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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倾泄,夏风暖暖,树影婆娑。
喧嚣几许,知了虫鸣,燥扰青丘。
寿山北去三万七千余里,西巩江,南愚山,中有偏僻小镇,名黄冈。方圆数里不过千百户人家,多以打鱼为业。由于地势偏僻,故日常皆会有人把打来的渔获带去附近城池贩卖以换取柴米油盐弥补家用,因此也算能获取些许外界的讯息,并不算太过于与世隔绝。
这一日,天微亮。
偏僻镇子迎来了两位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来得匆匆忙忙,没人知道他们打哪里来,又打哪儿去。只见其中一位较为年长的黑衫少年,衣裳都已破烂,还染有血迹,似曾与人厮杀。血是让人忌讳的东西,两位陌生人的到来,顷刻惊动了偏僻小镇的安宁,后来经过镇上长者多番询问才得知,原来此两人只是落难之人。昨夜他们随客商渡河过江北上,结果南边忽起一轮明日,吹起猎猎大风刮翻了船只,船上数十人皆被大水冲入了河底,唯有他两侥幸随水流而下,冲到了附近沿岸,这才得以捡回条小命来。所以上了岸他们就打算着就近找处阴凉的摊子,好吃上些早食压压心里的虚惊,只是不曾想却扰去了镇子的安宁。最终在那位青衫少年的连声赔礼下,居民又见他瘦弱的模样不像是歹人,便把他们领到了镇里头唯一一家茶馆子安歇下来了…
响午,烈日当空,正是午歇好时候。
鸟儿喳喳,话儿哗啦。
恰静的镇子,有人儿细语纷纷…
“神仙,铁定是神仙!”
“咱们祠堂里那份族谱就有写道,早在咱们太公那一代就出过这么茬子事情,当年也是夜黑风高,东边出太阳,西边升月亮,最后月亮被太阳吃了,天就亮了。后有人在西山脚的池塘边,找到了一具神仙的尸体,现在就供奉在葫芦子村的土地庙里头。据说那是千年不化的神仙肉身哩。”
“你还别说,这听起来扯呼,或许还真是那么回事。今早儿,我带大瓜娃几兄弟进城倒鱼时就听说了,咱们镇子南边那片山沟沟昨夜便已经被官府给围咯。有人放出话来,说是昨夜那太阳就是从那山里头升起来的,还烧死了两位天上的神仙了。”
“啧啧,这可不得了啊。神仙都被烧死了…”
“都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看咱们还是让镇长赶紧请几位大师回来做场法事吧?”
平淡的小镇子没那么多花花俏俏的心思,故能供人消遣的地儿就不多了。正午过后,宗庙祠堂前便陆陆续续聚集了许多闲来无事过来唠嗑的人儿。一株茶树参天高,枝繁叶茂遮去许多阴凉。七八张红木大圆桌,摆腌菜小碟数盘,半箩筐干瘪花生豆,便足以让山人聊去天高海阔。
平淡的日子,小老百姓们总能从平淡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或许,这便是知足者常乐的道理。
随风凄凄,稍稍离开人儿的叨叨…
离不远,祠堂右侧约莫半百丈开外,便是镇子上唯一一家茶馆子。“小李馆子”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刻在简陋的门牌上。生意之冷淡,连苍蝇都见不着几只。破烂的芭蕉扇子跌在地上,茶馆子里唯一的活计兼掌柜正躺在板凳上,午睡的呼噜声一圈接着一圈,像圈里的老母猪打着饱嗝。皮干肉瘦的老黄狗懒惰地趴在石阶边角,眯着老眼等着头上落下的骨渣滓,不时打起哈欠。
茶馆子里,有几张偌大的红木桌,最里头的一桌摆着七盘成色尚可的菜肴,七双筷子七个大碗七只小木杯子,还有一壶烧开的山野红茶。盛茶水的杯子只有两只,因为此时入座的人儿只有两位,他们应该是这间茶馆半月以来唯一的客人了。因为,柜台上的账本还写着半月前的黄日…
“莎莎…”
黑衣冷峻,静坐不动。青衫思索,用一指沾着茶水在红木桌上涂涂画画着什么,不时喃喃自语。
昨日的惊心动魄,千百徘徊在心头,迟迟不肯离去。诡异的痕迹,经过聪明的脑袋瓜子一夜沉淀,已显露出许多难以揣测的苗头。那缕鲜血所牵引着的无数碎片记忆,似乎拥有某种魔力,时时刻刻地撩动着夏寻的意识。冥冥之中,他似乎已经触碰到了隐藏在虚无之中的某个惊人秘密,只是他一直不敢肯定。因为,肯定这个秘密的前置条件太过于苛刻,而且让人难以理解。故寻思千百,掂量一夜,无数种可能都在他的盘算中陆续融合,他却难以作出最后的定夺。
唯大大小小的轮廓逐渐形成…
逐渐消散,再逐渐形成…
“风水改山势行瞒天过海之术,巫山拿尸首榨干鲜血炼融天丸子,炼尸配合风水术借龙气养煞复活人尸,三位师叔祖各司其职可把每一具尸体的利用价值都提升至最大,如此或许可为之一道伏笔,以替军所用。”
夏寻叨叨说着,指沾水画一圈,点四眼。
“峡谷方圆百里,外十五里葬棺木尸定阵约九万七千余,内十五里水葬地藏凝阴煞约四十万数,共计最多不过五十余万尸骸。当年一战死者以万万计,一方峡谷便养尸五十万数,若择取其中均数计算,此般凶土在大唐境内至少还会有千百余处…”
“这么多?”冷峻的墨闲不由一诧。
夏寻道:“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若那几位真有能力伏局,其数量只会更多不会少。”
“如此多尸首失踪,不见得能瞒住所有人。”墨闲冷问道。
“他们只需要瞒住一个人就行了。”
“谁?”
