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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幽幽。
“今日压轴的人物出场了就是与众不同,咱们戏班子竟能吃上大鱼大肉了。”魏铭说道。
“呸。不想吃你出去,在这儿说些不阴不阳的话恶心人做什么?”江如柳冷声道。
“就是,看你这拈酸吃醋的劲儿,我们没红过,自是不知道别人红了又凉了是个什么滋味。但我们跟着他沾光吃了这一顿饭,便不会说他半分不是,毕竟功臣本人可是一口饭都没吃上。”姜声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碗里,说完张开嘴美滋滋地吃着。
江如柳放下筷子为蒋霄打抱不平:“谁人不知当年本该是人家蒋霄上台,却让你夺了人家的机会。这些年人家没和你计较过,你倒是好,处处找人家不痛快,一副忘恩负义的模样。我看这饭你也别吃了,我是我我都没有脸去吃。”
魏铭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怒道:“你当我稀罕。”
桌子上别的人装作没有听见他们三人说的话,都忙着低头吃饭。
蒋霄进门时刚好撞见魏铭怒气冲冲地走出去,看见屋里一大桌子人都在吃饭茫然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蒋霄问江如柳:“怎么了他?”
江如柳神色如常,满脸平淡地说:“他能怎么?自然是不饿了。快吃你的饭,不吃就没了。”说完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蒋霄无奈地摸了摸眉头,心道:这两个冤家,一见面就吵。
“蒋霄,今天我看见你身旁站了一姑娘,是谁啊?”姜声本是无心地问一句,结果竟引得饭桌上的气氛活跃起来。
“就是就是,我也看到了。”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蒋霄。
“我在门口当值的时候还看到你叫住人家了呢!”张扬一句话令那些没见着的人更加好奇了。
“他们都说了什么呀?”姜声闻言瞬间激动地坐直了身子,两眼放光。
张扬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隔得太远了没听见。”
“切。”众人一下没了兴致,继续吃起了手中的饭。
江如柳坐在蒋霄旁边,眉头一挑歪过头问他:“是下午那姑娘不?”
蒋霄不说话。
“怎么,送人家找到路还不够,还得在人家回家的时候再送一次呀?”江如柳一副看了一出好戏的模样。
蒋霄看了她一眼,还不说话。
江如柳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拍拍他的肩,低声说道:“没事的弟,不就是被拒绝了,没啥大不了的。诶,一次的勇敢换来了永久的胆怯。”
蒋霄实在是语塞,抿着嘴对她假笑了一下,继续吃饭。
脑海里却想起了今日遇见的姑娘。
他心中因要上台而紧张,便随处走走。先是上楼时两人的相让,不曾想之后又在水池旁看到了她。她穿着身湖水蓝襦裙,趴在围栏上目不转睛地看池里的鱼。他实在想不明白鱼有什么好看的,但又好奇为何她能看得那样认真,便也走过去看了一阵。
水池里荷叶片片伸展着,挤得小鱼只能在荷叶间的缝隙中穿梭,可它们仍然游得很畅快,仿佛根本就是小事一桩,丝毫不在意。
也不知看了多久,他的那份紧张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抬起头往左前方看,那个姑娘还在看着。本想和她说话,却不知该怎样开口,也害怕会让姑娘觉得冒昧,便打消了念头,去后台化妆。
不知是否是缘分,她竟找不到路来到了后台。看到她语无伦次地解释,蒋霄觉得很是可爱,忍不住想要帮帮她;看到她走神应承的模样,忍不住想要逗逗她;看到她要离开时,心中忍不住有些失落。
江如柳吃着吃着,注意到旁边的蒋霄突然笑了,笑的痴痴得,仿佛傻了一般。
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瞧着下午那姑娘的衣着打扮并非是普通人家。衣着虽是普通的襦裙,可布料却是贵族才穿得起的云绫锦;头上的珠钗不多,却恰到好处;浑身的气质温和恭顺,怎么看都是大家闺秀。可自己这弟弟呢?自打记事起便在戏班子了,虽受老班主器重,和这些戏班子里的人比是厉害许多,可和她比便差了十万八千里。
江如柳担忧着,两人身份、地位、家世都是一道道不可跨越的鸿沟,若蒋霄动了真情,日后的一切都是问题。
想着想着,老班主进来了,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筷子,表情严肃。
“最近几年,大家跟着我颠沛流离,辗转于各地的戏楼演出,饥一顿饱一顿。我在这里很感谢大家,如若没有大家的努力,今日我们戏班子便不会和鸣春堂长久合作。”说道最后,老班主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音调拖长。
姜声和其他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兴高采烈地用力鼓掌。
蒋霄和江如柳虽然早就知道,但也还是忍不住地开心。
老班主哈哈大笑,开怀地说:“大家今日敞开了吃,不用客气。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还望大家日后再接再厉,我们戏班子更上一层楼!”
