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两个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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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蒸蒸到底是没掉下去,鬼宗门的杏裙女子用白色长练环住她的腰,将她从断崖下拽了上来。
仅存一丝意识的虞蒸蒸,抱住杏裙女子的手臂,低声喃喃道:“你人真好……”
女子挠了挠头,婴儿肥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红晕:“不是,我师父的赤霄剑还在你身上,掉下去了不好找。”
说着,女子抬手将她锁骨下的那把银剑拔了出来,殷红的血液肆然从她伤口处喷涌而出,疼痛瞬时席卷全身。
虞蒸蒸:“……”
粘稠的血液仿佛涌到了嗓子眼,她的眼皮越发沉重,最终一口气没提上来,活活憋晕了过去。
她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每天都要捡拾一些长相恐怖之人的残骸,一群人手中拿着武器在疯狂扫射,他们管那些丑东西叫丧尸。
有的丧尸胳膊没了,有的丧尸脑袋飞了,而她的工作就是打扫干净那些丧尸的尸体,好让奋战的同伴们有个良好的居住环境。
她的工作比较清闲,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她偶尔会冒险跑出去,到废弃的书店里找一些言情小说看。
其中一本书里,有个跟她同名同姓的痴情女配,女配默默无闻的为男主付出七年,平日给男主端茶送水、洗衣做饭不说,危险时刻还会挺身而出为他挡剑。
不久后男主因练功走火入魔,心魔时将女配抽筋扒皮做成了标本,直到男主清醒后,才恍然察觉自己的心意。
为救尚存一魄的女配,男主强取女主心头血,用以血滋养女配的魂魄,可在慢慢的相处中,女主不禁对男主暗生情愫。
女主在经历毁容、失忆、带球跑之后,对男主彻底心灰意冷。
失去后男主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对女主的感情,为挽回女主,男主亲手斩碎了女配最后一魄,成功将女主追回。
这个梦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脑海中的那道白光蓦地消失了,虞蒸蒸被门外刺耳的女声吵醒。
她茫然的看着前方,眼前闪过一幕幕梦里的场景,身前伤口处传来一阵火烧的痛意,那些回忆犹如散落的珠子,被一颗颗重新串联起来。
七年、洗衣
做饭、默默付出、挡剑……
虞蒸蒸就算是傻子,也猜出自己就是那本书里倒霉催的痴情女配了。
从前的记忆一点点复苏,她摸了摸自己还健在的皮肤,忍不住老泪纵横。
幸好她想起来的比较早,若是再晚一个月,她现在就是干巴巴的标本了。
这里的人简直比丧尸还恐怖,在末世被丧尸逮到最多也就是被咬一口,可大师兄却要把她扒皮抽骨,最后还一剑斩碎了她的精魄。
一想到剑,虞蒸蒸就觉得伤口蓦地一痛,她垂眸看向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眼前隐约浮现出她坠崖时,大师兄眸中冰冷的神色。
这样一个见死不救的狗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虞蒸蒸,你可算醒了。”同屋的女修从屋外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只药碗:“快趁热喝了,掌门让你醒了去一趟内城找他。”
虞蒸蒸缓缓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盯着那只青花瓷釉的药碗,不紧不慢的眯起了双眸。
蓬莱山掌门是出了名的抠门,外门弟子用的都是最下等的土泥碗,这样精致的瓷釉小碗,可不应该出现在外城。
她的脑海中飞快闪过原文里的一句话——虞蒸蒸在内城遭人设计,被迷晕后送去鬼宗门,代替虞江江成为鬼王的炉鼎。
是了,虞江江接到了鬼宗门的请柬,必须要去鬼宗门面试炉鼎一职,但虞江江显然并不想给鬼王做炉鼎。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剧情,原主被当做替死鬼送去鬼宗门,历经万难好不容易逃回蓬莱山,一回来就碰上大师兄走火入魔。
虞蒸蒸是不愿意继续留在蓬莱山了,她可没有受虐的爱好,别说是被扒皮抽骨,她身上被捅的这一剑都疼的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大师兄这种狗东西,她实在无福消受,还是留给有福气的人享受吧。
“你发什么呆?赶紧喝了,我还要去干活!”女修的口气带上了两分不耐烦,她急声的催促着。
虞蒸蒸接过药碗,慢吞吞的扬起嘴角:“你收了虞江江多少灵石?”
女修下意识的回答道:“一块极品……”
刚说了几个字,她的脸色就突然一白,她
先是往后退了两步,可想起虞江江跟她撂的狠话,她又停住了脚步。
若是完不成这任务,虞江江就要将她和内城十三师兄通奸之事捅出去,十三师兄早就成亲了,他家的母老虎会撕了她的。
虞蒸蒸手无缚鸡之力,她最起码还有些灵力,要是来硬的,虞蒸蒸绝对打不过她。
想着,女修索性也不伪装了,她面目阴狠的看着虞蒸蒸:“你是想自己喝,还是想被我灌下去?”
