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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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不会追过去的！”萧沐洲低声说道。

“可你的心却不在这里！”

说话的人是小萍。

但她也是赫连莘。

“槿溶一点都没有怀疑我在撒谎，沐洲，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厉害？”她目光暗淡，却仍要故作轻松地问。

萧沐洲轻轻颔首，“你一直都很厉害！”

“可是男人应该都更喜欢简单的女子吧！”赫连莘虽然在笑，可她的笑容却看起来那么悲伤。

“不是这样的！”萧沐洲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连自己都欺骗不了，又如何能骗得了阿莘。

“沐洲，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赫连莘突然问道。

“我永远都不会有这种想法，阿莘，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萧沐洲认真回道。

“如果我真的只是小萍，你刚刚绝不会用那种语气对我说话，我知道，你一定是觉得我心机深沉表里不一，所以才会表现得那般不耐？”

萧沐洲定在那里，一时无法辩驳。

阿莘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所以她怎会察觉不出他的异样？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我一定让你很难过吧？”萧沐洲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你想听实话么？”

萧沐洲艰难地点点头。

“你说得没错，我真的非常难过，但让我最伤心的却不是你的语气，也不是你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赫连莘转过身子，好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痛苦的表情。

“那是什么？”萧沐洲顿时觉得身心俱疲。

“沐洲，你是不是在怀疑我会对槿溶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赫连莘根本不给萧沐洲回答的机会，“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敢肯定在你心里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信任我了！”

萧沐洲表情僵硬，根本无法反驳。

阿莘不愧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她说得没错，面对与槿溶有关的事时，他已经无法再做到像从前那般无条件相信阿莘了。

“母妃说得没错，没有什么是永远的，我能倚靠的就只有自己！”

这话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感情，有无奈，有心酸，有不甘，也有迫不得已地接受与妥协。

“对不起！”

萧沐洲并不想说这三个字，可他此刻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三个字了。

“假如我真的想要伤害槿溶，你会为了她与我决裂么？”

赫连莘苦笑起来，她真的好傻，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也仍然固执地想要知道答案。

“我不会与你决裂，但是...”

萧沐洲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从此之后你绝不会再原谅我，对么？”赫连莘屏住呼吸问道。

“嗯。”萧沐洲不想欺骗阿莘，“槿溶是无辜的，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所以我希望她一生都能平安顺遂。”

“你的夫人温柔善良，可我不是，为了达到目的我能不惜一切，甚至可以牺牲无辜的人！”赫连莘拼命想要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可这些情绪根本不听自己控制，眼看就要彻底爆发出来。

“你肯定在心里偷偷把我和槿溶做过比较，没错，我就是心狠手辣精于算计，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对我动心是一件很不堪的事了？”赫连莘厉声质问道。

有些话说出来必定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可以一直保持绝对的理智。

“我真的没有！”

萧沐洲愈发觉得心痛，他才是最该被指责的那个人，都是他，才会害阿莘这般痛苦。

赫连莘仍旧背对着萧沐洲，她的肩膀不停在颤抖，“你以为我想这样？可我有什么办法？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成为像槿溶那样的人，对不起沐洲，是我让你失望了！”

她真的好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灵上的累！

“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理解你的苦楚，所以不会逼迫你必须做出改变！至于你说的那些我真的从未在乎过，喜欢就是喜欢，不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对你动心！”

他有种想要抱住阿莘的冲动，可这是在外面，他不能感情用事，若是让别人看到，将会对阿莘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那是以前，现在呢？你还喜欢我么？”

“喜欢，但这种喜欢跟以前不一样了！”

萧沐洲从未骗过阿莘，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哪里不一样了？”

人有时候真的非常可笑，明明知道答案会让自己心痛，可依旧会如飞蛾扑火般执着。

“在我心中，你和阿暄永远都是最特别的人，所以我会像待阿暄一样待你好，”萧沐洲顿了顿，又说：“阿莘，不管是阿暄，还是你，你们的心愿我都会努力替你们达成！”

