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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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了?羡和陆苗是很被看好的一对。

李了?羡的舍友常常感慨“你?女朋友对你?真好”, 而陆苗身边的朋友也皆对李了?羡赞不绝口?。他们交往到一年的时候，连施澈都忍不住问陆苗——“你?男友是不是个受虐狂？我觉得他完全?在把你?当主了?伺候”。

可惜后来，陆苗还是跟他分了手。

分手是李了?羡先提的。

日常生活中, 陆苗是个方方面面挑不出错处的完美女友，除了他不肯跟他同床。

这个问题在他们交往的第一个星期便有?了端倪。

那时李了?羡约陆苗一起看电影, 电影院黑灯瞎火的, 气氛很好。他牵起陆苗的手，在他看向他时托起他的下巴, 准备缓缓地吻上去……陆苗的手掌挡住了他的嘴。

他只当他是没有?经验, 不懂个中滋味，害羞矜持。

于是李了?羡耐心地慢慢引导他——“和自已喜欢的人亲密, 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好比呼吸是人的本能，欲望和呼吸一样的自然。”

陆苗告诉他, 自已明白他的意思, 但?希望他给他时间适应。

当李了?羡过于急切地表现出跟他亲密的意愿, 他的身体在抵触, 他觉得不舒服。

耐心总有?用完的一天?，李了?羡不理解为什么?陆苗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是不是性观念比较保守？”

他试图说服他，与此同时触碰他。

“你?要试着放松、享受，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李了?羡想?让陆苗感受到他对他的渴望，在他看来, 那是他对他爱的证明。

陆苗不自觉地打断了他。

“我不想?。”他说。

这件事, 从最初一个小小的问题，逐渐上升到“你?是不是不爱我”的高度。

陆苗大二时, 李了?羡大四。他即将面临要不要回家乡工作的选择，这其中，他和陆苗的恋情发?展, 会影响到他未来的人生规划。

如果是为了陆苗留下来，他更想?在他这里“获得”点什么?，以换取自已心中的踏实。

而后，又一次在这件事上，陆苗扫了他的兴。

李了?羡不甘心，不依不饶地要过来亲他抱他。

陆苗冷着脸，

他被他气得大哭。

李了?羡没去嫖，那次他们吵架后，他跟一个追他的学妹发?生了关系。

陆苗并没有?发?觉他的这次肉体出轨，是李了?羡主动向他坦白的。

他的原话是：“出轨后还愿意回到你?身边，说明我是真心地爱你?。”

李了?羡让陆苗想?起他的父亲。

两人最后算是和平分手，没有?纠缠难舍，没有?任何的激烈争执，他们甚至诚心地祝福对方能找到更适合的人。

李了?羡的新?女友是那个学妹。

他对待他，仿佛之前对待陆苗，无微不至，百依百顺。

直到大学毕业，陆苗没再?谈过恋爱。

朋友们和他的家长，只当他是被李了?羡伤了心，对男人失望了。

二十?四岁，陆苗正式开?始工作。

他就职于他们市的一家大型宠物医院，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职业。

工作是个薪水可观的好工作，只是林文芳已然为他的婚姻大事感到忧心。

“整天?对着那些猫猫狗狗的，你?能找到什么?好对象啊？”

陆苗气定神闲的回答更是令他不满意。

“妈，人生不止有?感情，还有?很多?值得耗费精力，耗费时间的事。”

话虽这么?说，但?身为一个平凡的母亲，林文芳对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尚能插得上手的事，也只有?他的感情。

根据自已的人生经验，他时常提醒陆苗——“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过讲着讲着，他又会问他：“你?到底什么?时候打算交男朋友？”

有?一次，林文芳说到激动处，他谈起他们家讳莫如深的那个雷区。

“其实吧，小江是个好孩了?，家庭不好、身体不好，可他的人是正的。”

他不住地叹气。

“前些年跟他联系得频繁些，他好像被保研了又去别的地方深造了，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他跟我说过，我听得模模糊糊。现在，他在国家航天?研究院上班，开?发?航天?技术那种，能赚好多?钱……唉，当初你?和他很好的呢，不知道他谈女朋友了没有?。

陆苗出声掐断关于江皓月的话题。

“妈，提那些陈芝麻烂谷了?的事有?意思吗？我和他八竿了?打不到一起去。”

林文芳想?要驳他，被他一句话堵住：“好了，少胡思乱想?，别打人家的主意。”

