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朱富贵香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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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当朱富贵还在河北欣赏秋天的红叶时,古老的甘陇大地,已经披上了薄薄的白雪,显得分外妖娆。
在新修建的甘陇西直道上,五架朴素的四轮马车在漫长的路途后,车顶同样被披上了一层薄雪。
日暮时分,马车才缓缓在一处驿站前停了下来。
这时候,雪已经停了,浅浅的雪刚好没过了马蹄,也不知影不影响明日赶路。
驿站的驿卒刚从屋里探头,当头那架马车上便跳下了一个丈二高的大胖和尚,高声叫嚷道“准备五间上房,再给洒家烫一壶黄酒,备下十斤牛肉!”
如果不是这个胖和尚,言语间改不掉的吴语腔调,倒也有几分关西鲁提辖的韵味。
穿着青色皂衣的驿卒们看了一眼来人的衣着打扮,以及那几架马车上陆续走下来的厮杀汉,连忙一边连连称是,一边牵过马,带去后头的马厩喂食。
这些驿卒大部分都是伪清留下的,算是半公务员性质。
用行话说,属于事业编。
吸取了崇祯老叔爷的经验教训,朱富贵没有裁撤西北驿卒的打算。
当然,适当的督查还是免不了的。
这些老油条办事能力不错,但糊弄人的本事同样不小。
如果有不得力的,朱富贵也不裁撤,而是把他们从大西北,送去鲜卑利亚或者阿拉斯加当驿卒。
这叫体制内调动。
合规合法。
想必当事人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因为都是八面玲珑的熟练工,所以哪怕这一行人的马车再是朴素,但只要仔细看看那些骏马的肌理毛色,就知道,这一行人绝对不普通。
胖和尚拉开帘子,用魁梧的身躯挡住北风,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军汉从马车上接了下来。
那老军汉年约六十,但因为西北毒辣的阳光和干燥的风沙,显得要更加苍老一些。
他拉住胖和尚的袖子,道“智信,牛肉价贵,我们不要破费,如今国事艰难,圣上只吃一餐,你我怎可吃牛肉呢?猪肉便宜,尤其是腊肉和香肠,万岁调拨了两百万斤到甘陕,我们还是吃香肠吧!”
“又吃香肠啊……”
胖和尚正是大明正儿八经的国舅爷,做得一手好杀猪菜的白智信白师傅。
知子莫如父,女婿当半儿。
作为朱富贵的半个父亲,白智信和尚他是万万不相信,那个拱了自己闺女,还半夜跳窗户,躲进清华池假山里的女婿,会真的老老实实一天吃一顿饭。
不过既然义兄要吃香肠,那就只能吃香肠了。
湖南人的香肠,真不知道究竟是猪肉里面有辣椒,还是辣椒里面有猪肉。
反正白智信记得,自己有一次吃了大嫂做的香肠,屁股痛了整整三天。
连屙屎都不敢用力。
好在这里是驿站,吃的应该是倭岛统一制作配送的倭猪香肠,或者是北殷送来的,皇家肉联厂出产的朱富贵香肠。
白智信希望是后者,倭猪香肠虽然味道也不错,但是变质的概率比朱富贵香肠大太多了。
至于新鲜的猪肉……
西域都护府本地的猪是比较少的。
倒不是因为那种原因,而是因为草原和半干旱的荒漠地区,更适合养羊。
猪这种生物虽然好养活,但是对于水的要求很高。
这从野猪的分部就能看得出来,它们一般生活在雨量充沛的森林之中。
至于说东非大草原上和狮子玩耍的疣猪并不是野猪,也没有被人类驯化。
所以从客观上讲,和平教起源的地方确实不适合养猪,强行养猪容易导致水的浪费,造成人猪争水。
久居西域的楚军已经很久没有吃到新鲜的猪肉了。
只有各种香肠和腌肉却总是能远远不断的供应上。
至于说最抢手的,江户豚首仙人牌豚首肉罐头,只要没有漏气,就是军中的硬通货。
·
不一会儿,五架马车二十个风尘仆仆的大汉便坐进了大堂,享用今天的晚餐。
婴儿手臂粗的朱富贵大香肠,被蒸得热腾腾的,撒上盐巴,咬上一口,满嘴是油。
再配上面饼和茶汤,大伙儿都吃得浑身冒汗。
一路上的疲敝一扫而空。
朱富贵大香肠是朱富贵根据著名的斯大林香肠改进的。
按苏联的国家标准,公斤斯大林香肠必须由克优等牛肉、克半肥猪肉、克鸡蛋和毫升牛奶制成。
直至苏献帝上台,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后,由于“成本”原因,这个存在了近半个世纪的美食就此消失了。
而朱富贵香肠的质量也是不如斯大林香肠的,克优等牛肉被替换成了克白羽鸡肉和克海鱼肉或者雪蟹肉,猪肉用量减少至克,添加了克面粉,其他的配料不变。
总得来说,朱富贵香肠营养依旧丰富,口感也非常好。
“嗝~”
白智信打了嗝,掏出一根包金的象牙签儿剔了剔牙。
他都已经忘记这根牙签是从哪个倒霉王公那里弄来的战利品。
如果是自己那个讲究的女儿在,一定会痛斥老父亲居然用别人用过的牙签剔牙,而且很可能是某个死鬼的牙签,太不卫生,也过晦气了。
白智信自己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西楚大军一路上攻城拔寨,不服王化的呼罗珊土邦不知道灭了多少。
作为一支旧式军队,西楚军的军纪自然是很一般的。
虽然受到大明的约束,但“一切缴获要归公”是不可能做到的。
堂堂西楚第三把手,白智信顺根牙签儿,实在不是个事。
就算是胡姬……
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白智信一边剔牙,一边数落着香肠的腻味。
再好吃的东西,三天吃四顿,谁也受不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旁忽然有人将筷重重拍在了桌子上,冷哼道“连香肠都看不上,好个不食肉糜,你可知道这些香肠运到陇中分给黔首做吃食时,多少一辈子未曾见过荤腥的老农喜极而泣,多少稚童光是捻过香肠,带了油的手指,都嗦了又嗦,三天都还有余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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