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魂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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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叶草？”一天，邓安在养鬼罐中无所事事，罐口忽然被孟平打开，放入一棵毫不起眼的小草。

这棵小草只有两枚椭圆形叶片，通体呈现墨黑色，叶脉则是暗红色。若是仔细观察叶脉，会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第一时间内，邓安就想起秦夫子关于黑叶草的介绍，不正是这种样子的外观吗？孟平不知从何处弄来这种植物。

邓安大喜过望，自然不会跟他客气，用魂体将黑叶草裹住，专心吸纳起来。当初孟平为何将他单独留下，通过这段日子的接触，邓安早已明了，对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初次见面时所说的，让邓安做他十魂幡的主魂。

邓安现今被禁锢在养鬼罐中，别无其它选择，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等到成为冥修后，应该就能知道孟平下面的打算。

黑叶草逐渐缩小，其中蕴含药力的阴气被邓安的魂体吸收。“轰”，当吸取的阴气再次达到一个临界点时，一个隔膜突然被冲破，邓安的意识中传来一种难以言明的快感。

“我成为冥修了！”

此时，邓安有些不敢置信，因为他感受到的不仅仅是魂体中阴气增多，更重要的还有一种质的变化，他的魂体几乎是成倍的浓缩，并均匀的出现了一些“细丝”，数量虽然很少，但这些“细丝”的存在，使他的魂体与外界阴气的勾通更加顺畅，而且不再有无依无靠的感觉，仿佛这些阴气真正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关于这些“细丝”，邓安听秦夫子介绍，是属于冥修才能拥有的冥力，今后的修炼，便是想办法增加体内的冥力。

当邓安的瓶颈突破后，周围阴气以一种更快的速度，被他的魂体吸纳，那个只剩下米粒大的珠子，很快就消失不见，其中蕴含的精纯阴气，全部转化为邓安新魂体的一部分，而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才能转化为冥力。

仔细感受着新的魂体，邓安欣喜若狂。忽然，他意念一动，魂体幻化为一个模糊的书生模样，只是他的修为尚为纳阴初期，无法与阴黑戎幻化的魂体相比，但一些基本功能已经具备。

似乎感受到了养魂罐的异动，孟平掀开了罐口封印，看到其中的邓安，他明显摆一愣，然后，才淡淡的说道：“恭喜你了，终于迈入冥修行列，没枉费我的阴灵珠和黑叶草。”

邓安这才明白，那枚珠子叫做阴灵珠。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面对罐内已成冥修的邓安，孟平异常谨慎，连说话时，手都不敢离开罐口的封印。

邓安本来还想试试能否从罐口逃出，但综合判断形势后，得出再次被封印的机率很大，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得忍住了。

看到邓安极其虚幻的面部，孟平低笑道：“不用那样看着我，我知道你能听到，如果你要回答，可以试着用魂体发声。”

邓安陡然一惊，知道自己反应可以被对方看到，他一时竟有些不适应，这是他做人时才会有的感觉。不过，既然有过为人的经验，他很快就习以为常。

“什么交易？”

邓安试着说了一下，听到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这是他做鬼后首次与人对话，心中难免有些激动，竟有些控制不住。

孟平依然淡淡说道：“做我魂幡的主魂，我为你寻找提升修为的各种材料，使你尽快拥有相当于练气巅峰修士的实力。”

“就这么简单？”

“对，很简单，敞开你的心神，让我在你的意识中留下魂印，以保证你永远不会背叛。”孟平平静的说道。

“哈哈，不就是让我为奴吗？”

邓安怒极反笑，这那里是平等交易，分明是让他做奴仆，受他支使，为他效力。所谓的主魂，应该就是被禁锢在魂幡中，永远没有人身自由，孟平的那些承诺，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邓安只能得到一些“骨头”而已。

孟平没有回答，默认了这一说法。

“我要是不答应吗？”

“也很简单，强行抹除你的神志，打下魂印。到时，你就会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鬼魂。你幻化的出形体很年轻，肯定是死于非命，我不想完全杜绝你转世投生的机会。”

“嗯，无论你有什么理由，休想让我邓安屈服。”邓安身为读人的傲骨，岂肯给他人做奴仆。

“果然是邓家的人，邓中枢的为人我十分钦佩。不过，我身为修士，对凡间这些恩怨没有多少兴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不会再有怜悯。即然你不同意，那只能用强了。”

