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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鹤峤下颔一仰,扭头朝向江鹤棣,用高八度的声音叫嚣道:“你开啊,开啊,有本事就一刀捅死我!”

这个以阴狠著称的男人,今天这副模样绝对只有四岁,不能再多,我甚至觉得麟麟都比他成熟。

江鹤棣手下动作不停,飞快地用镊子把碎片从江鹤峤的头发里一点点夹出扔进垃圾桶里,嘴上不紧不慢地回着他的话,“一刀捅死你太便宜你了,让你活着,看你一点点地遭受折磨,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江鹤峤歪头看向我,挑拨离间道:“听到了吗?弟妹,这就是你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就这副德性,真不知你爱他什么。”

我才不吃他那套,当即反驳回去:“他对我特别好,好到骨子里的那种,也就只对你这样,大哥与其挑拨离间,还是先反思一下自己的人品吧。”

江鹤峤不屑地哼了声,“当着我的面秀恩爱,恶心。”

江鹤棣扯着他的耳朵,“你的头在我手上,说话注意点。”

两个斗了三十几年的大男人,平时很少私下独处,今天却以这种方式独处。

虽然话里话外依旧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却不再似之前那样。

我微笑地看着两人,隐在背后的那条“大鱼”,派人绑了何苓苓,甚至想弄死她,以此让江鹤棣和江鹤峤反目成仇,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地让二人达成了和解。

虽然这和解的方式有点血腥,有点特别,场面也很呛人,但好歹二人不再像从前那样你死我活地斗了。

江鹤棣手指熟练地把江鹤峤头发里的紫砂壶碎片清理干净,又用消毒棉棒蘸了碘伏给他伤口消毒。

当碘伏沾到他头皮上的伤口时,江鹤峤疼得差点跳起来,怒道:“江鹤棣,你能不能轻点,要疼死我吗?”

江鹤棣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平静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当你拿刀朝宁鸢捅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她会比你疼一万倍?”

“你以为我真会把刀捅向她?那水果刀是弹

簧的,在捅到她身上时会自动缩回去,我那样就是故意吓唬你,最好把你吓出心脏病来,我也省得动手了。”

“知道你不会真把刀捅向她,我才只在你头上开了个瓢,要是你真把刀捅到她身上,就不只脑袋开瓢这么简单了。”

江鹤峤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知道,你肯定想杀了我的心都有。”

“不是想杀了你的心,是你必死无疑。”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狠的话,是江鹤棣的专长。

江鹤峤侧头看向他,“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还真把女人看得比兄弟更重?”

江鹤棣轻嗤一声,“你算什么兄弟?别亵渎了‘手足兄弟’四个字,宁鸢可是我的命,孰轻孰重,自己有点屁数,下次得罪我,也不要得罪她,懂?”

说完他手里的消毒棉棒往下一用力,把江鹤峤伤口里的血都按了出来,疼得江鹤峤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又是一阵痛骂。

江鹤棣不胜其烦,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绷带在江鹤峤的嘴上用力缠了几道。

江鹤峤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伸手要去撕嘴上的胶带。

江鹤棣威胁他:“你且老实点,小心我等会手滑,不小心把你伤口撕得更大。”

江鹤峤停止手下动作,上挑的凤眼瞪得像铜铃般大,瞪着江鹤棣,恨不得吃了他似的。

江鹤棣给他伤口上浅敷了一层云南白药粉,又剪了块大小合适的纱布包好,用胶带固定住纱布。

包好后,这才扯掉江鹤峤嘴上的胶带,对他说:“按照刚才的计划来。我该走了,不跟你浪费我宝贵的时间了。”

江鹤峤又朝江鹤棣翻了个白眼,“切,明明是你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好不好?我是人在家中躺,黑锅从天降,无缘无故还挨了顿打,这些我都给你记着呢,以后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那翻白眼的姿势和佟梨一模一样,斜眼45度,露出大半个眼白,上下眨一下,脸上的表情却是紧绷着的。

以前的他很少翻

,即使生气都是目露阴鸷,目光阴得像蛇爬在皮肤上,几日没见,现在的他生气已经学会了翻白眼,还是佟氏白眼。

真是有意思。

我把药箱收好放到茶几上,和江鹤棣并肩朝外走。

身后传来江鹤峤阴阳怪气的声音,“慢走,不送,再见,不,再也不见。”

走到门外,有保镖把守,身上多少都带了点伤。

原以为江鹤峤会喊人拦住我们,谁知他并没有。

一路畅通无阻,出了峤园庭院。

来到门口,周川带着保镖们也收工了,都有受伤,江鹤峤的保镖伤得也不轻。

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和江鹤棣一前一后上了车,司机发动车子。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江鹤棣微不可察地吁了口气。

我问他:“有没有觉得江鹤峤今天很反常?”

江鹤棣微微颔首,指了指自己腰间,“枪都带了,结果没用上。”

“我以为你把他打成那样,他绝对不会放我们走。不瞒你说,刚才在院子里时我的心一直绷着,生怕忽然从哪里冒出一群人,把我们团团围住,结果直到出了大门,江鹤峤的人也没动手,这不像他睚眦必报的性格。”

江鹤棣也陷入沉思,良久才说:“或许他变成人了。”

嘴巴真够毒的,是说江鹤峤以前不是人的意思,不过江鹤峤以前跟人的确是有点差距的。

我忽然想起那幅画,问江鹤棣:“你猜我在江鹤峤的书房里看到了什么?”

“什么?”

“一幅很像佟梨的世界名画。”

江鹤棣微勾唇角,“这应该就是他脸上落下那两道血痕的原因。”

“我觉得他不会为了佟梨和杨凝氤离婚的,杨家的背景不是盖的,而佟梨一无所有,年纪也不轻了,除非江鹤峤被佟梨下了降头。”

并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对江鹤峤的性格太过了解,那是

个过分现实且精明的商人。

江鹤棣薄唇微启,“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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