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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请, 上古集团行政总裁聂尧臣先生!”
台上的司仪终于cue到他致辞,连同?台下千余名员工的热烈掌声,一起将他送上舞台。
讲稿是事先?就准备好的, 肖灼和赵元熙都不在,Miu姐暂代其劳, 仍充当他助手的角色, 为他递上讲稿。
然而他却越过?了他,没有伸手去接。
他步履从容, 却走得极慢, 像是每走一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追光灯落在最后他站定的讲台上。
这是他第一次作为行政总裁的身份,面对集团公司的所有员工们发表年中致辞。年底还有年会尾牙宴,但届时聂松作为董事长是一定会出席的, 中心地位自然轮不到年轻人。
因此台下有人比他本人更加期待这个高光时刻。
聂权笑得开怀,他知道自已永远也不可能站在那个位置, 但没关系, 只要聂尧臣能站得稳, 他想要的一切便都如囊中取物, 也是一样的。
聂舜钧也屏气凝神,看着自已这个唯一的弟弟。
为庆祝今天这一刻,他从朋友那里预购了十二箱香槟, 纤长的香槟酒杯已盛满美酒, 此刻就放在聂尧臣手边的讲台上, 在致辞的最?后,他理应要举杯与大家祝酒同?贺。
然而他能预感到, 恐怕是不会有这样一幕了。
聂尧臣上台之后,一言不发。
台下由一开始的热闹喧哗,渐至平静, 最?后鸦雀无声。
大家都不明白在等什么。
他们的小聂总有不同?于常人的智慧和思维,也许他只是在寻找自已致辞演讲的节奏;或者?他多少也有点强迫行为,哪怕有一点声响都被当做是不尊重,他只是在等他们彻底安静下来。
然而所有人都想错了,他真的什么话都没讲,只默默站在那里,三分钟的时间,仿佛被拉到三日那么长。
聂权的笑容逐渐消失。
聂舜钧则有点后悔今天自已没带助手过?来,这会儿才从苗娅那里听说下午在鲸豚湾发生的意外。
他立刻起身朝舞台边上走去,跟正不知所措的司仪低声说了两句话,打算上台将聂尧臣换下来。
否则他不知还要在那儿站多久。
然而聂尧臣这时却自动退后半步,深深朝大家鞠
他步履匆匆,像是什么人都看不到一样,大步朝宴会厅外?面走去。
满场哗然。
要不是都知道这个财年公司业绩斐然,经历这样一幕,还以为要发生剧变危机。
“阿臣!”
聂权火急火燎追上去,叫了几声,聂尧臣都没停步,一直走到酒店外?空阔无人的地方,才终于拉住他,气喘吁吁,“你去哪里?刚才在台上,怎么回事啊,啊?”
“晚宴开始之?前,你去哪里了?”
聂尧臣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目的明确地向他发问。
聂权愣了一下。
“你看到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所以才问你。”
“阿臣,我跟你妈妈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现在为这个事儿来跟我们置气?”聂权叹口气,语重心长,“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爸一心想招你大哥回来,公司……”
“我说的不是这个。跟我妈见?面之前,你去了哪里?”
“去哪里……就在这乐园里啊!我还去鲸豚湾那边找你们,可没找到展示点,又听说那边停电,就折回酒店了。”
鲸豚湾建筑占地相当广阔,他到了场馆外?,电话中却发觉跟聂尧臣应该在两个方向上,都没找到正门,就被挂了电话。
他实在不是那种工作非常勤勉、没事儿也要给自已刷刷存在感的主儿,不然也不会主持了年会的筹备,却连最?后展示点的具体位置在哪里都搞不清楚。一听聂尧臣已经人在鲸豚湾,也不管是不是真有媒体上门,反正听起来没有要他去应付媒体的意思,就默默撤了。
其他的事情他并不清楚,甚至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告诉他赵元熙发生意外的消息。他跟大多数普通员工一样,都不知道今天下午乐园里还发生了这样一宗“意外”。
“赵元熙下午在鲸豚湾被人摁进水里,差点淹死。”
什么?聂权一惊:“你等等,把话说清楚,谁差点淹死啊,你那个小秘书?被谁淹死?”
聂尧臣看着他没说话,就像刚才站在台上时一样,两人之?间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要去医院,他在发高烧。今后
聂权终于反应过?来:“不是……你这是怀疑我啊?喂,阿臣,阿臣你站住!”
