近朝廷停了天牢的工钱,狱卒们的怨气很大。
“好大的胆子,敢私下里诽谤天子大臣。”
一个正义凛然的声音响起。
秦庚扭头看去,来人是天牢都指挥使,慕容伯。
这人,秦庚知道,是慕容冲的族弟。
“小人猪油蒙了心,请大人赎罪。”
刚才说慕容冲的狱卒赶紧跪下请罪。
慕容伯无视此人,指着另一个狱卒说:“你笑了”
被指着的狱卒跪下,浑身发抖如同筛糠。
“你也笑了,还有你……”
片刻后,除了秦庚,全都跪下了。
这年头,吃瓜也犯法。
“全部带走”
慕容伯手一挥。
狱卒们被天牢军押走,关到了牢房里。
秦庚:“……”
上任第一天,同事被清空了。
说出去谁信。
慕容伯来到秦庚面前,笑道:“你便是秦庚的孙子?”
“正是”
秦庚拱手。
“你很好,没有像他们一样不知道轻重。”
“祖父教导过我,努力做事,老实做人。”
“这是你祖父的话”
慕容伯露出笑容。
然后道:“还有,要体谅朝廷的难处,朝廷确实是没钱发工钱了”
秦庚恍然,难怪狱卒们阴阳怪气,原来是不发工资了。
然后是恼火,原来自己是交钱上班啊。
慕容伯扫了一眼,已经昏迷了的赵锐龙,问:“藏钱的地点审出来了吗?”
“在他家的水井里”
“我说怎么找不到,原来在他家的水井里,走,跟我一起去他家抄家”
秦庚没有奇怪,这货由于是慕容冲的族弟,官职不止一个。抄家,审案……他都能掺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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