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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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的声音低了又低，像是被浸在冰山之下的一条紧绷着的弦，轻轻一抚，威力便足以震慑整座冰川。

“为了迎接你，我可是准备了最好的人手护送你来旧金山。”他轻笑了一声，轻蔑似的，不夹杂其他任何一丝的感情。

飞机从跑道线上划过，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直入云霄的弧线，楚衿坐在飞机靠窗位置，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翻滚着的云海，清晨，阳光从远处照射下来，在厚厚的云层上散射成一个个小小的光点，这种天气，总是莫名的能带给人暖意。

楚衿回了回神，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左乘，心底突然涌起一阵紧张感。

在查尔斯的“邀请”下，左乘最终还是同意了去旧金山和史蒂文当面对质，在这之前，他也承认了自己和史蒂文确有关系，但两个人在查理案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到底做了什么，她却没有一点头绪。

其实从找到左乘开始，查理案件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人能控制的僵局，令她想不明白的，不是史蒂文为何会指证陆温言，而是查理的案件为何会牵扯到这么多看似无关的人。

陆茯苓案件，发展到现在，幕后黑手所铺下的网越来越大，案件牵扯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波及到了国外，而她，看似找到了案件的关键点，但实际上也只是在这个巨大的漩涡里找到了一个绳结而已，她甚至不知道，接着走下去到底是一线阳光，还是更大的漩涡。

她低了低眸，目光在手中的资料上扫了扫，尽管现在的她闷闷的有些头晕，也还是强撑着打开了这个文件。

“这是左乘和史蒂文身份文件，查尔斯吩咐要我在回去的路上给你。”露西把这份文件交到她手上时，只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纸张泛黄，楚衿纤白的手指在文件一角捻了捻，入眼便是左乘和一个女人的合影。

照片里，女人穿着一袭浅色的连衣裙，眉眼清秀尽是温柔之意，她算得上是美洲标准意义上的没人，一头金黄色的长发微卷，左手揽着左乘的臂弯，笑容和那天的阳光一样，光是这么看着，就感觉像是被阳光普照一般温暖。

楚衿目光在女人脸上停留了半秒，只觉得这个人，明明从未谋面，却总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从波士顿到旧金山，六个多小时的飞机，一行人出了机场回到唐人街时，这边的天色已经很晚了，在查尔斯的安排下，楚衿一行人没做任何的停留，直接去了他发来的地址。

楚衿坐在副驾驶上，唐人街这边的路，或许是为了更有民情风味，连路都是用石砖铺成的，任开车人的技术再好，也难免一路的颠簸，楚衿一边抚着快要爆炸的头，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从后视镜里瞄着左乘。

此刻的他，正坐在后座闭目养神，比起之前显然是淡定了很多，他似乎是在凝神思考着什么，楚衿看不懂，只觉得他此刻的安定从容，才更像是他最最真实的状态。

“史蒂文就在百老汇街区万豪赌场，查尔斯已经先我们一步过去了。”车子拐入百老汇街区，两三百米外的五颜六色闪着的灯牌映入眸中，楚衿似是想起了什么，这会儿才像左乘解释了一句。

“老毛病了，现在他还在赌？”左乘堪堪抬眸，像是在和老朋友叙旧似的，话说的语调没有一点起伏，目光越过前窗挡风玻璃，刚好看到了亮着的“万豪”的灯牌。

他蓝色的瞳孔微微一颤，唇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坐在前面的楚衿注意力也放在了不远处的赌场入口处，没能看见左乘这神秘而隐晦的笑容。

万豪赌场是旧金山这一带的最大的赌场，更是黑暗与血腥的聚集地，很多人从这儿一夜暴富，当然也有很多人，和史蒂文一样，眨眼间就背负了上千万的债务。

可世间诱惑千百种，对于普通人来说，金钱诱惑绝对最为有力，而赌场便是让世人最近距离接触这种诱惑的地方，一旦踏入，没有会还，只有万劫不复。

三个人脚步未停直接进了赌场，一进入大厅，入耳便是嘈乱的音乐声，夹杂着骰子和容器快速撞击声以及人们粗暴的话语，整个环境便越发的杂乱无序。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烟味儿和汗液的味道，楚衿下意识的屏住气，跟上了露西的脚步。

和普通赌场不一样的是，穿过外面非会员的赌场大厅，在这里还有豪华的赌场包厢，包厢的设计很高端，隔音效果极好，从走廊口往里走，听不见一丝嘈杂的声音，楚衿跟在露西和左乘身后，四下打量着这个她从未来过的地方。

“3206包厢，我们老大已经恭候您多时了。”黑色的门像是玻璃材质所做似的，隐约能照出人影，露西引着两个人没走几步，在一处包厢门口停了下来，她侧了侧身子，将手放在了把手上。

左乘蓝色的眸子微微一转，面无表情的点头。

像是安排好的似的，露西还未推门而入，黑色的大门就被从里面打了开，楚衿和左乘并肩站着，大开的门正对着包厢的上位，没有意外，查尔斯一身黑衣坐在那处，眸光漫不经心的朝这边瞥来。

一切像是有着特殊的仪式感似的，在黑金色的大门缓缓推开的那一刻，仿佛是眼前厚厚的雾层被拨了开，有那么一个刹那，楚衿甚至感觉看到了一线希望。

或许，她能从这个地方找到整个环环相连的案子的一个关键结点，或许，一切的谜题，将会在今天被解开。

楚衿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冲查尔斯点了点头。

“左先生，你我是故人，我便不客套了，站在门口不进您是嫌我……礼数不周到吗？”查尔斯善意的眼神从楚衿脸上移开，在触及到左乘时，骤然间变的冷了几分。

“能收到黑衣组织首领的盛情邀请，左某实属荣幸。”左乘抬了抬眼，即使对方人多势众，他的气势也没输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