“京都通天塔那位,又或者我爷爷。”
墨闲冷眸沉一丝,昨日发生的事情他同样记忆犹新,甚至在某种层度上他比夏寻的体会更加深刻。只是夏寻不敢肯定的事情,他也不敢肯定几分。
“如此两人,天下谁能瞒得住?”
“谁都瞒不住。”
夏寻一手抹去桌上的圆圈,再沾茶水,写一字“谋”。
“所以,我想他们没必要瞒。”
“善谋者不计一时胜负,只论他日定局成败。一局棋,两人势弱。一者明知事不可瞒,一者明知事不可为,唯二者合谋,可为上上策。以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推算,趟若我的假设成立,事情便应该是发生在那一战末期,岳阳之败已成定局之时。因为,唯有那个时间段,爷爷才真正处于弱势,急需潜伏爪牙的契机。而且,也唯有那个混乱的时间节点,在双方鸣金收兵打扫战场的期间,他们才有机会瞒下世人耳目,施一手偷天换日调包去如此多的尸首。只不过偷天换日简单,移花接木却很难。想把万万具尸首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岳阳转移至大唐境内各处,其中难度并不亚于率军横扫一遍大唐。据此延伸的推演,我们不难再得出另一个假设…”
食指沾水,“谋”字之下再写一“利”字。
“所谓,万事利为先,共利者共赢。三位叔师祖为了能顺利把这万万数的岳阳战尸,伏子于大唐各处,必然会再次许以惊人筹码,更甚至与爷爷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利用爷爷辅政三朝所积攒下来的最后能量与人脉,在当年停战之后的最短时间内,趁着大唐内务空虚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通各州郡要职关口,暗中安插人手,一手策划及包办战时死尸入册、转移、择址、墓葬等大小事宜。如此一来,便能很好地解释你的问题了。乱世之中,死人之多,无论生前是修者还是百姓,死后都不过白骨一具,鱼目混珠谁也察觉不出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那批被运送至各处安葬的岳阳战尸其实都是子虚乌有,而真正的战尸则被人以无名氏的方式运送至各处的乱葬岗,也就是养尸之地。”
夏寻话罢,墨闲静若处子未曾接话,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夏寻看着他一会,便问道:“师兄可有想法?”
墨闲看去夏寻一眼,道:“筹码与协议之间,我更倾向于后者。”
夏寻不置可否一笑,再问:“为何?”