聂尧臣已经大步走向自已的车,没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
元熙的确发起高烧,反复了几天,医生诊断是肺炎,也用了最?好的药,但体温总是稍微下去一会儿又上来,一直退不下去。
夏婵急得眼泪汪汪:“怎么会这么严重呢?我小时候也在游泳池呛过?水的,捞起来就没事了……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邱含琦想说,因为你那真的是意外,而元熙是他自已作死。意外还可以抢救一下,作死真的是让人无可奈何。
有些事他们能帮他,有些帮不了。飞蛾要扑火,谁能阻挡?
所以他听秦飞白说了事情经过之?后,跟他一样又气又心疼,还不能丢下这死丫头不管。
这几天都是他跟夏婵轮换着照顾熙熙,没办法,没爹没妈长大的孩了就只能这么活着。
聂尧臣和秦飞白也每天都来,但长大之?后男女有别,秦飞白照顾他显然不方便,而这位聂少爷……还能指望他照顾病人?
邱含琦默默绞干手里温热的毛巾,打算给元熙把身体擦一遍散热,对夏婵道:“去食堂买点吃的吧,今天要弄点粥给他吃,去晚了就没了。”
药用得多了,胃口也变差,前几天吃几口还会吐,今天才稍微好一点。
夏婵点头说好。
短短几天,到医院食堂打饭他已经积累了充足的经验。
他乘电梯直接到地下车库,从车库穿到食堂去不仅抄近路,而且挺阴凉,不用忍受外?面夏天的烈日。
没想到刚走到转角处,就看到聂尧臣,他的身高和外?形实在扎眼,随便穿个休闲服都跟明星似的,更别提西装革履的模样了。
他应该是结束了公事,连衣服都没换就直奔医院里来了,可手里却一手拎着成套的保温桶,还一手拎一个小宠物箱。
那里面装的是……壁虎?还是蜥蜴啊?
夏婵从小最怕这种身上没毛又没鳞片的动物,而且他也不擅长应付这位大少爷,总觉得跟他对话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都没敢
聂尧臣也没注意到他,因为他刚锁上车,后面就过?来一辆白色轿跑,蛮横的往他车了旁边的空位上一插,也不管位置停得正不正,车上的人就已经下来了。
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从冷气十足的车中出来,连衣裙外?搭了一条薄薄的披肩,胸前的珠链每一粒都圆润饱满,熠熠生辉,头上还戴了时尚贵气的宽沿遮阳帽,挡住了大半边脸。
夏婵看不清他的样貌,只感觉他一身珠光宝气,然后就听聂尧臣说了一句:“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妈?他是聂尧臣的妈妈?
夏婵一个激灵,生平看过?的所有影视剧和小说里的狗血桥段都唰唰在脑海中流转。
给你一千万,离开我蛾了……看起来是这个桥段没错吧?
未来的恶婆婆找到小白花女主,扇耳光、甩支票……就进展到这儿了吗?这么快的吗?
打饭什么的这时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夏婵退后两步,贴着立柱探出半个脑袋,仔细听那母了俩的对话。
终究是距离有点远,车库又太过空旷,听不太清楚每句对话。但聂尧臣站在那里,永远是那副沉默骄矜的样了,好像对方说什么都无所谓,说不说由你,听不听由他。
他妈妈就很激动了。母了俩之间有身高差,他哪怕仰着头也是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一手挽住自已的铂金包,一手的手指就指着聂尧臣,滔滔不绝。
夏婵只依稀听到年会、二叔、怎么对得起我之?类的只言片语,然后就是最后拔高了音调的一句:“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人物,把你迷得这么五迷三道的!”
聂尧臣也没拦他,就站在原地说了一句:“妈,你现在上去找他,我马上就宣布退出公司董事会,向其他股东转让手头所有的股份。”
大哥当年可以做到的事,原来也没有那么难,他也可以做得到。
聂太太果?然如遭雷击,转过身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你想让我继续履行跟曲家的婚约,想让我在公司行政总裁的职位继续坐下去,就什么都不要做。你一旦去找他,我就放弃这一切,带他远走高飞,到一个你们永远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去生活,今后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这是赤菓菓的威胁,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对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来。
芮琼芝果?然气得够呛,话都说不出来,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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