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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尖叫撕开夜空,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无数人从梦中惊醒,纷纷拿起压在头下的武器,冲出屋舍,到了村落中央。
在西侧的石屋角落,一滩醒目的血红洒在白沙上,让所有人侧目。
“是谁?”三道道身影从人群后一个腾挪到了近处,一只刚劲有力的大手将还在恐惧中的听梅拉了过去,抱在怀中,轻轻的拍打着。
“大,大师兄。”听梅的坚强不在了,她将头狠狠的扎在听竹的胸膛里,无声的哭了起来。
地上的猩红太过凄惨,即使身为通玄者,也无法拼凑出是谁出了事。
血泊零星露着一片衣角,勉强可以分辨出,应该是个女子。
“不对。”听竹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师兄发现了什么?”听松也在暗中数着人数,只是没有发现蹊跷。听到两人的对话,听梅也强忍住哭泣,露出了头,然后,她猛地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众人被她的气机所引,看了过去,不仅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白衣所在的石屋,屋顶不知何时破了一个洞。他刚刚出来时敞开的门还未关,依稀能瞧见被翻了一个底朝天的屋内。
“不好。”听竹当先冲了过去,然后是听梅。
白衣却未动,而是手指连点,向那血色打出几个灵诀。银色的刻纹闪现,白沙上的血色不见了,那原本的血泊和残肢,不过是一片水泽和几片落叶,那些不忍直视的……也不过是几片仙人掌。
“好深厚的灵力。”白衣的瞳孔收缩,以他流金一品的修为被人翻了屋子,丝毫没有察觉,对方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四周的才俊们也一脸的惊奇,没有死人总是好的。不过这虚惊一场的恶作剧却绕了众人的清梦,实在是讨厌的很。
很快,才俊们都散开,回到了各自的屋舍。却没了睡意,或躺,或卧,或坐,只是想着何人修为如此之高,把白龙三君子和那位神秘的师兄都骗过了。只怕明日的夺令不好应对。
夜色下,村子又恢复了宁静,只有白龙崖三子静静的站在那片水泽前。
“少了一块。”听竹的语气中有不甘,懊恼,还有一丝愤怒。白衣不告而别,想来是追了上去。他深受太师祖喜爱,宗门长辈也偏爱的很,身上宝贝颇多。想来出不了大事。
“应该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宗门,不然,她们不会这么胡来。”听梅的视线看向远方,那里的天空一片红云正在远离,很少有人能发现。琉璃来的几位才俊都不见了,还未通玄便在她们眼皮底下做出这等大事,她们里面有手眼通天的高人。
“那明天的夺令?”
“继续,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可是……”
“没有可是,得令者,入白龙。她已经是我们的师妹了,不是么?”
……
极北的无人荒野中,一堆篝火‘噼啪’的燃烧,玲珑坐在旁边一边喝酒,一边啃着骨头。她啃的很气劲儿,看得旁边的嫣然四女一脸羡慕却学不来。只有另一边的千云九歌,木白和亭小风能跟上节奏,不过他们没有酒,想喝,玲珑不给。
不一会儿,听雪从夜色中跟了上来,玲珑指了指篝火上的烤羊,然后把青藤葫芦递了过去。
枫听雪喝了一口,眼睛一亮,顺手撕了一条肉,大口开吃。
“怎么样?”玲珑的眼睛闪亮亮,听雪一边吃,一边低声道,“那东西不是什么隐秘的东西。每一个新入门弟子的玉简里都有记录。按说这种入门弟子才有的小东西没人天天带在身边。可那个女子却带着。”
“应该对她很重要。或者,给她此物的人,对她很重要。”玲珑三口两口啃完了,将骨头一丢。看向一众琉璃才俊,心想,这次可把她们坑苦了。
“诸位,对不住了。”她的声音不大。青竹已经开了防御灵阵,隔绝了人气和火光,可她还是担心会引来什么。
“琉璃说的什么话。”嫣然满脸的懊恼,“我们这次本来就是来混个脸儿熟。那种打打杀杀的事,傻子才冲破头往上顶。”
“就是啊。又不是以后没机会修行了。白龙崖不行,十二楼,剑阁,还有那些世外之地,哪个不是好去处?”乾宝宝小口不停,吃得一嘴油光。
这会儿木白也吃完了,他的个头大,吃的也最多,“哪有那么麻烦。我家老头子说,宗门那种东西都是大户人家才敢想的,像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有个师傅就知足了。通玄就能得百年寿,一百年啊,好长的,那得吃多少沙土啊。”
“你个木头,通玄就能知天地,这风沙什么的,就进不了身了。听说澡都不用洗。”千云九歌整个脸都被肉埋了进去,嘴里鼓鼓的,却不忘插一句嘴。
“玲珑你啥也别说,你们就去忙你们的。我们啊,这就回去咯。”嫣然笑呵呵的撕了一条羊肉,用布包了,喜滋滋的抱着。然后将一条毯子铺了开来。
“大漠通途?”乾宝宝一脸柠檬酸,“你阿姊真是疼你没边了,连军团装备都给了你。这下,我们可以直接到家了,还能美美的泡个澡。”
“那你还墨迹啥,快把你家的星钉给我。大家都站上来,哎呀九歌别吃了,木白……把烤好的羊肉抱着。这可是三转灵羊,回去还不把那些家伙馋死。”嫣然招了招,等众人都站好,回头看了玲珑一眼,脸上的笑容慢慢不见了,“玲珑。”
