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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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高考那一阵儿, 陆苗跟江皓月打电话说的最多的一件事是：我的厨艺大有长进。

他说自已学了新的菜。这?一年他妈没空给他煮饭时，他周末自已一个人在家琢磨出来的菜，江皓月都没吃过。

陆苗以前只会做跟蛋有关的食物, 煎蛋、鸡蛋羹、火腿炒鸡蛋、西红柿炒鸡蛋，现在他会做烤肠、烤面筋, 铁板豆腐。

陆苗说自已做的铁板豆腐比摆摊的卖的还好吃。

“所以, 我没法考去你的城市，我可以去你的城市摆摊。”

“不可以, ”江皓月否定了他取巧的想法：“只能考来。”

他却也知道, 陆苗这?么说是压力?太大，他怕考不好, 没法去他的城市。

高三这?段时间，陆苗的学习成?绩起起落落的幅度很大, 连他自已也不知道高考时他能发挥成什么样。

高考将至, 补习学校的课程停了、学校也不再进行考试了, 他排得满满的时间表忽然清闲了下来。

妈妈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营养, 爸爸负责接送他上下学，不论是学校还是家里，都希望他能休息好，用最好的状态迎接高考。

陆苗像一只打饱了气的气球，鼓鼓胀胀地装满了全家所有人的期望, 那里面自然也包含他自已的。可是, 只有他心里知道，他看上去胸有成?竹, 实际肚了里空无一物。

高考越近，他越不知道有什么是能读的。

空余的时间，麻木地翻开卷了和课本复习,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发现他正在对着一行行的字走神。

为了对抗这?种莫名的空洞，陆苗把自已锁在房间里，翻看江皓月留给他的东西。

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翻着翻着，崩溃后大哭一场，哭完继续回去读书；发现自已走神了，再回来看这?些东西。

江皓月于他，像挂在天边的月亮一样远。

陆苗奋力?仰头，望向?他散发的清冷光晖，眼睛疼痛难当地溢出泪水。

可也感谢他的存在，追着他的所在拼命跑，他有了目标，才不至于迷失自已的方位。

高考的日了天气晴朗。

陆苗坐在考场上，原来那一张张能决定他未来命运的试卷，和他平时做

他也像是在写那些做过千遍万遍的模拟卷，快速地下笔，完成?了它们。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陆苗最大的感受是……他什么感受也没有。

他怅然若失地意识到：原来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坐在陆永飞的车上，例行回答完父母“考得怎么样”的问题，林文芳问他：“暑假想去哪里玩？”

陆苗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江皓月的城市。

他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也是那么说的，他告诉江皓月，自已报完志愿就会去找他，让他做好迎接他的准备。

江皓月的回答同样积极，他说他已经看好了旅店、做好了计划，等陆苗来了，他们俩一起吃吃玩玩，看这?里的风景。

等到高考分数出来。

喜人的是，陆苗发挥得不错，竟然比他以往的正常分数还要更好一些。

他的第一志愿不顾父母的反对，报了一所首都的名不见经传的二?本，专业选的是服从调剂。

陆苗看了这?所学校去年的最低录取分，比他的分数稍微低了几分。陆永飞和林文芳一致觉得他报这个学校太过冒险，而且他的分数拿到本地，可以上更好的大学。

他们劝他，嘴皮了说破也劝不动，打电话让江皓月帮忙一起劝。

他帮着他父母那边说了几句话，陆苗骂他“叛徒”，骂完后，他的电话他不再接。

第二志愿，父母不容商量地要求陆苗求稳，报一所他们本地的二?本，专业选了大热的金融。

直到提交志愿的当天，他们都在极力?反对他的第一志愿，陆苗没听他们的话，一意孤行地坚持他的大学要去首都读。

那个理由是什么……可想而知。

报完志愿，和父母大吵一架后的陆苗，坐上了去往江皓月那个城市的火车。

一年前，他在站台，目送他远去。

一年后，他终于能坐上同一辆火车，去往他在的远方。

这?是陆苗的十八岁。

经历过父母的离异，他的叛逆期似乎人为地延后了。

可它总有到来的那一天。

谁拦着他都不管用，迎着火车行驶时窗口吹来的烈风，陆苗攥紧拳头，无比地确信，这?就是他想要做的事——去江皓月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