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我是来下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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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莲意耳朵尖,被气得半死,暴躁跺脚:“你说什么?!”
白牡丹:“我问你,你的粮食从何而来?”
孙莲意不解:“地里种出来的呀!”
白牡丹:“你的衣服从何而来?”
孙莲意:“哼!我的衣服料子可是蚕丝。是桑农养蚕,抽丝剥茧,再让裁缝做成的!”
白牡丹:“那商贩为了谋生,在点心上点上红泥,这亵渎了毛笔吗?农家新人成婚,老人给他们造新屋,用毛笔刷江湖,这亵渎了毛笔吗?!你在城里住了几日,就将出生都忘了吗?!”
她瞪着孙莲意,“你以为穿上精良的衣服,吃上精致的食物,就能随口轻贱别人的成果了吗?”
孙莲意被她训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眶中含着眼泪,不敢再反驳。
忘本是多大的罪过啊!
再说了,堂屋中不光有男人,还有很多女眷呢。
她们看向孙莲意的目光,已经从羡慕她住在城里,穿金戴银,变成了唾弃。
这年头,女人遵守三从四德,不能背离组训。
在城里住了几天,她孙莲意就成了富家千金了吗?
不是的,她还是那个作坊老板的女儿。
说好听点是商人之女,说难听点,还只是个乡村出来的泥腿子!
见独女吃瘪,孙老板心疼,不管刚才说的话,开始了无理取闹:“你将两家商铺流水拿出来,容我们细细比对!”
流水账面是每日记账,总会有一些钱花在无法详细记录的地方。
比如哪里不小心毁坏了一些货,又哪里将毛笔卖得贵了些。
左右均衡下来的利润不会差太多。
可若是拿出来,这些个老奸巨猾的商人总会找到借口攻击他们。
只要他们联合起来,众口铄金,就能将母亲家主的掌家权拿走。
并不是这家主非白家人不可,只是这些搞事的人各自为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并没有哪一家宽厚到足以过继掌家权,还能均衡各家势力的地步。
白牡丹眯眼:“孙伯,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如此咄咄逼人,显然已不信白家了。契书上可写着,若是谁为了一己私利,损害公中的利益,可是要被革出契书的!”
家族始终都在,有血亲关系维系着。
但契书中涉及瓜分利益的那一块,显然是不会再分给孙家了,就连孙家作坊的地契都需要他们交出。
家族规则也制约着他们无法再经营任何狼毫生意,否则将会被家族所有人唾弃。
如果狼毫作坊倒了,其他人能取而代之,就能拿到更多的利润了。
孙老板环顾四周,见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便知道此刻是最关键的时刻。
关键到就像一支军队进入了皇宫,在决定谁去拿那个玉玺在退位诏书上敲章。
若是这时候他站出来成功找到了流水账面中的破绽,那他必然是下一任家主,能拥有整个天朝的白家商铺。
但如果他失败了,他就会成为家族耻辱,再也不能通过开狼毫作坊赚银子了。
“拿来!我来看!”孙老板咬牙,“若是我发现了其中端倪。”
很多人吵得情绪激昂,面红耳赤,再有上好的火盆烤着,热得将半臂袄子都脱了。
门突然被打开。
凌冽寒风吹了进来。
天空似乎下起了小雪。
“哪个不长眼的,快关了?”
“冻死啦!”
他们叫骂着。
一回头,却都呆愣住了。
那装有四面墙壁的温暖车辇没停在花园外,而是让人抬到了堂屋门口。
谁会这么奢侈慵懒,连这几步路都不肯走?
厚实的布帘被侍从掀开。
男人一袭单薄绸缎衣,衣服上印着骚气的花朵,看那制式有点仿魏晋风骨。
不知道的还以为殷老板死而复生了呢。
他捧着一个小暖炉,从步辇里下来,大摇大摆地跨了进来。
“哎哟这天说下雪就下雪了,我家门口菜地里种的庄稼可不得冻死?”
阿山面不改色:“王爷说的是,小的回家就去将那些植物全移种到屋里去,反正地方够大!”
众人沉默,看向林裳的眼中还带着不解。
阿山轻咳一声,来到最边上的一把红木椅子边,叫椅子里坐着的作坊老板站起来,然后他将椅子扛到火炉边上。
这个位置比较暖和。
他用袖子擦了擦红木椅子,然后才转身请林裳入座。
林裳在椅子里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看向周围人:“呀,这里真热闹。”
他笑吟吟地问:“大家在说什么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有人在困惑这人是谁。
认识林裳的人面色古怪,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孙莲意面露春光,很想飞扑过去,才刚刚呼唤一声,林裳带来的几个侍从围成了人墙,将她挡住了。
“林叔叔!”
白牡丹还没说话,小萌萌雀跃地跑到了林裳身边。
“乖。”林裳旁若无人地将娃抱起来,动作娴熟无比,“才几天不见,这气色变得更好了。你如今这模样,只消再给你订做几身大红衣服,就跟年画仙童似的了。”
“你来做什么?作坊里出了什么事吗?”白牡丹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见他一直在扯东扯西的,有些困惑。
“跟作坊没关系,是我要来找你。”
白牡丹:“?”
林裳环顾四周,扬起嘴角,笑得露出了小虎牙,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金符晃了晃。
白牡丹皱眉,率先朝林裳跪下:“民女拜见王爷!”
该给的礼节还是要给的。
虽然她跟林裳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可人家的身份摆在那儿。
尤其是当他将代表王爷身份的金符拿出来的时候,她母亲曾经一再告诫她,一定要行礼。
不然恐怕要被冠上不敬之罪。
有她率先跪拜,周围的老板和家眷们都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妇人好奇林裳的模样,还抬头看着他呢,被旁边知道轻重的人摁住了脑袋。
“他就是逍遥王林裳?!”
“听说那绸缎庄老板要娶她,这王爷是知道这事,特意来兴师问罪的吗?”
林裳斜靠在椅子上,对着白牡丹勾了勾手指。
白牡丹皱眉,深吸了口气,朝他走了过去。
他站起来,拉过她的手:“我今天是来下聘的。”
白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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