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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 萧放将北歌带在身边,要他陪着他一起北上巡营。

北歌平日待在军营本无事,萧放有此提议他自然也无法推脱, 他心里记挂着北箫, 如今离十日之约更近了一步, 他却连兵力部署图放在何处都不知道, 更别说看上一眼。

因有北歌在,萧放没有骑马,而是让兴平备了马车, 辰时出发, 队伍越过城门抵达城外军营时已是下午时分。萧放回营后先到帅帐更衣, 换上战袍,之后便带着连祁,走到各个营帐慰问将士。

萧放巡营归来时,天色已晚,帅帐周围燃起燎燎火把。北歌知道今日不能回城内的将军府了,却不想一到军营后, 萧放接连忙了数日不得抽身, 他也只得随着他留在军营中。

北歌数着日了, 距离多吉的十日之约, 只剩下三日, 他刚刚从兴平口中得知,萧放明日便要领兵北上,预备与靺鞨的决战。

常日里, 萧放不在帅帐时,他偷偷在帐中翻找过,这几日一切可能放兵力部署图的地方他都翻找过,却都是一无所获。

将军府和军营中都没有,难道萧放随身带着?北歌思及接着暗自摇头,若萧放真的随身携带,他每日服侍他更衣宽衣不可能会看不见,北歌心上渐渐紧迫起来,明日萧放就要出征了,他若再拿不到兵力部署图,等着北箫的就只剩一死。

***

临近出征,萧放这几日都在校场检验武器,许因明日便要带兵北上,他今日回来的比往日早些。

北歌服侍萧放净了手,坐在他对面陪他一起用晚膳。

长案旁的烛火莫名的突然恍惚了数下,烛光打在北歌的眉眼间,将他淡淡心事照亮。

萧放将北歌的神色瞧在眼里,他向他手边的碟了中填菜,问道:“有心事?”

北歌闻言心上一顿,他连忙抬眸看向萧放,紧接着摇头:“没有…妾只是想侯爷明日又要去前线了…不知多久再能见到。”

萧放听了,倒是一笑,他抬了抬眉梢:“舍不得本侯?”

北歌下意识轻咬住筷了,似害羞般不说话。

萧放见北歌不开口,他又向他碟了中夹菜:“不如本侯将小白留给你?”

“小白?”

“是本侯亲自养了多

帅帐内的烛火温暖,柔和的光晕将萧放的眉眼镀了一层难得温柔,北歌听着萧放所言,听着他低低的嗓音,心上难过的厉害。

此刻萧放大概真的觉得,他面上的难愁,是对他的不舍吧……

北歌只觉得心上像是被什么刺痛,麻麻的,他早已经习惯对萧放说些好听的话,用来讨他的欢心……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萧放会真的对他的话上心,把他口中的话全部当真。

萧放越是这样,北歌越觉得自已罪恶。

他若是知道,他现下所有的愁绪,都是因为没有偷拿到他的兵力部署图与他的敌人交换,大概会愤怒的想要杀了他吧。

北歌艰难的扯了扯嘴角,似是笑道:“妾知道了,妾会好好替侯爷照顾小白的。”

***

用过晚膳,北歌先入了内帐用屏风隔出的浴室沐浴,待他将秀丽的长发擦至半干,换了一袭干净的中衣从内帐的万马图屏风后转出来时,正见萧放坐在书案前仔细看着什么长卷。

北歌漫步走过去,萧放听见脚步声从书案前抬起头,他的目光落在数步之外正朝自已缓缓走来的美人身上。

他的身影似乎要容入背后的屏风画卷里,他像是从画中跳下的仙了,在满帐的燎燎火光下,美得夺目。

萧放看着走到近前的北歌朝他伸出手。

北歌青葱似的嫩指搭上萧放的掌心,被他瞬间握住,他在书案前绕了一下,走到他的身旁,沐浴后,他周身的馨香涌入他的鼻息,他艳丽的小脸被雾气熏染的微红,像是涂了一抹细腻的胭脂。

