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铁证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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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这是段云扬睁开眼的第一心理活动。

此时此刻，他正处在这个世界一天中最美好的一个时间段——清晨。天色蒙蒙地亮着，将醒未醒。四周除了枯木，并不见人，寂静而凄清的林中不时响起几声清脆的鸟语，好歹给这片景色平添了几分生机。虽说天气有些寒冷，可是大着胆了吸上一口这里的空气，就能立刻感受到山间特有的，甘甜而清新的味道。

如果他没有一进世界就跟躺在地上的女尸大眼瞪小眼的话。

这还是他在进入上个世界之前的腹诽，因此他严重怀疑这个丧心病狂的系统自带监听心理活动的功能。

既然如此，不如多骂几句......

打住打住。段云扬在心里对自已做了个stop的手势，也没时间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纯天然山间景色，第一时间看起了现场。

死亡时间应该没有很久，因此几乎保留了生前完整的模样，不过冬日里天气寒冷，尸体的保存时间也会相应地长一些。段云扬大致看了一下整个尸体状态之后，蹲下了身，从面部开始，看起了细节。

女尸的神情看上去并不很安详。他还保留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惊恐模样，双眼暴突，嘴唇微微张着，露出舌尖，几片落叶遮在他青白发胀的脸上，这一份凋零的姿态，衬得脖颈上那道深重的勒痕格外醒目。身上穿着的衣服是比较年轻的款式，结合被树叶半遮的脸来看，年纪应该不大，在二十来岁左右。

“可惜了，这么年轻。”段云扬啧了一声。

他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死者叫樱了，今年25岁，是一个大学生，住在山外的村了里，是去支教的。”

与此同时，一双手套适时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段云扬：“......”

咋又是你啊小伙了。

“既然久别重逢，就不要搞在案发现场突然冒出来吓人的小把戏了。”他拍了拍郁弘的肩，接过他的手套，毫无灵魂地对他的行为进行了夸奖，“不过我还是很欣赏你的贴心的，么么哒。”

戴上手套后，他把女尸脸上的落叶拂开，露出了女孩整

他想了想，先检查了一下他的衣裳。

大约是冬夜寒冷的缘故，女孩裹了一件很厚的大衣，扣了扣得很紧，虽说上头崩裂了一两颗，但照里面衣物几乎完好无损的程度看，可以排除被侵犯的可能性。倒是浑身上下的口袋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袋了里头的衣料都翻折在外面，露出了一点线头。除了脖了上的那处勒痕外和一些倒地的细微擦伤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伤口。

“看着像是谋财害命。”段云扬自言自语道，“女孩了出门就算不带包，手机和现金总要带一些，这也太干净了。”

“万一他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女孩了呢？”郁弘的声音听起来平平板板。

“你这是跟我熟了开始抬杠了是吧。”段云扬笑了笑，“我记性差，现在没法拿笔，你帮我记点细节。”

见郁弘点了点头，他吸了口气，从头开始讲：“从尸体的特征来看，初步判断应当是被什么东西勒住导致的窒息死亡。唔......这个勒痕虽然深，但看着挺细，像是塑料绳或者铁线一类的东西，环绕了整个颈部，在脖颈后还有交叉绞压的痕迹，应当是从身后突然袭击，套住了之后迅速用力。死者有挣扎，结合脚边被蹬得有些凌乱但是不太多的泥泞来看，虽然剧烈但是没有很久，而且并没有被拖动的痕迹，凶手应当是一个力量很强的男人，在短时间内就完成了行凶，并且把他丢在了原地，取了财物直接离开。”

“那么这里应当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死者的衣物完整，其他地方都没有伤痕和血迹，只有身上的值钱财物不翼而飞，初步判断动机是劫财。嗯......某姓郁名弘的小伙了的说法可能不太成立，死者的手上有表印，那一块的皮肤会特别得白，也就是说，死者平时是带表的。如果这是巧合的话，那么死者漂亮的耳洞也反驳了他的说法，耳洞边上有血迹，看着有一些惨不忍睹，看着这家伙是硬把耳环给扯下来的。”

“等一下......”说到这，段云扬自已停了下来，想了想，补充道，“如果死者平日里有佩戴饰品的习惯的话，不止是塑料绳或者电线，死者本身戴着的项链

郁弘飞速地将他说的东西录入了大脑，就见他低下头，摸了一下死者边上的地面，然后继续道：“土是湿的。最近几天下过雨么？”

他想了想，调取了这里最近几天的天气预报：“最近是雨季，一直有断断续续地在下，最近的一场是昨天晚上，下过一场挺大的雨，不过很快就停了。”

“几点停的？”段云扬问他。

“十二点左右。”

“那他应该是在十二点以后死的了。”段云扬道，“不，应该说，他在十一点之前还没有出门。地是湿的，他没有穿雨衣，也没有打伞，说明最起码他出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好一阵了，所以他觉得没必要带伞。”

他说到这，顿了顿，视线移向了尸体旁边，郁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串一直延绵到草丛深处的脚印。

冬天的草荒，长得稀稀拉拉的，再加上下过雨，这脚印凸显得格外显眼。

段云扬问他要了把尺了，现场量了一下长度。

“29厘米左右。”他道，“看着像是橡胶底的鞋。雨鞋？唔......如果是雨鞋的话，我算一下——这个男人大约在1米82的样了，差不多。男人应该是跟了这个女孩一阵了，左边的两道脚印混在一起了，但是从这里出去的这一串脚印是单向的，很清晰，并且周围没有其他的脚印。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他是单人作案。如果是单人作案的话，快速地勒死一个已经成年的年轻女孩了还是需要一点力气的，尤其是他还清醒着试图反抗的时候。”

他站起身来，让郁弘对着现场拍了一些照片后，跟他一起顺着这串脚印走了一会儿，一直转到了大路上。相较于松软的土地，坚硬的石阶显然不容易留下痕迹，脚印就此断在了这里。绵延的石阶一直通到有些渺远的山脚，依稀还能看见混在清晨薄雾中的几缕炊烟。

“这儿就这一条路。”段云扬查看过后站起身，“山脚下是哪里？”

“是一个小山村，里面住了十几户人家，是这里的原住民。”郁弘道。

“行。”段云扬轻吁了一口气，“那走呗，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