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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有性等人遵从朱由检的嘱咐,在整个解剖过程中,从不同年龄段和性别的遗体中,选取标本后绘制了不同剖面的人体结构图,以供将来讲授时使用,这个举动也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
发生在南京的这次大规模肃清事件,是自太祖太宗之后两百年来大明仅见的重大事件,其影响之深远和广泛,远超朱由检最初的设想。
肃清行动结束之后,正值衙门开衙之时,诸多衙门中的官吏们抱着幸存者的心态,战战兢兢地点卯应值,生怕一不小心被上官寻着错漏后当众立威。
因为崇祯十二年开始的第一天,很多署衙中就缺失了不少众人熟悉的面孔。
同在本地的官吏们都清楚,那些人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些人都是平时仗着有当地的大靠山撑腰,对大老爷的指令阳奉阴违之人,这次却被看上去软弱可欺的大老爷借机连根拔起了。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众人面前,以后如何应差,一些原先自视甚高之人心里都有数了。
紧密团结在大老爷周围,这是唯一的出路。
本着趁热打铁的原则,在一众署衙上值当日,卢象升以钦差的身份发布命令:即日起,江苏行省清丈田亩工作全面铺开,各地官府务必与两个月之内清丈完毕,士绅一体纳粮自今年夏收正式开启。
事情的进展并没有出人意料,各地官府在经过几天的准备工作后,立即对下辖官绅以及士绅大户的田地开始进行清丈。
官差所到之处,这些原先从不把朝廷和官府放在眼中的大老爷们,无不是乖乖地将府中田契尽数奉上,并且安排府中管事仆从头前带路,生怕慢上一步后被随同监视的锦衣卫给扣上什么罪名。
在兔死狐悲的同时,江南的士绅们终于彻底害怕了。
在刀枪面前,从前的种种手段都显得苍白无力。大明的天变了,如果再不识时务,怕是眼前的荣华富贵眨眼间烟消云散。
南京事件让孙传庭主持的浙江新政也开展的异常顺利。
身处南京的东林党核心骨干被全部摧毁,这让以士绅大户为主体的杭嘉湖一带瞬间失声。
没有人敢出面为南京官绅们喊冤,也没有读书人上街抗议,浙江的新政便在这种沉闷而诡异的气氛中正式铺开了,过程与南京一般无二。
士绅一体纳粮新政的顺利开展被孙、卢遣人飞报京师。
此举意味着,处于半自立状态近两百年的江南地区,自崇祯十二年起,完全归属于大明朝廷治下。
在议定了新政执行中可能产生的问题,以及如何预防惩治的策略之后,朱由检宣布,会商结束后,内阁要考虑全面禁止土地兼并的行为,在制订出相关文件后呈报宫中。
在阁臣们满脑子疑虑之情的情形下,会商转向了第二个话题:减税及四海商行股份变更问题。
阁臣们对皇帝突然提出的这两个问题都感到疑惑不解。
新政的实施不就是为了加税吗?为何那边还未开始征收,你这边又打算减税呢?这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吗?
“朕所言之减税,并非减收田亩税赋,所减之税为实业之税,其实也等于是有条件的减少商税。”
看到众臣都是满脸的问号,朱由检先将减税目的讲了出来。
“大明货物流通三十税一之税率继续维持不变,但若是名下有实业之商户,税率可改为五十税一。
所谓实业减税,意既其所属财产不仅只有商行店铺,而是还有工坊造作等实体产业,也就是具备产销一体之资质。
此种商行须前往本地官府报备,并由官府派员确认无误后登记在册,其以后经销往来与各地之间时,所交税率变为五十税一。”
朱由检随即把减免税率的对象讲了出来,阁臣们这才恍然。
这两项策略是朱由检反复思考后作出的决定,目的就是为了促进大明民族工业的发展和进步,刺激商户们把经商获取的利润投入到实体经济中去,而不是变成银冬瓜和田地这些固定资产储存起来。
大明的大户人家都有同样的习惯:把赚来的银钱存放在地窖里,然后再寻机变成田地和田契。
在他们的眼中,只有银冬瓜和田地才是最现实的财产,其他的都不重要。
赚钱的目的不就是广积田亩多产粮食,然后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吗?
这种千百年来形成的惯性思维根深蒂固,想要用大道理去说服他们的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朱由检曾经无数次的思考过,如何从这批大户身上赚钱,但以现有的条件却是很难做到。
因为这些人的家里几乎什么都不缺。
这一切的主因就是现在的工业太过落后,商品种类太过单一,在没有大批的工业新产品问世的情况下,很难让这些豪门大户从家里掏钱进行大量的消费。
后世那种商品大流通的情况,也是建立在制造业高度发达的基础上,海量的各种商品物资令人目不暇接,有钱人也愿意花钱消费,而只有消费才能刺激整体经济进入良性循环的状态,才更有利于社会的进步和发展。
但是现在能让大户舍得花钱的物品太少了。
就拿后世的各种高档餐馆来说吧,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土豪们根本不在乎价格,只要吃的高兴,一顿饭几万块属于正常现象。
大明的豪门大户可是后世的土豪们没法比的,不管是从享受还是档次上,大明土豪都要更胜一筹。
就拿饮食这一块来说吧,在酒楼林立地京师里,前来消费宴饮的人群中,你根本看不到任何一个士绅大户的身影。
为啥?
人家自己家里有厨子,做出来的饭菜不比那些高档酒楼差,大部分甚至还要胜过些许。
在他们的眼中,去酒楼吃喝宴饮显得太掉价了。
在自家的亭台楼阁、假山绿水中契阔谈宴、吟诗作赋,那是多么风雅之事,怎能去酒楼上与那些不上台面之人为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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