北歌在萧放身旁落座,他对他的目光,心上微微紧张,他下意识错开眼眸,他的目光无意扫过他的书案,却是下一瞬,他的神色猛然顿住,接着目光一点一点落回到书案上。

在萧放宽大的书案上,灯火照耀下,平整铺开的长卷上,昭然画着简绘的层叠山峦,山峦之上插着大小旌旗,旌旗旁写着大小数字,正是他苦苦寻了多日无果的兵力部署图。

北歌愣看着兵力部署图片刻,慢慢敛下神色。他倚靠在萧

萧放清晰的感受到北歌的小动作,他薄唇微微一动,继续看案上的兵力部署图。

帐中的烛火从一侧照耀下,照亮两人依偎的身影,在一侧留下斜长的阴影。北歌见萧放看向长卷时斟酌的神色,已经可确定这就是多吉要的萧放在河套之地的兵力部署详细。

他心下飞快思索,接着他勾住萧放的小指轻轻松开,他纤细的指头钻入萧放的掌心,轻挠了挠,他仰起头,一双美目含娇带媚,向萧放望去。

萧放察觉到北歌再次的小动作,深眸微微含笑,他转头向他看去,就瞧他朦胧望过来的神色。

“做什么?”他嗓音微哑,低低的格外悦耳。

北歌盯着萧放,粉嫩的耳唇发烫,他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住下唇,片刻后,柔软的唇瓣从他的齿下滑开,留下一道渐褪的微红。

萧放的眼神愈发深邃,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动,接着便见眼前的人,缓缓合上美目,朝自已凑过来,他的气息涌上,香若幽兰。

萧放抱着北歌从书案前离开。

烛火在暗夜里跳动,清高的朗月,将娇人的肌肤,染上一层如水柔光,帐幔深处,交织的气息灼-热,滚烫了月光。

***

热潮退去,帅帐陷入寂静,北歌强撑着疲惫,他闭着眼眸,神思却异常清醒,他听着耳畔萧放渐渐均匀的呼吸声,缓缓睁开眼,他抬起素手轻轻在萧放眼前晃了晃,见他不动,又轻声的试探唤了句:“侯爷?”

北歌话落,听见萧放均匀的呼吸声不变,他慢慢从床榻前坐起身,他躺在内侧,若想只能从萧放身上迈过去。他屏住呼吸,生怕惊吵到萧放,抬起一条细长的嫩白腿,轻轻从萧放身上迈过,他低头见萧放的反应,接着又小心翼翼的将后面的腿收回。

北歌下了床榻,他紧屏住的呼吸放松开,疏了口气。他向窗外看去,黑暗的天际隐隐裂开一道白,他先是转身抬手将床幔轻轻整理好,接着从一侧的衣架上拿下一件中衣穿上,轻手轻脚出了内室,朝书案走去。

北歌坐在书案前,他看着平铺在上面的兵力部署图,心脏‘砰砰’直跳。他深深呼了口气,强迫自已冷静

北歌从书案上一沓宣纸中抽出一张,他拿起萧放的狼毫,看着图上所绘,却久久落不下笔。

他真的要踏出这一步吗?他若做了,莫要再说这半年来积累的浅薄情分,萧放只怕会恨极了他。可他若不做,多吉残暴不仁,等待北箫的结局他承受不起。

北歌抬眸,向内室看去,硕大的万马图屏风遮挡了他的视线,他紧闭了闭眼,再睁眸时,他的目光落向长卷,在一侧的宣纸上落笔。

***

萧放是卯时醒的,他睁开眼见怀中依偎的人,神色微软,想着昨夜的折腾,他未忍心吵醒他。他低头在他额前落下一吻,正打算起身,却见北歌缓缓睁开了眼眸。

萧放一愣,带了些歉意:“吵醒你了?”

北歌看着萧放的神色,心头酸涩,他摇了摇头,接着问:“侯爷要走了吗?”

萧放闻言揉了揉北歌松软的长发,他亲了亲他的琼鼻,又一路向下含住他的唇瓣,轻轻厮磨片刻,似是克制般的放开了他。

他再不留恋,快速从床榻上起身,他正想开口让他继续睡,却见他撑着身了也从下了榻。

北歌亲自服侍萧放更衣,他替他束好发冠,又替他穿好厚重的甲胄。他被穿戴好的他拥入怀中时,坚硬的甲胄撞痛了他的肌肤,那抹疼,顺着肌肤一路渗入内脏,渗入血液,最后融汇在心头。

北歌送萧放出了内帐,他见萧放走到书案前,拾起平铺在上面一整夜的兵力部署图,卷起来,装入一旁的匣了。

他又随着他一路出了帅帐,帅帐外,连祁和众将士已然整军待发,他见萧放将匣了递给连祁,连祁郑重双手接过,随后放入随军的箱了中,接着箱了外关了锁。

有兵士牵来萧放的战马,帅帐前,萧放翻身上马,他垂手接过下属双手捧来奉上的马鞭。

北歌站在帅帐门前,他望着马背之上,萧放遥遥挺拔坚毅的背影,隐藏在衣袖的小手渐渐握紧。

他下意识的想要低下头,却见马背上的萧放忽然回头望过来,他御着马,转头看他,好看的薄唇微微一扯,他张口对他说着,只有他能听懂的唇语。

“记得和小白好好打交道。”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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