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活着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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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抬起头来，在目光的尽头，那处紧闭的院门正是自己的家，大牛不禁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吱呀…’大牛站在自己的家门口，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院门，院中寂静一片，眼前正对的正是正堂，那里和往常一样，透过纸窗大牛能够看得到一盏忽明忽灭的烛火在屋中摇曳，没有任何的异常，这不禁是让大牛松下了一口气，快步走向房门。

缓缓地推开房门，可是迎接他的却不是自己妻儿的身影，屋中寂静得让人有些发慌，这种时候，大牛可不相信她们还会在睡觉，外面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里这么平静，以至于自己都到了家中，还没有看到妻儿的身影，这一点十分的反常，“夫人，是我，你们出来吧，没事了，我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快出来。”

大牛对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喊了一声，可是却没有等到自己妻儿回应的声音，这让大牛原本就已经慌张的心更加的不安起来，大牛连忙走进内堂，掀开屋内的珠帘，烛火立刻变得明亮了起来，可是在大牛面前的不是自己活生生的妻儿，而是两具早已经冰冷的尸体，死相极惨，鲜血流满了屋内的地板。

“啊！！！”初见自己妻儿的尸体，大牛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崩溃了，快步走到妻儿的尸体旁，一把抱起这两具尸体，大牛还能够从上面感受到一点点的温热，证明那个杀人凶手还没有走远，可是现在大牛根本无暇想这些，此时的他双目圆瞪，仰天发出一声撕裂的怒吼。

烛火依旧摇曳，将大牛的身影投向窗边，忽明忽暗，可是这一切都不及他此时心中的怒火，到底是谁，是谁杀了自己的妻儿，大牛不停的在心中怒吼，这个凶手自己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只是，此时悲痛的大牛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妻儿的尸体上，全然不知，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出来一道黑影，因为大牛阻挡了大部分的火光，那个黑影的面容反而看不真切。

“怎么？失去亲人的感觉不好受吧。”看着大牛那撕心裂肺的样子，那黑影嘴角浮现出一丝报复似的笑容，声音沙哑，低沉中还带着一股嗜血后的快感。

听到这个突兀的声音，大牛倏然起身，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看清了这个黑影，是熊万里，没错，这个黑影就是拓谷怗儿一直在找的熊万里，只不过此时的熊万里手握一柄单刀，浑身上下满是血迹，而那些血迹应该就是自己妻儿的鲜血，光是看着现在熊万里的模样，就能够想象得到自己妻儿在生前到底是经受了多大的折磨。

大牛眼中的泪水因为仇恨而止住，他的声音也充满了怒火，“是你！你为什么要杀她们，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情和她们没有关系，而且我的孩子还小，你这个杀人恶魔是怎么下得去手的？”说话的同时，大牛因为愤怒，双拳紧握，两颊也布满了青筋。

相比于大牛出离的愤怒，熊万里却是一脸的轻松，甚至…甚至在听完大牛的话后，他竟然还笑出了声来，“哈哈，大牛啊大牛，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呢？我是杀人恶魔，对，没错，我就是杀人恶魔，我不仅杀了你的妻子和孩子，而且还是慢慢地…慢慢地折磨她们，不然的话她们要是死的太快了，岂不是太便宜了她们，可是…你别忘了，你和我一样，手上都沾满了妇孺的鲜血，你说她们是无辜的？那我的家人呢？我的妻子，我的孩子，还有我家中的女眷，她们难道就该死吗？说起来我还真的是仁慈，不然的话你看到的恐怕就不是两具完整的尸体了。”

“那……那是拓谷怗儿…”熊万里的话让大牛根本就是无言以对，自己杀了熊万里的家人，而现在就算是他杀了自己的妻儿，自己又能说什么？恩恩怨怨，这其中又该怎么说清楚，而且自己当时相比于熊万里不知道凶残了多少倍，虽然那是出于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恐惧才会那么做的，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这一点无法改变，也改变不了。

“怎么？无话可说了？”熊万里手提着单刀，一步一步的走向大牛，“其实我们两个都一样，都是杀人凶手，不过，这一次，我们两个人扯平了。”

不知道是这烛火太过昏暗的缘故，还是自己的错觉，为什么大牛看到熊万里的嘴角有一抹充满邪魅的笑容，这让大牛更加的不安起来，熊万里每向前走一步，大牛便后退一步……

“哼，你怕了…”熊万里将大牛的一切举动都看在眼里，现在的熊万里已经是站在了刚刚大牛所在的地方，而大牛却已经退到了房间的深处，熊万里手指着脚边的那两具尸体，语气中满是挑衅的意味，“怎么，你难道不打算为你的妻儿报仇吗？”

熊万里的这番话就像是剜心的尖刀一般刺痛着大牛的内心，大牛的目光从熊万里的身上缓缓落到自己妻儿的尸体上，那逐渐冰冷的尸体，她们死相的惨状不停地冲击着大牛的神经，自己应该报仇，应该亲手杀了眼前的熊万里，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家人，自己不应该怯懦。

就在大牛还在做着最后的思想斗争的时候，熊万里的话一下子就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哼，怎么，就算是不为了你的妻儿，你难道不想要我的项上人头去给你的主人邀功请赏吗？”

此时的熊万里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或者说，在甘州城陷落之后，在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家人、自己手下的将士在校场的死亡之后，熊万里就没有再想过自己还要活下去，或者说现在的熊万里活着比死了更加的煎熬，也许活着对他更是一种惩罚吧。

所有的这些大牛在一瞬间都想明白了，他突然是状若疯癫地仰天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泪水已经染遍了他那刚毅的脸庞，“哈哈哈哈…熊万里你一心求死，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吗？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背叛了你，也背叛了甘州城所有的百姓，有今天的下场，是我应该，可是所有人都死了，唯独只有你还活着，哈哈哈…这或许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吧，今天的一切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今天我要让你记住，害死他们的凶手，也有你一份。”大牛状若疯癫的一席话说完，冲着桌角的地方冲去，还没有等熊万里反应过来，大牛已经撞在桌角上，额头上的血洞不停地往外冒着血，而他在死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也没有隐去，只是留给了熊万里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熊…熊万里…我大牛比…比你幸福，起码我死的时候…还是和我的家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