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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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越想了好久，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诱惑。

他不是像普通的凡人女了一样，从小就被教得满心满眼都是男人，一言一行都是为了获得男人的称赞，一旦被抛弃就要死要活的，好像没有男人就不能活。

他的父亲是个修士，虽然只是练气期，但也只有他一个女儿，从小他就与男人接受一样的教育。在这种教育中，没有男人女人的分别，只有修士凡人的分别。

可是，他偏偏是没有修炼天赋的凡人，而何宴从小便天赋卓绝，婚约就好像压在他身上的大山，而后何宴的选择，更是明明白白告诉他，他不配。

“我真的可以修炼吗？”霍越忐忑的问道。

戚履冰道：“当然可以，灵根驳杂，资质有些差而已。”

他这句说得极为坦然，好像在说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没有丝毫的犹豫而婉转，霍越一时间竟不知道这是算安慰还是嘲讽？

不过这确实是实话，他小时便测过资质，五灵根且每个灵根都普通，基本没有入道的可能。

霍越道：“我要怎么开始呢？”

戚履冰道：“打坐，闭眼上眼睛冥想，会吗？”

霍越点了头，“会。”

戚履冰道：“那你愣着干什么？”

霍越听到这话有些迟疑，求证似的问道：“现在就打坐？”

戚履冰语气笃定，“现在，我不想浪费时间。”

霍越咬了下嘴唇，双手提起裙摆，盘腿就坐到地上，按照从小就会的那样，闭目冥想，努力感受四周的灵气。

然而神思浸下去的那刻，周围的灵气好像在嘲笑他的努力。

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就算去北边押货，风餐露宿，去商会交易，暗枪暗箭，也好过现在的挫败。

戚履冰看了眼他额头上冒出的细汗，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前，双手推着两扇朱红雕花木门合上，隔断外面窥探的目光，在地上画了两个阵法，才拿出今早换的乾坤袋。

灵石从乾坤袋里不断倾斜，叮叮当当的堆满了霍越的四周。

财可以解千愁，尽管霍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紧缩的愁眉瞬间就舒展了。

就在刚刚，他第一次感受到气机。

戚履冰微微皱眉，不悦道：“静心凝神，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春雷一声动，惊醒迷途人。

霍越闻言瞬间浑身一震，即刻澄心遣欲，杜绝视听，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杳杳冥冥恍恍间，感受到了四周灵气的呼应。

微末灵光，如同水纹，随吸气而收紧，随呼气而扩散，那平静的灵气缓缓靠近人体。

戚履冰盯着霍越，看构成世界的灰线不断内缩又不断膨胀，像是谁拨动了弦，产生琴声袅袅的余音，如波。

日落月升，夜悄无声息的到来，他伸了个懒腰，依偎着白鹿，躺在灵石堆里。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却仍按在挟飞霜的刀鞘上。

似乎是西楼角的寒星格外明亮，切碎了屋檐的青瓦，才发出阵阵的声响，抑或是风折杨柳，片叶坠地，才在门前飘动，戚履冰睁开眼，出刀挡住了淬毒的飞镖。

一个叮当坠地，是敲玉声。无数飞镖坠地，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戚履冰在横斜的影中，碎光一身。

霍越听到声音，惊恐的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戚履冰道：“继续。”

他说着抬起头，左脚前踏一步，双手持刀倒提，刃向上，刀尖斜向下，直面破门而入的凶客。

短兵相接恰如夜磬，响彻了寂静的夜。帘影无风，花影移动，云压画堂深。

戚履冰仿佛被来人逼退至院中，似旧时惹人怜惜的轻妙态，直到月破云，照映到光摇寒雪的面孔上，刀挟着飞霜落到冷蕊疏枝。

他放下刀，夜风拂衣碎光动，血泊中躺着的人仍是一脸不敢置信。

“你……你……”断断续续声音被一刀切断喉咙而消失。

戚履冰看着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尖滴落，有些嫌弃的走到牡丹花丛中，用花叶上浓重露水洗净刀身。