“直觉。”
“额…”
食指不自觉地刮上鼻梁骨,夏寻轻笑道:“直觉倒挺准…呵呵。”食指放下,沾来茶水,夏寻再在“谋”字外画下一方框,连起来看倒有点儿像个“图”字,尔后他续道:“深谋需远虑,鼠目苟且寸光。败局当下,另图远谋的可能性确实远大于受近利。毕竟,唯有以合谋为前置条件,才可解释昨夜爷爷仅凭一缕附于千鸟身上的意识便能调动数里聚煞雷云的缘由。或许从本质上说,那片峡谷里的一切就是当年他与三位师叔祖联手所埋伏下来的暗局。所以如今回头看去,当年爷爷之选择北上苍茫教化蛮夷的根本原因,或许不在于中原势弱所导致的断臂求生,而是故意设局诱导京都把他在明面上的棋子连根拔除,制造出大唐境内再无太傅可用之兵的假象,以麻痹世人的耳目。实际上,他早已把筹码转移到了那一方方伏尸凶土里,以待时变。”
墨闲冷冷酣睡未醒的茶馆掌柜,尔后轻声冷道:“即使当年兵败,战后你爷爷依旧掌握大唐各地内政任免大权。如此伏谋,代价未免太大。”
“这只是表面…”
夏寻摆摆手,淡淡解释:“在喉之鲠怎能不除?倾巢之下怎有完卵?战后天子虽因忌惮爷爷的人脉不曾罢免他的职权,但兵权已全数掌握在通天塔那位手上,爷爷的太傅之位已如同虚设,其能量也会被一点点地蚕食殆尽。待日后国运稳定,清算必然如期而至。即便爷爷不归隐,十二年前的那一纸缴贼诏书,依旧会颁布天下。表面上的苟且,不如暗地里的向死而生,毕竟大战结束后,我爷爷确实已经一败涂地了。正是因为计算到了这点,他才会在大战末期选择与那三位师叔祖共谋,施一手置之死地而后生。”
话如和光,拂散遮蔽前方的迷雾。
聪明人之所谓聪明,是他们看待事物的思维异于常人。善算者之所谓善算,是他们推理问题的思路极致细腻。而善谋者之所谓善谋,是他们分析局势的逻辑超乎想象。三者结合,恍如天人,往往能在看到许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好比现在,夏寻就是给墨闲这样一种几乎神化感觉。仅凭昨夜一幕,他便能推演无数,在经过层层抽丝剥茧后,他影生生地把一个个假设填充成了衔接因果的桥梁,至使尘封在时间深渊的谜团,逐渐露出真相。虽然,都只是推测,但细腻的思路,严谨的逻辑,却已让人不得不认可事实便是如此。
“我想起前日那大爷的一句话。”墨闲冷冷感慨。
“啥话?”夏寻问。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额…”墨闲很少夸赞别人,这让得夏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手指刮了刮鼻梁,笑道:“那师兄你倒是高看我咯。我能推演到的,你若静下心斟酌也能想得到。”
“谦虚了。”墨闲道。
“不谦虚,真话。”
夏寻摇摇头,一手抹掉桌上的图画,淡淡道:“爷爷布局向来讲究隐常人之不能隐,我们如今所见最多不过是覆于表面的尘埃。还有很多问题是我们无法揣测的。比如,引我们去到峡谷的那位胖道长,他到底是谁,又怎么会晓得爷爷的布局。又比如,爷爷在这个伏尸之局里到底扮演怎么的角色。断龙、养煞、炼圣尸都是三位师叔祖的手段,那他的目的又在哪里。这些都是我都看不到…”
“会不会和那缕鲜血有关?”墨闲问道。
“肯定有关系。”
夏寻斩钉截铁地回道:“从昨日的势态看来。你和我,甚至还有纯阳那位老婆婆,都对那缕鲜血有所感触,这不会毫无理由。”
“但昨夜太险。”墨闲道。
“我知道险,但我控制不住。”
“为何?”墨闲问。
夏寻抬起眼,认真地看着墨闲,问道:“或许你不相信,昨夜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确实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意识。而且,我总感觉那缕鲜血和我存在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就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又或者是我意识里的一部分,我甚至能从中看到许多莫名其妙的画面。这种感觉,我从未有过。”
“……”
剑眉稍稍沉下一线,墨闲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遮天所封。”
“你也这认为?”
“恩。”
“……”
夏寻无话。
每当涉及那道封印他十数在的遮天镇印,他总会变得茫然。就像逗留在岸边的馋猫,看着河里的鱼,总想跃身入水,却奈何天生俱水,被自己冲动的念头乍起一身毛。
心思被乱去,唯不时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聊打发去时间。青石阶趴着的老黄狗晦气地走了,上头始终没落下过骨头。呼呼大睡的掌柜兼小二醒了,午后的太阳太毒辣,把他给热出了一身大汗。然而,饭菜却冷了,于是乎着青衫的少年郎便请来掌柜的帮忙全数回锅,再烧去一番。而对于那一桌子不曾动筷的饭菜,掌柜子则也已经见怪不怪,据那青衫少年说是特意留着给来接他们的人的。
只是大半日过去,人影都没见着半个…
“喳…喳喳…”
猪油爆炒猪肝,烈火焰焰烧起肉香,惹黄狗垂涎,又徘徊回门下。知了蝉鸣,黄莺嬉戏,红茶泛黄,聚在大茶树下唠嗑的居民逐渐四散离去。樵夫背起砍刀又上了山,渔家撑木筏打捞起早时撒下的网,镇子里的妇女陆续收拾去晾晒在地堂的衣衫,换上新腌的鱼干。孩童玩闹,躲进谷场的箩筐,嘻嘻哈哈。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景色怡然,如万物自然生息之韵律,不受世俗铜臭之约束,自由且安详。
让人打心眼里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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