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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市东城医院,产科病房。
我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腹部刀割似的疼痛让我差点又晕过去。
没多久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手拿病历朝我走过来,说:“宁小姐,你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孩子没有保住。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我怔住了,机械地问:“什么意思?”
女医生大半张脸隐在口罩后面,看不清表情,“你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请节哀。”她冷冰冰地说完,转身离开。
我浑身像被闪电击中似的不停颤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呼吸变得困难。
难过得要命,却一滴泪也流不出。
我的孩子,他在我肚中好生生地待了七个多月,却因为一场车祸,永远地离开了我。
浑浑噩噩间,一个年轻男医生走进来,将检查单放到我的手上,“你是宁鸢吧?你的乳腺穿刺活检结果出来了,是乳腺癌,要切掉……”
一个“癌”字让我的大脑嗡地一下子炸了,后面他说的什么,我一句也听不到了。
心脏剧烈地跳动,眼泪像开了阀门的水似的,哗哗地往下流。
……
等江鹤棣找到我时,已经是三个月后。
他带我回到我和他的家,棣园。
刚进屋,他就把我摁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像以前那样,毫无前奏地占有我……
我并不反抗,木然地望着他的脸,全程像只没有生命的木偶,任由他摆弄。
男人浓眉星眸,鼻梁高挺,容貌宛如雕刻,人是极英俊的,可心却像是冷的。
尤其对我,毫不怜惜。
等江鹤棣终于满足后,把我扔到沙发上,自己上楼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后,他穿戴整齐地离开。
从始至终,都没问我这三个月失踪的原因,也没问我肚中孩子的去向。
江鹤棣走后第二天,唐娆娆便登门拜访,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婴儿。
看着裹在小包被里的婴儿,漂亮的脸蛋,大而黑的眼珠,像极了江鹤棣的模样,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似的疼。
我和她一前一后怀孕,我的孩子出生便夭折,她的却好好地活了下来。
唐娆娆是江鹤棣的前女友,两人快要结婚时,江鹤棣受了重伤,在医院昏迷了半年多,差点死掉。
终于醒过来后,医生说他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生活,腰以下全部无知觉。
唐娆娆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江都,与江鹤棣断绝了所有联系。
后来我被安排和江鹤棣结婚,婚后我学习各种按摩方法,为他按摩伤腿,陪他去国外做手术,帮他做复健。
等他终于站起来了,唐娆娆却回来了。
在我怀孕没多久后,她也高调宣布怀了江鹤棣的孩子。
只不过我没她那么幸运。
在我去给外婆扫墓回来的路上,我乘坐的车子被人追尾,肇事司机驾车逃逸。
等我醒来时,人就躺在了东城医院,我侥幸捡回一条命,而我的孩子却夭折了。
唐娆娆低头逗弄了孩子几句,抬起头来一脸得意地看向我,“宁鸢,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事到如今还不快快让出江太太的位置?”
让出江太太的位置?
我的心脏密密麻麻的疼起来,连带着旁边的肋骨也剧烈地疼起来。
近来疼痛越来越严重,由胸口蔓延至肋骨,不知是伤心过度的原因,还是癌细胞转移了。
如果是后者,那江鹤棣妻子的位置,由着我占,也占不了几个月了。
我捂住胸口,尽量平静地说:“离婚的事,你去找江鹤棣吧,我说了不算。”
“不想离是吧?”唐娆娆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诡异,她忽然松开手,把怀里的婴儿朝地上摔去……
我惊呆了,这可是她的亲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么忍心?
眼瞅着婴儿就要落地,我急忙弯腰伸手想去抱住他
,可动作还是慢了半拍。
婴儿落在地上大声啼哭。
与此同时,门从外面打开了。
江鹤棣一脸阴沉地走了近来,看到伸手要去抱婴儿的我,眸色一凛,疾步走到我面前,抬手将我推了出去。
他力气本就极大,气头上更是大得惊人。
我一下子被推出去老远,整个身子横在了客厅中间的大理石茶几上,腰像断了似的。
痛麻的感觉瞬间传遍整个脊背,好像有热乎乎的东西流出来。
我伸手摸了把,一手的血。
江鹤棣将婴儿抱在怀里,柔声哄着他,等他停止哭泣后,转向我厉声呵斥道:“宁鸢,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之前就屡次算计娆娆,现在连小孩子也不肯放过,简直丧心病狂!”
我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的是她唐娆娆吧。
屡次算计的也是她。
可江鹤棣只信她,不信我。
我苦笑一声,撑着手臂坐起来,扶着后腰艰难地解释道:“鹤棣,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亲眼看到了,你还敢狡辩?”江鹤棣幽深的眸子里怒火迸裂,极之英俊的脸上透着狰狞,完全像个陌生人。
唐娆娆小跑着到江鹤棣身边扶着他的手臂,哭哭啼啼地告起状来:“老公,宁小姐借口骗我来这里,说要看看孩子,没想到却想摔死我们的孩子。孩子还这么小,万一摔出个好歹来,我可怎么活?”
这女人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口口声声“老公长、儿子短”的,戳得我心窝子疼,仿佛他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而我,明明是江鹤棣明媒正娶的妻子,却像个外人。
江鹤棣单手抱着婴儿,腾出另外一只手去替唐娆娆擦眼泪,眸光敛去怒意变得温柔又怜惜,柔声哄着她:“别哭了。你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哭坏了眼睛怎么办?”
唐娆娆乖巧地点点头,把头埋进江鹤棣的怀里,
手臂搂上他的腰,目光瞥向我,露出满满的鄙夷和得意。
她假惺惺地挤出几滴泪,就把他心疼成这样。
流几滴泪,怎么就能把眼睛哭坏呢?
我车祸小产,失去爱子,甚至罹患癌症,多重打击之下几近崩溃,眼睛差点哭瞎,也没见江鹤棣关心过我一句。
我都快要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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