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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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从未来过天香楼，没想到她省吃俭用，最后竟要便宜这个讨厌家伙。

“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林笙不情愿道。

“早点好了，就等你呢。”

林笙小声嘀咕：“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很快，菜就一个接一个上来，林笙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

确定菜全部上齐后，她忍不住吼道：“点了满满一桌子，你都能吃的完？”

“应该吃不完吧！”

林笙听了更加气愤，“应该，什么叫应该？既然吃不完，为什么还点这么多，你就不觉得浪费？”

柳绍朴一脸无辜，“反正又不是我花钱，你这么抠好不容易请客，我肯定要多点点儿啊，不然多亏！而且我总不能白来一趟，你说对不对？”

“你，你…”林笙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摸了摸腰包，本以为只是一顿饭，可对方是柳绍朴啊，他怎会轻易放过自己！

柳绍朴看出林笙的小心思，他故意揶揄道：“不就是一顿饭嘛，没必要这么小气吧。”

“小气，你还好意思说我小气？”林笙竭力克制住心中的怒气，“不是每个人都如你一般幸运，可以什么都不用发愁，你一个公子哥儿能懂什么？”

“是是是，我什么都不懂，可这是你掏腰包请客，若不多吃点多对不起自己的钱啊！”柳绍朴不停给林笙夹菜，“你看你瘦巴巴干瘪瘪的，真是丑死了，快多吃点，反正都是你买的。”

“不用你管。”林笙沉着脸，她现在只想赶快吃完走人，好避开这个瘟神。

“吃这么快干嘛？以为吃完就可以走人？想得美！你还要给我讲林在的事呢，这么多菜，我们慢慢吃慢慢聊。”柳绍朴颇为悠闲道。

“趁早死了这份心吧，姐姐才不会看上你呢！”

这话柳绍朴已经听过无数次了，他并不介意，“你是对我有偏见，本公子哪里差了，论长相论家世，哪里配不上林在？”

看到柳绍朴这般自恋，林笙恶心得想吐，“你也就是运气好，老天给了你一副好皮囊，又给了你一个好父亲，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好值得夸耀的？姐姐跟你不同，她心系百姓疾苦，尽心尽力为将军分忧，再看看你，只顾享乐，真不知道柳大人那么正直，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不误正业的儿子。”

柳绍朴没有愧怒，他不紧不慢道：“人各有志，我没做过任何坏事，更从未仗势欺人，我只想安心快活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这总不算是错吧？”

“那你和姐姐更不会是同路人了，她绝不会喜欢你的。”

“那你林在姐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柳绍朴好奇道。

“当然是大英雄了！”

柳绍朴大笑起来，他见林笙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忙说：“英雄少有，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庸医你呢？你也喜欢英雄？”

林笙不耐烦道：“那是自然。”

“哎，那你可嫁不出去喽。”柳绍朴来回打量着林笙，“你又不是绝世美人，缺点还那么多，英雄可轮不到你，我奉劝你尽早死了这份心吧。”

随后，他又转了转扇子，勉为其难道：“你也就配得上我这种凡夫俗子。既然你这么肯定林在不会喜欢我，而英雄又看上你，要不我们两个伤心人就勉强凑合一下？”

林笙再次被他激怒，她刚要发作，但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理会。

他嘴贱，自己根本说不过他，又何必找这气受。

林笙看向窗外，忽然眼睛一亮，“柳绍朴，你看那人是姐姐吗？”

柳绍朴顺着林笙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林在和一位陌生男子走在一起。

“叫他们上来吧。”

柳绍朴连忙摇头，“不要了吧！”他假装可怜道：“你让我看着林在跟别的男人一起坐在我的面前，不是故意要让我伤心么？”

“姐姐，姐姐。”林笙才不管这些，她已经大声叫了起来：“姐姐，过来一起吃饭吧。”

柳绍朴望着林笙，有些无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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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

胤天寻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昨天早上遇到的那位姑娘。

“姐姐，过来一起吃饭吧。”

林在犹豫片刻后，对胤天寻说：“一起上去吧。”

“好。”

不一会儿，他俩就上了二楼，林笙站起来，还未等她开口，就听林在说：“笙儿，过来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林在紧接着看向柳绍朴：“柳公子，这是我家亲戚孙寻，特意来西境看望我义父义母，你能先陪他聊会儿么？”

“林小姐的吩咐，我一定照办！”柳绍朴笑嘻嘻应道。

林在又对胤天寻说：“这是柳知府的儿子柳绍朴，你们先聊，我跟笙儿去去就回。”

“好。”

林笙有些纳闷地跟着林在下楼，她带自己去了附近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确定周围没人后，才低声问道：“你还记得孙寻吗？”

林笙摇摇头，她不记得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了。

“昨天崔婆婆那儿。”林在提醒道。

“他在昨天那些人中？”