虞蒸蒸像是看白痴似的瞥了她一眼,反手将碗里的迷魂药倒在了地上:“我想倒掉。”
女修:“……”
“好!好!你这般不配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女修气的满脸通红,一步步的靠近床榻。
虞蒸蒸在女修扑上来的一瞬间,弯腰将瓷釉小碗狠狠砸在地上,捡起锋利的碎片抵在了女修的脖颈上。
她指尖微动,那瓷碎片便划破了女修的肌肤,丝丝鲜血顺着瓷片缓缓淌下,窒息感令女修不禁露出惊恐的神情。
虞蒸蒸从小被人欺压惯了,后来到外城生活也是沉默寡言,瞧着就是一副好欺负的老实人模样,女修怎么也没想到她反击起来如此骇人。
“虞江江在哪?”她压低身子,嗓音中带着浅浅的温笑。
女修战战兢兢的指了指内城的方向:“她在闺阁中,好几日没出门了。”
虞蒸蒸若有所思的垂下眸子,蓬莱山四面临海,方圆五百里都是海水,她没有灵力御剑,如今这特殊时期,想要离开蓬莱山实非易事。
她在这修仙界就是个弱鸡,随手都能被人捏死的那种,想要安全抵达人界,光靠她自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虞江江对她虎视眈眈,若是掌门帮虞江江对付她,她绝对玩不过他们,最后难免还是会被绑去鬼宗门。
其实去鬼宗门也不一定是坏事,因为太弱了,原主并没有被鬼王选中。
在鬼宗门待了不到一个月,便有人带着她们去了人界,原主就是在人界时找机会逃回了蓬莱山。
与其这般被动,倒不如她主动去,不就是在鬼宗门咸鱼躺一个月,全当是为去人界生活做准备好了。
虞蒸蒸对着女修微微一笑:“不过想让我去鬼宗门罢了,那一块极品灵石给我,我去便是了。”
女修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她,想起自己和十三师兄的丑事,半晌才咬了咬牙,颤颤巍巍的将那一块灵石从肚兜里掏出来。
虞蒸蒸握住还带着女修体温的灵石,反手一肘子将女修敲晕了过去。
她从储物镯里拽出大师兄的白衣,轻轻的披在女修衣衫不整的身体上,顺手将女修头上的簪子扯下,给女修做了一个失足少女的发型。
女修脖子上的血迹被她用床单擦了干净,为了造型逼真,她还好心在女修脖子上掐了几个‘草莓’。
做好这一切,虞蒸蒸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礼,她没什么可带的,只有一盆灵草需要带上。
每个木灵根的修士都会有一盆灵草,修炼时全靠灵草来吸收木灵蕴,灵草长得越好,修士修炼的速度便越快。
若是灵草毁了,修士的修为就会全部散尽,是以这灵草就是木灵根修士的命门。
虞蒸蒸的灵草只有豆芽大小,即便她每天都给灵草浇水晒太阳,灵草却依旧一副营养不良的瘦弱模样。
虽然没有木灵蕴来源便修不了仙,但聊胜于无,带上总是稳妥的。
虞蒸蒸将灵草收进储物镯中,抬手轻轻拍了拍女修的脸蛋:“我帮你和大师兄牵姻缘线,总比你去勾引有妇之夫来的好。”
说罢,她便疾步跑出屋子,捂着胸口嘶嚎道:“不好了!林翠出事了!快来人啊——”
此时是酉时三刻,也就是晚上六点半,大部分外门弟子这个点用过膳出来消消食,就要回去睡觉了。
四处可见三两成群的女修和男修们来回走动,虞蒸蒸这一嗓子下去,惊得所有人都往她这里望去。
人的本质就是八卦,他们很快都朝她走来,见她捂着脸痛哭,有怜香惜玉的男修忍不住问道:“林翠怎么了?她不是给你煎药去了?”
虞蒸蒸掐了自己一把,眼眶里立刻蓄满了泪水:“我醒来时,便见林翠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似乎是被人玷污了……”
一听这话,旁人也顾不上安慰她了,一股脑
的都涌进了屋子里。
虞蒸蒸听到有人惊叫道:“大师兄?这是大师兄的衣裳,你看这袖边还绣着大师兄的名字!”