赫连莘强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沐洲的意思不正是说他现在只是把自己当成最要好的朋友了么？

她的担忧果真没错，他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其实萧沐洲也是在槿溶离开后方确定了心意。

他和阿莘有过很多快乐的回忆，可惜最后只能以遗憾收场，在那无数个饱受折磨的日日夜夜中，是槿溶让自己逐渐走出悲伤，从而又重新拾回对生活的希望。

所以，他很难不对槿溶动心。

“我早该想到的，可还是忍不住会抱有奢望，现在我知道答案了，虽然心里很难过，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能够对我坦诚。”

赫连莘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她从不是那种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

虽说拿得起放得下并非易事，但既已如此，她也只有努力学会放下执念以及和沐洲曾经有过的宝贵感情。

仔细想想，现实其实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丈夫有权有势，并且真心疼爱自己。

而沐洲也遇到了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女子。

人生不能事事如愿，既然他俩结局早已注定，那现在对两人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

那些美好的回忆会永远珍藏在内心深处，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生活总归要继续，他们只不过是换了个身份去守护对方而已。

赫连莘有她的自尊和骄傲，所以她永远不会让自己变成那种只知争风吃醋、从而完全丧失了自己的女人。

“对不起，阿莘！”

“不用说对不起！”赫连莘转过身，状态看起来与刚才完全不同。

人不能总是让自己深陷悲伤之中，赫连莘明白情爱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所以她继续说道：“是我先选择放弃，所以你一点都不用觉得抱歉，而且如果我是你，肯定也免不了会对槿溶动情，沐洲，我收回之前的话，你真的娶到了一个很好的女子！”

“谢谢你。”

萧沐洲心里轻松许多。

本以为阿莘会憎恨、埋怨自己，萧沐洲真的很害怕这种事情发生，可他没想到阿莘竟然能做到这般豁达！

他了解阿莘，所以可以确定这就是她的真心话。

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喜欢过的阿莘本来就是那种心胸开阔、从来不会让情情爱爱束缚住自己脚步的优秀女子。

所以即使阿莘心仪于他，但也永远不会让自己影响到她的决定。

“沐洲，”赫连莘突然皱起眉头，“我刚才问槿溶和你是什么关系，她为何会说你们只是很要好的朋友？”

这让赫连莘百思不得其解。

她之所以想见槿溶不仅仅是因为好奇沐洲在意的妻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更是想亲自确认她是否值得让自己把沐洲交付于她。

现在看来槿溶的确是值得的，但是她和沐洲的关系却不像她以为的那般简单。

萧沐洲重重叹了口气，“槿溶心里一直有喜欢的人，只可惜那人患有心疾，所以无法带给槿溶更多承诺和未来，槿溶知他心中所想，为了让他可以轻松一些，便选择独自离开西境，虽然槿溶一直在努力生活，可我总觉得在她身上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原因！我并未向槿溶隐瞒过我对你的感情，所以她一直认为我和她都是被逼无奈所以才会成亲，在槿溶心中与其说我们是夫妻，倒不如说更像是同病相怜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

赫连莘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同为天涯沦落人，她与槿溶境况相似，因此对槿溶的好感在不知不觉中又增添了几分。

“你跟她说过你对她的感情么？”

萧沐洲轻轻摇头，“若她知道，肯定会想尽办法疏远我的！”

“或许她心里对你亦是有情，只不过不敢承认所以一直在逃避罢了。”赫连莘立刻劝道。

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只是单纯地把沐洲当成朋友对待，但赫连莘相信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做到的。

“真的么？”萧沐洲定定看着她，不自信道。

“我不知道，但谁能肯定就没有这种可能呢！沐洲你放心，我会以小萍的身份多劝劝她的，说不定有朝一日她也能和你一样对过去释然！”

“谢谢你，阿莘！”萧沐洲由衷感激道。

“不用谢，我也希望我们都能够好好开始新的生活！”

沐洲帮了她和阿暄太多太多，所以她也理应为沐洲多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