她的语气很严肃,“我们不问你为何如此。但你记住,我们是姐妹,只要你需要的,只管说一声。”
“还有我们。”木白憨憨的挥了挥手,这一动,他手里的半只羊掉了,连忙接住。九歌依然在吃着,一声不吭。只是他眼中噙着的泪水出卖了他。另一边的亭小风一脸凝重的行了一礼,算作告别。
“走了。”嫣然捏碎了手中的灵石,一道光芒冲天而起,众人消失在月光下。
篝火‘噼啪’一声爆响,玲珑大口的喝了一口酒,将心中的烦闷抛掉。
“主上,在三十二潭。玉简上说,三十二潭一桃树,枝头有箭,每当月圆,有凤鸟嬉戏于上,为白龙崖奇景之一。”
“还是个旅游景点儿。”玲珑笑了,哭笑不得。“那还等什么?走。”
“你们,哪里也去不得。”白衣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他的脸上有些微怒。不过没关系,他有自信可以抓住这两个小贼。
“见到主人,还不跪下?”玲珑没有任何惊讶,好像早就知道白衣的存在。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剑,一把剑鞘缠满了黑布的剑。黑布丝丝落落,许多飘零悬在外面,满是沧桑。
白衣的脚停住了。
他开始颤抖起来,抬起双眼,一脸的不敢置信。“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在努力的支撑着,不让膝盖弯下去。
“你是谁?”玲珑冷冷的看着这个‘戏耍’她的少年。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只是嘴里很苦,很苦……
“剑小白。”白衣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玲珑怒了,手中的剑向前递了一分,“你是谁?”
依然是三个字,却压得白衣说不上话来。他低吼一声,运气全身灵力勉强支撑着,倔强的抬着头,眼中是一片冷漠,“剑……小、白!”
每个字都被他咬的很用力,玲珑却感觉很刺耳。
“你……是谁?”玲珑的手按在了云崖上,缓缓拔出。剑鞘的吞口处黑雾缭绕,白衣一声惨叫“噗通”一下躺在了地上。
宁可面朝黄土,也不折腰。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是谁。你也会告诉我,我是谁。”玲珑冰冷的看着白衣,眸子中没有一丝波澜。月夜下的她,少了一丝温柔,多了一丝霸道。
“主上!”枫听雪有些担心,玲珑“咔”的还剑入鞘,转身走向月光深处。
“我还是我,虽不是曾经的我,但依然是我。你无需担心。”
“你不是你,虽然不是曾经的你,但依然是你。好自为之。”
月光内,玲珑冰冷的话语若隐若现……
……
八月十五双月悬,最近月者,当属摘星楼,其次为月阁。
月阁的最上层,望月台上,一方小桌,两个软塌,两个人,正各执黑白二子,下一盘天地棋局。
“朝堂上下,都说我姜有道最是手黑、心黑,灵也黑。要我说啊,你梁星河才是真的黑。”一黑袍老者捋着白胡子,轻轻的放了一子,白子。“堂堂左相,不仅坑自己女婿,连女儿和外孙女也坑。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喜欢执黑子呢。黑透了。”
对面的老者一脸笑容,内心丝毫不以老友的玩笑而有一丝波澜,“你连王上都坑,这次更是坑的那个老太婆只剩下根。咱们两个,半斤八两,谁呀……也别说谁。”
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封住了白子。
“你以为我想啊?”白子又落,“一步错,步步错。不过还好,三千年谋划,到我们这一代,终于要开花了。”
“种地,可不是容易的事儿。说起这个,你就不懂了。”黑子紧追不放,步步为营,“光有种子可不行,还要有地。种之前,种子是需要温养的,不然不发芽。”
“啪!”白子另寻一地,开枝散叶,“地,已经寻好了。不过我打算,不着急。先种在花盆里,等长得茁壮了,在移到大田。”
“想法不错,不过太容易伤根。如此,前期的温养要做足,说不得可以动用灵阵,木族那边不是有很多妙法?”黑子并不理会,继续登山。
“那些家伙,有如此好的种子,怎么可能安生。早就趁我不注意,浇了一次水。我呀……喜见其成。”白子双连,又建一城。不过黑子“啪”的落于中间,断了两城的联系,“小心乐极生悲。温养种子的时候,最容易生出杂草,多了,养分就不够了。”
“怕什么?我的种子好,杂草什么的,要是敢乱动心思,养肥了,只是一片花肥而已。”白子又落,三子拖住黑子,隐隐与旁边的白子遥相呼应。黑子自然不愿,继续断,“杂草可以成花肥,可树呢?难不成你要砍掉,然后亲手作成花肥?”
“哈哈,你怎么知道,那树真的是树?说不定,原本就是种子的一条根须呢?”白子玄而又玄的落下,与旁边的四子连成一线,老人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任你如何谋划,还是我赢了。”
“你……你这是五子连星。”
“不然呢?你以为我和你下的什么棋?九星乱世吗?年轻人,不要太急躁。看看这天,今晚的双月,很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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