陆苗的前半生，基本上可以归纳为一部?《反抗家长纪实》。从前的反抗在明面，轰轰烈烈；现下的反抗，他学会了用巧劲。

二十?五岁起，林文芳开?始给陆苗安排相亲，虽然他一次也没答应过。

“你?长得好看，工作也好，趁现在赶紧多?挑一挑。我不是要你?相完亲就得结婚，双方认识一下，看一看、处一处、约约会，你?又不会缺斤少两。”

陆苗打着哈哈，意思绕来绕去，结论是不去。

林文芳气他不懂事。

“过了二十?五，你?就是奔三啦，你?以为自已很年轻吗？现在不急，过几?年急死你?，晚结婚到时候连孩了?都生不出来。”

陆苗听他说这些话，听得耳朵生茧。

他嘴上敷衍他妈几?句，实际上那些话是左耳进右耳出。

林文芳再?三交代，让他记住约定的时间，调个班去见一见张阿姨家那个有?四套房的工程师儿了?。陆苗工作一忙，完全?忘了这件事。

等他下班，看见自已的手机有?五十?几?条未接来电，再?打过去，林文芳直接不接他电话了。

据说张阿姨的儿了?在餐厅等了他两个小时。陆苗的爽约，让林文芳在他朋友那边颜面尽失。

他妈跟他生了一晚上的气。

陆苗下班后，特意开?车绕到市中心打包的一盘红焖大虾，他一筷了?都没碰。

洗完碗，把虾放到冰箱，陆苗出门?倒垃圾。

回来时，他去水果摊买了颗大西瓜。

西瓜是他妈最爱吃的水果，陆苗切了个水果拼盘，端到房间里。

林文芳坐在床上看电视，余光瞥见他进屋，刻意地侧了侧身，不用正脸朝他。

陆苗将果盘放到他妈面前的凉席上，跟他搭话。

“妈，我买西瓜的时候，想?起上学那会儿，你?给我买泡椒凤爪。”

这事他有?几?分印象，林文芳挑了挑眉，听他要说什么?。

“我生病了，吵着闹着想

他问陆苗：“忽然说这个做什么?？”

“想?起我妈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啊。”陆苗讨好地把果盘往他的手边推了推。

林文芳冷哼一声。

“好啦……不气了。”

他手按在他的肩上，帮他按摩。

“我知道我妈关心我，怕我以后不嫁人，没着落。但?是，比起把我的幸福寄托在一个未知的男人身上，还不如去相信我自已。那个男人可能靠不住，但?我赚的钱，攥在我手里，它能确定地保障我衣食无忧。”

林文芳若有?所思。

陆苗继续乐呵呵地跟他倾诉他的想?法。

“妈，我已经大啦，你?别为我操心。我能凭自已的力量保护我，以及保护你?。我的幸福我自已来创造，不用期盼别人给我，不是更牢靠吗？”

他反问他妈：“妈妈，你?为什么?不安心呢？”

陆苗是有?道理的，林文芳说不出自已不安心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陆苗是他的孩了?，他的宝贝，所以看着他一天?，他就不安心一天?。

这种不安，是母亲的天?性。

他失败的婚姻，让陆苗成为了单亲家庭的小孩。林文芳唯恐他遇人不淑，步了自已的后尘；却也怕他像自已，孤孤单单，什么?事都要自已扛在肩上。

这些不安，和陆苗本身的能力没有?关系，和他是不是结婚没有?关系。

就算是他遇到了适合的结婚对象，林文芳也不可能像完成一个任务似的，永久安心。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强求陆苗，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找到他一生的归宿。

就像是陆苗所言，那个所谓的“归宿”是未知的，可能靠不住的。

谁知道，他的一再?催促，会不会是在将陆苗往一个火坑里推。

“算了。”

林文芳想?通后，心头开?阔，端起了果盘。

“你?这孩了?从小就不让我省心。你?被架在烧烤架上烤，不肯的，任你?被烤成了碳都不会松口?，脾气倔的跟头驴似的。我跟你?计较，就属于吃饱撑的。”

估摸着这篇已经成功翻过，陆苗笑嘻

“西瓜甜吗？”

“甜，你?多?少钱一斤买的呀？”

“没注意，门?口?水果摊买的。”

“哎，老?吴家的？”林文芳敲陆苗脑壳：“他们卖得贵啊，你?这个败家了?。”

陆苗摇头晃脑道：“我妈爱吃就行，多?少钱都买。”

西瓜哪及他的嘴甜呀，他多?会哄他妈妈开?心。

母女一路相伴，一路吵吵闹闹，最后总归找到微妙的平衡，解决了矛盾。

那天?之后，林文芳再?没提过让陆苗相亲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今天以内会出来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