“难怪虞蒸蒸哭的那般伤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师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怕被人逮住详问此事,连忙趁乱小跑离去,赶在宵禁之前进了内城。
守城门的都认识她,虽说她的身份名存实亡,可到底是掌门的女儿,他们这些人也不好为难她。
蓬莱山的内城,有些像是人界的京城,即便已经入夜,却依旧繁华热闹。
虞蒸蒸没去找那个渣爹,她得先去趟药铺,用那颗极品灵石买点迷魂药,到宗神府探望一番大师兄。
马上就是大师兄的生辰了,因为他喜欢盘核桃,她拿着省吃俭用攒了七年的一百块上品灵石,给他买了两颗暖玉核桃。
本来她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两天前她把暖玉核桃藏在了他的寝室里。
平日送出去的东西,她都可以不计较,可那暖玉核桃花了她一百块上品灵石,她想想都觉得肉疼。
凭什么便宜这个狗男人,她必须要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虞蒸蒸缓步走进内城最大的药铺,计算着以大师兄的分量,要不要再多买两份迷魂药。
与此同时,宗神府内。
黑衣男子和杏裙女子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他们已经跪了三个时辰,可榻上的白衣少年不发话,他们便只能继续跪着。
杏裙女子有些体力不支,她的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一头栽倒过去。
黑衣男子终是没忍住开了口:“是向逢失职,求王上责罚。”
寂静的寝殿内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的碰撞声,那是容上在盘核桃。
不知过了多久,容上才慢吞吞的轻笑一声:“认出孤来了?”
向逢原本就苍白的面庞,此刻更添一抹煞白:“王上屠了东皇龙族后,便销声匿迹一千多年,向逢是奉修罗王之命前来诛杀蓬莱山首席弟子,却不想……”
后面的话,向逢没再说下去。
自打鬼王人间蒸发后,鬼宗门就被修罗王接手,他不过是奉命来做任务。
谁知道鬼王会摇身一变,成了蓬莱山的首席弟子,一千多年没见面,他哪里还记得清楚鬼王长什么样。
容上微微颔首:“这般说来,倒是孤的不是。”
向逢连声否道:“认不出王上,是向逢该死。”
他漫不经心的抬起眸子,唇边勾着温和的笑:“既然知道该死,那便动手罢。”
向逢瞳孔一缩,削瘦的指尖握紧了赤霄剑的剑柄,微微颤抖的手臂证明了他此刻的犹豫。
杏裙女子按住了向逢的手,眸中闪烁着泪光:“师父,不要……”
向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山水,松手。”
山水不听,她用力的抓住赤霄剑,却被向逢一掌推开。
向逢不再犹豫,他拔剑对准自己的心脏刺了下去,下手又稳又狠,根本不给自己留活路。
在剑身没入皮肉的瞬间,一颗核桃从内室飞出,核桃上带着凌厉的冰寒之势,划破空气直直将向逢的剑刃打歪了一寸。
赤霄剑刺入了他的肋骨,粘稠的血液迅速将黑衣浸透,向逢望着胸前的赤霄剑,心中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鬼王向来性情不定,他猜鬼王是想试他是否忠心。
幸好,他赌对了。
容上将向逢的一言一行都尽收眼底,他唇边笑意不变:“炉鼎之事,谁干的?”
“修罗王,他说他找到了王上的行踪,让鬼宗门人提前准备好炉鼎,迎接王上归来。”
容上刚要再开口,宗神府外便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不多时,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纤细的黑影投映在门上,有一根细长的竹管子悄然无息的捅破了窗纸,浅白色的烟雾顺着管子吹进了寝殿中。
向逢下意识的想要拔剑,却见容上眯起双眸,薄唇缓缓上扬,用密音命令他和山水到房梁上待着去。
雾气在寝殿蔓延,许是过了片刻钟,门外那人才谨慎的喊了一句:“大师兄睡了吗?”
容上挑了挑眉,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好像是……那个女人?
见寝殿内无人应答,虞蒸蒸才放心的推门而入。
她的目的性十分明确,直奔床榻而去,她前两日脑
子一抽,把暖玉核桃藏在了他的枕榻之下。
虞蒸蒸掀开白色帷帐,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大师兄,面无表情的伸手往他脸上拍了两下。
“狗东西,就你这个肾虚的模样,还想把劳资抽皮扒骨做成标本?混账玩意,以后你生孩子没x眼!”
房梁上的两人听到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虞蒸蒸骂了两句,怕药力不够,连忙干起了正事。
她把他的身体往一旁挪了挪,翻开玉枕找起了暖玉核桃。
奇怪的是,玉枕下并没有她藏的暖玉核桃,她将整个床榻都翻了一遍,仍是没有找到暖玉核桃。
正当她郁闷之时,一只苍白冰冷的大掌出现在她眼前,掌心里安静的躺着两颗泽白的暖玉核桃:“你是在找它吗?”
虞蒸蒸点了点头:“对啊,你怎么知……”
她的话音戈然而止,她僵硬着抬起了头,两人在黑夜中四目相对,眸光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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