孟平语气森然，单手向罐内打入一道法诀。

邓安神情悲戚，却毫不示弱。孟平打出的法决，在罐口形成了一圈圈无形波纹，穿透过邓安的魂体，重重的撞向魂核。

“嗡……”邓安的意识一片混乱，但在片刻后又恢复了清明，他不知道这道法诀的具体作用，只知道肯定是对自己不利。既然法诀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应该是失效了。

“咦？”孟平自然也察觉到异常，一时感到莫名所以，“不对呀，我记得绝对不会有错，法诀明明就是样发出的。”

他不甘心的连续向罐内打入法诀，直到体内灵力几乎耗尽，无一例外的，这些法诀都没有起到作用。

邓安干脆散了形体，静静等待可能会出现破绽。然而，孟平虽然有些气恼，却并没有疏忽封印的问题，直到他再次将罐口封印，邓安也没有寻找到一次脱逃的机会。

接下来的数日，孟平毫不气馁，不断向罐中打入一些奇怪的法诀，估计都是最近新学的，但是，这些法诀的作用甚至还不如第一次，对邓安造不成任何影响。

邓安见此，心中放心不小。看这样子，孟平暂时拿他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可要想让他主动屈服，就更加的不可能。

终于，孟平放弃了无谓尝试，放低姿态跟邓安开始交涉：“邓安，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这笔交易对你我绝对是共赢。”

“如果是让我做鬼奴？免谈！”邓安一口回绝。

“说下你的条件，怎样才肯答应我打入魂印，做十魂幡的主魂。”见依旧无法谈拢，孟平只得降低要求。

“如果有人跟强迫你签订一份完全不平等的契约，你会答应吗？”邓安见对方如此执着，冷冷的反问一句。

孟平闻言，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将心比心，如果换做是他，的确不会答应这个条件，但他是高高在上的修士，邓安不过是一个鬼魂而已，他有不答应的资本，邓安又有什么资本，让他放下姿态平等对待，想到此处，随即恼怒的将封印合上。

看到对方知难而退，邓安正打算继续静修，不料封印很快就再次被打开，孟平似乎做了某种艰难的决定，重重说道：“如果你肯为我所用，我便与你签订魂契。”

“魂契？”邓安第一听说此物，不自觉的反问道。

“所谓魂契，就是灵魂契约。签订魂契的双方，任何一方都必须严格遵守，一旦违背就会心魔滋生，轻则修为尽费，重则身死魂消。你既然不肯做我鬼奴，我也不再强求。我的这杆十魂幡缺少主魂，威力难以发挥，只要你同意做其主魂，我可以与你签订魂契，答应十年后放你离开，还你自由。如何？”

孟平做了如此让步，邓安知道其诚意。其实，如果能够平等交易的话，他还是会乐意考虑的，毕竟他被禁锢在养鬼罐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并不掌握完全的主动权。若是将孟平逼急了，对方无法将自己收伏，但可以将自己上缴宗门，面对那些更高一阶的修士，他可不认为还会有好运气。

“好！我可以答应，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是一些无理的要求，我宁肯将入送入化魂池，也不会同意。”

“帮我查出杀害邓中枢一家的凶手。”

“这个？”孟平面露迟疑之色，稍后才道：“修仙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修士不得轻易插手世俗之事，谁要是违反，必将招致所有修仙宗门的一致通缉。不过，我可以尽量帮你打听，报仇之事，等十年后，你自行去处理。”

邓安不知孟平的答复是否为托词，但想来可能性不大，毕竟如果真是修仙之人能恣意插手世俗事务，那世俗世界岂不会乱了套，修仙之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谁能招惹得起他们。

协商已定，孟平去了趟宗门的杂物处。

等养鬼罐再次被打开时，邓安看到孟平拿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用丹砂画了一些奇怪的纹路，比游方道士画的玄奥的多。

“魂契对修士等级要求较高，一般只有到了练气后期，才能勉强施展一次。我们镇鬼门与鬼魂打交道多，为了方便等级低的门人使用，筑基期的前辈们特意制作了这种符契。”

介绍完后，孟平又教给邓安使用方法，为了表示诚意，他先行往符契打出一道灵力，然后低声念着几个咒语。

符契受到灵力激活，表面的字符发出桔色光芒，一条若隐若现的灰线缓缓的从孟平头部抽离后，激射入符契当中。这一过程似乎有些痛苦，孟平的额头渗出许多细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