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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焕见状,心想,这拨人果真骚动起来,真有麻烦的。显然,那老耿头不是个省油的灯,别因此在这个深山老林中闹腾点什么事情来,大伙儿都跟着遭罪。这么想着,便准备对老耿头说点什么安慰之类的话,化解一下紧张情绪。出人预料的是,马尚魁忽然进前一步来,江成焕赶紧闭上了跁。
“嗯,老人家,是这样子的,今晚有些迟了,漆黑抹乌的什么都看不见,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再耽搁下去,连下山回去的路都看不清了。我看要不这样,干脆就改在明天吧,明天,我们上山早点,早动手,早结束,今晚就这样子了,大家散了吧,请回吧,请回吧。”
说着,同时挥了挥手,似乎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下了。马尚魁说完,江成焕便跟着准备家什下山,现场的确有了松动,大家恐怕都有这个想法,谁愿意长时间待在这个鬼地方。即使是看热闹的人,现在理应没有了兴趣,江成焕甚至都跨出去两步了。
可就在这时候,老耿头再次发声,并且,说出来的话令人意外。
“我说刚刚那位同志啊,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法医吧。我记得上次检验老钱头尸体时,就是你上山的。”老耿头用手一指卞海波,“刚刚,你似乎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吧,究竟想说些什么呢,不妨接着说完了再回去不迟啊,免得大家憋在心里不抻坦,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老耿头说完,挥了挥带有扇动性的手势朝身后一划拉,然后,等候大家的呼应。
现场一片死寂,似乎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但片刻之后,果真轰响起来,一个个举起手胡乱挥舞着说是必须说说清楚,让大伙儿心中明白。
“咦,老家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还想闹腾点什么事情来嘛?”
江成焕不觉一惊,他扫视一下四周,那场景还真有那么点气势呢,黑暗中,点点缀缀的星火,给人一种如同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农民起义时的画面,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江成焕再次替卞海波着急起来,不,是替大家包括他自己着急起来,万一因为这个老头的煽动,闹腾点什么事情来,怎么办啊,这老耿头别果真是为了闹事,故意搅局,如此如何是好啊!
“诶,老人家,你多虑了,有什么事情非得现在搞清楚呢,明天不是照样可以的嘛,大家都累了,饿了,天又这么黑,干吗在这个山上较劲呢,不值当嘛,大家说是不是啊?”
这是马尚魁的声音,并且,说得十分自信。他说完之后,同老耿头一样,将手朝身后的人群划拉了一下,似乎是要起到刚刚老耿头的轰动效应。然而,他挥舞之后,身后并没有响应,没有刚刚老耿头呈现的气势。他似乎忘记了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以为是平时在自己单位上一呼百应呢。
见状,江成焕本能地贴近马尚魁。这是为了帮衬一把,增添一点气势,别的人见状,也纷纷靠上来,甚至,连法院的法医也慢慢贴了过来。
这是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每临危险时,是要有御敌的防范措施的。
然而,区区几个人,打水不浑,他们一伙人站在一起,相形见拙,比对方的气势差了一大节,对方可是人山人海,寡不敌众。
马尚魁不再吱声,他是老把式了,见多识广,有一套对付可能的群体**件的经验,知道该怎样面对这种不测来。他相信,只要保持冷静,应该是能够控制局面的。
他不失时机地瞥了卞海波一眼,卞海波是一副旁观者的神情,似乎是在等候他进一步安排。他不觉有点恼火,心想,你卞海波刚刚不是逞能嘛,现在怎么不吱声了,彻底怂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卞海波忽然伸手一指江成焕。
“走,你跟我去。”
江成焕突然被指,先是一楞,不知卞海波要干什么,但还是身不由己地抬起腿来。他别无选择,此时此刻,在这种情势下,他不能不去,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必须先迈开步伐。或许,在这个时候,他一同离开是一种明智的选择,是一种解脱,于是,便深一脚浅一脚紧跟其后,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卞海波手持强光手电筒一马当先,身后是跌跌撞撞的江成焕。卞海波先是下山去,下行十来米,便横着朝一条狭窄的山路奔去。这条小路大约两米宽的样子,两旁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越往前走,越有阴森的感觉,仿佛走向深渊一般。即使有强光手电筒的照耀,远处,几乎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当卞海波举起强光手电筒照射过去时,强光似乎瞬间被夜幕完全吞没了去。
江成焕越来越担心,不知继续向前究竟是个什么去处,又将会面临怎样的结果。当看到卞海波毫不犹豫地一路向前,他只有跟在后面大步向前。
就在这个时候,江成焕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身后有动静,并且不时有亮光在闪烁,不觉一惊。咦,这是什么状况?只见身后弯道处约么有十多米的地方,有三三两两的人影在晃动,不用猜,是山上的人跟了来。但究竟是马尚魁他们,还是村子里的人,便无从知晓。
“你这是干吗呀,带我上哪儿去?”