大家欢呼着,给老班主让了个位置,倒了一杯酒。
“第一杯,我敬老班主!”姜声猛地站起来端起自己的酒杯朗声说道。
“是老班主教我唱戏,我才有了一项安身立命的本事。从前,我害怕被抛弃,是您和我说‘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自此我再无此苦恼,再不怕被抛弃。”一饮而尽。
“第二杯,我敬大家!”她续上酒,继续道。
“我被卖进戏班子前吃了很多苦,进了戏班子后,虽然也吃苦哈,但是承蒙大家照顾,我的苦吃的都是大家剩下的。”众人哈哈大笑。
“你是最小的,都是他们应该做的!”老班主笑着说。
“第三杯,我敬我蒋霄哥。”众人意外地看向他。
“我每一次吃好的穿好的都是沾了你的光。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姜声对着蒋霄说完,将酒喝尽。
大家被她逗乐了,纷纷学着她说话:“蒋霄,我每次吃好的穿好的也都是沾了你的光,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
蒋霄笑着说了声:“去去去!”
张扬高声道了句:“好嘞,大福星!”
戏班子喝完酒已到了深夜,所有人都喝得东倒西歪,老班主看着唯一清醒的蒋霄,郑重多了几分。
“当今圣上酷爱戏曲。”
“弟子知道。老班主的厚望弟子不敢辜负,戏班子的重任弟子始终铭记于心。”蒋霄重重地跪在地上说。
“你已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有些话是时候该提醒你了。”老班主叹了口气。
“无论是姜声也好,还是昨日那姑娘也好,都不能阻挡的你的路。因此,不能触碰的人、不该招惹的事,千万不要去做。你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也没有回头的路可走!”
蒋霄心中沉重,说道:“弟子明白。”
江如柳闭着眼趴在桌子上,心道:装醉可真累,我的老腰呦!可怜蒋霄这娃了,注定爱而不得!
待老班主走了,她悄咪咪地站起来拍了一下蒋霄的左肩,给他惊了一下!
“这么大反应怎么?这大半夜的,鬼都能被你吓起来。”
“鬼都没你可怕!”蒋霄反驳道。
“那才好呢!鬼都怕我,那我岂不是无所畏惧了。”
“人心可比鬼都可怕!你忘啦,当时是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抓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跟我说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人,人心叵测。”蒋霄调侃道。
“那、那是我喝醉了。”江如柳不自然地辩解。
“我知道啊,自那以后你不是再也没有喝醉过嘛!”蒋霄笑着说。
江如柳伸手摸摸他的头,道了声:“真是个细心的好孩子。不要怪姐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天下战乱频仍,国家四分五裂,人们的生活实在是太过艰辛,渐渐地唱戏便逐渐流行起来。
这本是老百姓的一项日常娱乐活动,文人士子皆看不上,视其为不入流的曲子,可谁知前朝陛下无子,大臣们便从民间带回了个孩子,说是皇族血脉流落民间,扶持他坐上了至高无上的皇位。
这新帝自打上位起便酷爱戏曲,大肆寻找唱得出色的戏班子,这才让戏曲走进了上层社会。戏班子的数量众多,竞争太过激烈,因此前几年生活并不很好。
老班主是位极有眼光的人,凡是进了戏班子的,都是样貌出众,声音条件极好的人;同时,他也是位极好的人,对待戏班子的人虽严厉,但都是尽量地对大家好。饶是如此,也还有些人受不了。
江如柳便是这样。论样貌,她是戏班子里的头等;论能力,也丝毫不逊色。因此,她有众多的爱慕者,每天慕名来看戏的人数不胜数,甚至有人愿意为她一掷千金。
这些人里,江如柳曾为一人心动过。每场戏但凡有她,台下第一排正中间便一定是他。他的追求是明目张胆,却从不曾强迫。久而久之,俘获了她的芳心。
可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得到了便想要的更多,想要的得到了便开始厌倦,最后索然无味。江如柳自此长大,从一个不曾琢磨人心的人变成一个精通人心的人。
有些人,她只需看上一眼便明白他心中所想、心之所向。
比如蒋霄,纵使他再有城府,可心中所想总是瞒不过她。
他所求的,是永远的阳光和恒久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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