“是的！”林在看着笙儿，“他们都住在我家，对外统称是我义母家的亲戚，你应该能猜出来他们都是京城的贵客，所以笙儿请你务必帮我保密，不要跟其他人说，好么？”

林笙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她相信姐姐，因此郑重回道：“我知道了，姐姐你放心吧！”

林在点点头，她犹豫了下，有些迟疑地问：“岳大哥回来的事，你跟伯母说了吗？”

林笙垂下头，“还没，我怕她难过。”

“嗯，不急。”

林在握住笙儿的手，想找些别的话题缓解气氛，于是便问：“你怎么跟柳公子在一起，难不成？”

林笙立马打断道：“姐姐，怎么连你也打趣我！实话告诉你吧，这家伙想打听你的消息，他喜欢你，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明确告诉他你对他没兴趣了。”

“他喜欢我？这是他说的？”

“是啊，反正我问他时他没有否认，这不就相当于承认了？姐姐，你怎么笑了，总不会你也喜欢他吧？”

“乱讲。”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林笙松了口气。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别让他们等太长时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只有这个傻笙儿迟迟弄不清楚。

其实柳绍朴人还不错，他和笙儿在某些方面倒真的非常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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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回来，柳绍朴立刻凑到林笙旁边，“你们刚才聊了些什么？有没有提起我啊？”

“要你管。”

“不说就不说，没必要这么凶吧。看看人家林小姐，再看看你，完全就是个野丫头。”

胤天寻与柳绍朴对彼此都很有好感，他们刚刚相聊甚欢，如今见柳绍朴这副模样，便打趣道：“柳兄，我看你跟这位姑娘挺般配的。”

林笙正在喝水，冷不丁听到这话，一下子就被呛地咳嗽起来，柳绍朴一边大笑一边轻轻帮林笙拍背。

胤天寻见林在瞪了自己一眼，便不再做声，这时他正好听到邻桌谈话，大致是近期在城外遇上一伙盗贼，幸亏遇到天际才逃过一劫。

他想起父皇的话，便问：“你们听说过天际么？”

“听过是听过，但没人知道他们的确切来历，也没人知道天际到底有多少人员，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西境百姓爱戴它，认为这是一个除暴安良的正义组织。”柳绍朴回道。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林在忽然问道。

“没什么，就是听到他们谈论，有些好奇。”

他又谈起别的话题，正聊尽兴之时，林在突然说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哦，好吧。”胤天寻意犹未尽道：“柳兄，有时间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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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本打算一起离开，却被柳绍朴拽住，“庸医，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她刚要拒绝，哪知姐姐竟说：“柳公子可能有要紧事，你就留下吧。”

柳绍朴感激地看向林在，林在对他回以一笑。

回去路上，胤天寻不停念叨：“我觉得柳兄他肯定喜欢林笙姑娘，你也能看出来吧，但林笙姑娘跟岳大哥又是怎么回事？”

他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林在回答，胤天寻想要继续询问，对方却突然开口：“到府里了，我先回去了。”

“下次你还要带我去找他们。”胤天寻对着林在背影大声喊道。

他已经习惯林在的态度，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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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完账后，林笙不知道柳绍朴要带自己去哪儿，她忍无可忍，怒声嚷道：“我没时间陪你闲逛，我还要回…”

“回医馆嘛，我知道，放心啦，不会耽误你太久。”

原来柳绍朴带林笙去了家布庄，老板娘见他来了，赶快拿出几件衣服，并殷勤说道：“柳公子，您订的衣服已经好了，您看看还满意么？”

“不用看了。”柳绍朴相信他们家的口碑，拿到东西后便拽着林笙离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笙见柳绍朴把它们撂在自己手上，有些困惑道。

“没什么，你不是早看中这几匹布料想给你娘还有你舅舅、舅母和师父做衣服么，就全当你请我吃饭的回礼了。庸医你不用不好意思，反正你也不算白收礼物。”柳绍朴见林笙要拒绝，便威胁道：“你若不收，我就亲自给他们送去。”

柳绍朴不是在玩笑，林笙没有办法只好收下，“你怎么知道我要给他们做衣服？”

“本公子聪明。”

柳绍朴没有说他前些日子正好碰见林笙来这家店。

等她走后，他才进来问老板娘林笙相中哪些布匹，并付了钱叮嘱老板娘做四套衣服，林笙的家人和师父柳绍朴都见过，所以他们的体型他都能清楚描绘出来。

“医馆不远了，我就不送你了。”

“嗯，谢谢。”林笙头一次这么好脾气地跟柳绍朴说话。

柳绍朴用扇子敲了敲林笙的头，“谢什么，我从不占别人便宜，先走了哈。”

“嗯。”

林笙心情极其复杂。

这段日子她一直攒钱，就是想给母亲他们准备礼物，所以今天吃饭花了这么多银子她才会无比心痛。

没想到…

这个柳绍朴虽然烦人，但他可能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或许自己对他偏见真的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