江臧焕问。
他被身后紧跟上来的人感染,心中一阵喜悦,至少,在人多的情形之下,他无须提心吊胆,心中涌起一股热浪,底气一下子足了起来。
卞海波没有回应江成焕,而是继续向前迈了两大步,然后悠悠说道,“我说你啊,你必须学会动脑子,免得被人蒙骗。”
“被人蒙骗?”江成焕不由诘问,似乎没有听懂。
“你一会儿就清楚这其中的奥妙了。”
呵呵,还卖关子呢,江成焕听着,虽然不解,但没有继续问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想起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显然,是急速跑步的声音,江成焕警觉地一回头,顿时,一个黑影一闪就到了他俩跟前。江成焕本能地一侧身,似乎是要躲过一劫。不料那黑影并没有在他跟前停下,而是继续往前冲去,在赶上前面的卞海波之后停了下来,然后伸手拦住卞海波去路。
“不可以继续走下去。”
“干吗?”
卞海波被拦,停了下来厉声问道。同时,他把强光手电筒朝那个人身上扫了一下,但并没有照射那个人的眼睛,因为他知道,强光手电筒照射眼睛容易使人失明。他看清楚是个年轻人。
“不干吗,只是想问你一下,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哪儿。我必须要告诉你,山路可不好走啊,别一脚踩空了,掉下悬崖去,没人负得了这个责任的。”
江成焕根本不知道是谁,但不论是谁,反正不是他们一行人,肯定是村子里的人无疑。那么,这个年轻人究竟要干吗呢,干吗一个人先跑了来拦住他俩的去,意欲何为呢?如此行径,显然引起江成焕的好奇,既然都来了,不妨再走下去,拦住去路是什么意思啊?他这么想着,进前一步想看一个究竟。却在这时候,听到身有气喘吁吁的喘息声,还没待他辨别清楚时,那喘息声已经在他的耳根旁了。
“你、你们,跑到我们大山里来,倒腾来,折腾去,搞得我们不得安宁,现在又要上哪儿去?”
这是老耿头的声音,显然是在责怪他俩继续往深山中去。
呵呵,真是怪道了,他俩进山去,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嘛,如此,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对门王二不曾偷嘛,反而引起了江成焕的怀疑。还别说,这老耿头真有点体力呢,虽然是气喘吁吁的,能够赶上来,足见其体能还是了得的。但不知这老人家这么在意卞他俩的去向和作法,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连个死人都不放过,人死了,都埋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你们偏偏要瞎折腾,还让不让死人安宁啊,至于这样子嘛,我可要告诉你们,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城里有你们城里的规矩和做法,我们山里有我们山里的规矩和做法,我们尊重你们的规矩和做法,可是,你们也不能拿我们山里人不放在眼里。”
老耿头继续唠叨着,语气十分强硬,有那么点农村主事人的骨子,似乎要同卞海波硬拼到底。
江成焕不懂了,这老人家说的,即使他俩想干点什么,也不是想破坏他们乡下人的规矩和做法啊,至于这么正而八经嘛,如此反倒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是,他用好奇的目光盯着老耿头,过了一会儿,又转向卞海波,他要看一看他们究竟怎样继续下去。
“你是知道我要去干什么了嘛,所以才拦住我的去,不让我继续前行,至于嘛?”
“你去干吗,我哪知道啊,笑话,”老耿头几乎是歇斯底里,“你至于嘛?我求求你了,你尊重一下这里的风俗,好不好啊,别再折腾了,别折腾得我们村子里连安生的日子都无法过下去了,好不好哇!”
“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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