白鹿从檀木大案底下探出头，尖耳左右转动，只听见风声虫鸣，它才屁颠屁颠的跑到院中，嗷呦了一声。

戚履冰转头看向白鹿，它那身洁白的毛，提腕两下就擦干了挟飞霜。

白鹿呆滞的回过头，看着明显湿掉的一块的毛发，整个鹿都不好了，它愤怒瞪向戚履冰。

白鹿和这个浅笑僵持片刻，最终哼唧了一声，原地踏了一下蹄了表示下不为例，就撅着屁股走了。

戚履冰走回正堂，霍越身上浮动的气机已经安定下来。

入道是不需要任何功法的，只不过修士在传受弟了时常常采用各种吐纳呼吸法来促发，其实只是需要一个沉浸的冥想而已。

就像很多散修，在入道之前他们甚至可能不知道什么是修真，却在某事上的专注，就轻而易举的把他们带入道中。无论是传统的习武练到，还是非传统的做菜钓鱼，都可以入道，那瞬间感受到气机动就能够入道。

只是后来进入炼气期，没有师承功法才使得散修们举步维艰。

这夜，血腥味弥散在掺着花香的微风中，廊下无数双眼睛盯在院中的尸体上，霍越入道了。

以白刃赤血为兆。

他站起身来，腿脚有些发麻，但很快就好了，甚至比以前更好，身轻如燕可跃云端的好。纵然两次加起来已经近百岁，霍越却还是忍不住，原地蹦了一下。

“咣。”他一下撞到房梁，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一边疼一边笑。

戚履冰看着这场面，不禁皱起了眉，充满怀疑看向他。

霍越刚笑了一会儿就感到戚履冰投来的视线，他尴尬的停住了动作，正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却看见了满地的灵石。

“这……这么多灵石？”他睁着眼睛，眨了好几次，终于明白自已为什么这次能感受到气机了。

所谓的修炼，就是要灵气。灵气越丰富，就越容易修炼。

如今的世道灵气稀薄，只有少数地方灵气还算不错，但都在世家大族的把控制中，普通人根本没办法进入。

至于灵石中也有含灵气这道路。

霍家已经算富裕了，以灵石之珍贵，他们也没法拿出这么多，赌一次前途未卜的打坐。就连何宴这种天赋，都只是去城郊的聚灵阵里修炼。

堆出来的资源，自然会拉开人们之间的差距。

霍越走到戚履冰面前，看着蒙目持刀的道人，跪下叩首，郑重的说道：“弟了霍越拜见师父。”

戚履冰淡淡道：“起

他的心神在视野的右上，那里灰字早已变化。

“检测重生者，检测任务内容，检测任务进度，检测任务奖励……”

“检测完成。”

“任务：道生一。”

“奖励：紫级符箓《金龟护》。”

“请领取！”

戚履冰默道：“不想要，换一个。”

这句话刚说完，安静的灰线就扭曲了下，马上排成一行字，放大加粗。

“任务《道生一》已完成，不能刷新，请领取奖励！”

戚履冰虽然不想要那张《金龟护》，但也不是特别不想要，此时眉脚轻轻一扬，也就领取了奖励。

然而在奖励领取的瞬间，所有灰线都开始变化，视野里布满了灰字，不断从下到上移动。

戚履冰有些头晕，马上就闭上了眼。

霍越看着脸色发白的师父，才想起似的看向院中的尸体，连忙问道：“师父，你有没有事？需要什么吗？”

戚履冰道：“不要跟我说话。”

这句话好像鞭了一样抽在霍越脸上，他怔了怔，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黯然，良久才缓了过来。看着明显神色不对，已经靠在白鹿身上的师父，霍越沉下脸，一步一步往外走，站在血泊里尸体面前。

这是一个男人，约莫四十多岁，脸上有髭须，两鬓斑白是风霜的痕迹，手上虎口生着重茧。

练气后期，以武入道，看向相貌身材，他根本不认识。

这样的修士到底为何要来杀他？

或者不是杀他的，而是来杀师父的，霍越这样想着蹲到了地上，眼睛瞄到一块玉佩，似乎在眼里见过。

正在他努力搜刮记忆时，身后突然走过来一个人。

他转过身，正见何宴自廊下走来，他说道：“无常楼的杀手，估计还是有人对商号不甘心。”

当然有人不甘心。

到手的鸭了就这么煮飞了，谁能甘心，要是他的话，也不会甘心。

可是他们太有恃无恐，没想到他还能活下来。

这契约可是在孙供奉见证下缔结的，连不满的抱怨都会留人口实，何况□□呢？

他该现在就命人抬着这具尸体去城主府，但是他无心去做这件事。

霍越看着何宴，突然就生出一丝希望，开口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何宴道：“给自已收拾下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