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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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璇？”

谢逸的声音从我身前传来，相较于刚才多了几分低沉的哑意，眸光摇曳。

我故意调笑一般开口。

“今日玩的有些尽兴，左右现在阿璇还睡不着，可否让阿璇进来说说话？”看着谢逸果然依言就要侧身让我进去，我微微一笑，补充的唤了一声：“谢逸哥哥。”

果然少年随着我这四个字出口呼吸一滞，细细看去耳框竟微微染上了一层绯色。

卧房中泛着淡淡的冷香，布置倒是简单，一下便能让人感觉得到这是个武官的住处。

身后，谢逸抬手掩了门扉，转身看去，少女身姿曼妙，此时正将指尖轻叩在小案便的琴弦上，眉眼含笑的看着他。

那一刻，谢逸顿时觉得，这颗心都要被少女的微笑融化了去。

寂静间他听到了自己不正常的心跳，震耳欲聋。少女却恍若一无所知，向他走来，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摇了摇。

谢逸敛眸向少女望去，便听得她娇娇软软的开口。

“谢逸哥哥”他呼吸又是一滞。

“许久未曾听过谢逸哥哥弹琴了，不知阿璇今夜可有否有耳福？”

少女的话似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的心张罗在了一起。

此刻谢逸哪有不应的道理？于是我便听得一声暗缓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

“好。”

谢逸缓缓抬步走至琴边，面向我，敛袍而坐。微微试了几个音，琴曲从修长的指节中流泻而出。

屋内弹琴的少年温朗如玉，清润似天边皎月。琴曲中此时却平白添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缠绵意味。

境界悠远，一如此人一般。风华绝代，光风霁月，如诗如画。

举手投足间，衣袂翻飞，飘逸如风。

可不一会儿，谢逸眼前突然多出一抹娇俏的身影，眼角间看见面前裙角飞扬，和着他的琴音翩然起舞。

柔软的裙摆勾勒出女子身姿婀娜的曲线，比起三年前分别时的青涩，如今已经完全长开。腰后长发如瀑，一旋一摆间，随着琴音的节奏在室内轻旋。

谢逸指尖猝不及防顿了顿，回过神来倏尔一笑，稳了心神，指尖的速度迎合上少女的舞步。

那时的琴声婉转缠绵，堂前的人亦是跳的缓慢轻柔。

后来一室灯火摇曳，有暖黄的柔光倒映进彼此的眼眸间。

我微微仰头的间隙，看见身前郎君的周身仿佛与外头喧嚣的世界隔绝。

我放任自己旋转着身体，随着琴音沉浮无边。发丝翻扬间，心绪放空。

仿佛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太傅府小姐，没有经历过曾经的欺瞒，背叛，孤独与不堪。

塞外的夏夜微微有些凉意，却并不觉得冷。

在琴曲就要终了的最后一瞬，我故意脚下一滑，身子急急朝台前的少年身上扑去。

我听到琴音忽而转急，伴随着一声浑厚的低音，戛然而止。世界突然化为一片寂静。

一曲终了，

琴落在一边。

而我坠入少年的怀中。

星光坠入云海，明月入我怀中。

此时，府门外。

“小姐。看了乐声就是从谢将军住的地方传来的。”一旁的丫鬟巧儿回头，伸手去将马车上坐着的女子扶了下来。

“快，巧儿，将我的碧玉萧拿来。”听得琴声，女子有些欣喜。挑开帘子，赫然是云城太守府的小女儿云悦。望着不远处的院门。在意识到抚琴的人极为可能是谢将军时，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早先听闻谢家将军神采非凡，先前听得爹爹多加夸奖，云悦还不以为意。

在云城大多是一些蛮人武官，云悦对自己的容貌与才识一直有信心，是以丝毫看不上。

原以为爹爹只是碍着谢将军的官职才屡屡对少年将军客气两句。没想到，两年前一见，云悦与这位将军打了个照面。

不像其他武官身上总是一股粗鄙之气，这位将军瞧着儒雅有礼极了。不愧是京城来的。

云悦当时便想到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原先她以为这句诗只能出现在话本子上，可那日，才真真体会到了何为公子如玉。

——这简直，就是她未来郎君的模样。

那次见面，云悦闹了个大红脸。可当她斯斯艾艾的上前想要与将军搭话时，那人却不解风情的避开了她的靠近。

云悦一直对自己有信心，可没想到此人竟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她！

这叫她，如何不气恼。

可后来又隐隐发现，谢将军帐中竟“干净”得，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可见此人平日里洁身自好。想到这里，她的心思不由得活跃了起来。

她看着威严的院门，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刚满心欢喜的接过手中的玉箫，防止嘴边，还未来得及吹，便听得琴声忽而急促，戛然而止。

她不解的向外看了一眼，允自在马车里等了许久，也不见琴声有再起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暗暗恼恨。

云悦想了又想，还是由着丫鬟将她扶下了马车，脚步轻抬，整理了一番仪容，确定了没有什么差错之后便向院门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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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说”谢逸的语气有些莫名，他顿了顿，“是突然梦到了我出事，然后一个人跑来了？然后...来的路上遇到了危险，幸而被一个世外高人所救？”

“而那日，也是她出手，救了我？”

我听到他语气不知不觉中沾染了些许危险，却假装没有察觉，点了点头。

“所以你这次来，毫无任何准备不说，甚至还差点…”谢逸不知觉语气有些怒意。

她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可是偏偏这个小姑娘现在还一副不知错的模样。偏偏他又打不得骂不得，甚至连此刻大声说话都不忍心，怎么拿她有办法？

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又怕吓到了人。谢逸将人扶着站好，便背过身去，允自平复这自己的呼吸。

背影稍显冷硬，我不知道他为何不是想象中的感动，反而露出了这番表情。一时间有些愣住。

“阿璇。”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可我也成功救了你呀”我拉拉他的衣袖，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可对方似乎并不领情。

我此时见他这番模样，也有些来了气。刚想将手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