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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郊,距离市中心闹市区,相隔几十公里,越是往外围走,人烟越是稀少,环境就越显得荒芜,城南监狱,坐落在远郊近山处,冬季的风沿着山谷顺延而下,风势渐大,冬的冷冽,将整个城南监狱都包裹在内。
城南监狱局长张恩态的办公室里,陆温言一言不发的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双腿自然而然的交叠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办公桌前坐着的张恩态,全然一副拘谨的样子,他年纪已经近五十了,但此刻的他,在陆温言面前的表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滑稽的学大人摸样的小孩。
“怎么,张局长一直压着人不肯放,是受了哪家的委托?”陆温言转了转眸子,漫不经心的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这期间连眼神都没往那处瞥一个。
突然间响起声音,张恩态没做丝毫准备似的吓了一跳,他轻叹了一口气,略有些为难:“陆少您说什么呢,和别人勾结这种事,我可不敢做。”
张恩态也不傻,城南监狱虽然一直被陆氏所主要控制,但这其中也不乏有些公司觊觎城南监狱的势力,一直暗中勾结张恩态,只是张恩态之所以当年能当上城南监狱局长,政商两开花,都是因为陆温言的提拔。
所以,即使他再怎么从外界受贿,也不敢把主意打到陆温言的头上,毕竟,陆温言才是这个监狱幕后最大的主人。
“马上就放,马上就放,您也知道,这个谋杀人的罪名可不是小打小闹,楚衿之所以被留下来,全是因为需要核实清楚而已……”张恩态瞄着陆温言的脸色,一字一句都极尽谄媚。
他从陆温言进门开始,就一直提心吊胆的,陆温言和楚衿曾经的关系T市无人不知,张恩态也是一样,只是他在赌,赌陆温言不会为楚衿出头。
只可惜他错了。
“放了她,我可以缴纳保释金,以最正当的方式带她离开。”陆温言低眸瞥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他从进门开始计时,已经接近十五分钟了,如果张恩态迟迟不答应,他只能拿出他最后的手段。
听见陆温言肯定的话,张恩态才点了点头,他不是不敢让陆温言见楚衿,只是他怕这次放过了楚衿,以后再想要抓住把柄,就没那么容易了。
“您稍等,我马上打电话。”他清了清嗓子,按下了监狱内部短号。
由于陆温言出头,城南监狱很快就松了口,将关押了三天的楚衿放了出来。
侯客室和监狱临时接待室的交界处,楚衿被人引着从门里走出来,此刻的她,纤细的手晚上还箍住银白色的手铐,或许是手铐的内测也太过于锋利了,楚衿纤白的手臂,已经被勒出了一道道血痕。
不仅如此,她柔顺的长发早已经像是鸟巢一般混乱的盘在一起,偶有几缕碎发飘飘散下,在眼前铺展着,完全不成个样子,她所露出的脖颈处和脸上,也不乏一道一道的小红痕。
或许是被折磨了三天突然放出来,楚衿的精神明显有些好转,她抬眸扫了一眼门外的两个人,眸光只是在陆温言身上一闪而过,最终落在了南时身上。
只是,在看到她眼神匆忙闪过的那一刻,陆温言的心,突然间震颤了一下。
仅仅是几天不见而已,楚衿身上可见之处就已经是伤痕累累,露着的手臂上青紫一片,看不出是用了什么刑罚。
“小衿,你没事吧。”南时眸光颤了一下,抢在行动之前把楚衿扶了过来,粗砺的手掌碰到她柔软的受伤的肌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三天监狱生活,简直是非人的待遇。
“我没事……”可即使是满身的疲惫伤痛,她也还是倔强的扯了一个微笑,示意南时不用担心。
手铐被狱警解开,手腕上像是突然间少了一些重量似的,酸乏和刺痛的感觉一同袭来,楚衿禁不住往前踉跄了一下,陆温言看到她这一幕,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扶她,却也还是停住了脚步。
自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
那是在怪他吗?
身子像是被注了麻药似的,浑身酸软无力,楚衿被南时扶着,连脑袋都支撑不起来,只能靠在他的肩上,只是明明这姿势是为了借力,可从后面望过去,暧昧极了。
陆温言眼看着两人从自己的面前经过,楚衿就像是可望而不可触及的人物似的,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却无法触碰。
“楚衿……”监狱大厅门外,南时扶着楚衿一手打开了车门,陆温言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看着就要上车离开,才想起来叫住她。
背后传来陆温言的声音,温柔入耳,她禁不住身子轻颤了一下,停住了上车的动作。
“现在是……真正的相信我了吗?”楚衿背对着他,目光怔怔的看着远处的国道,因为是在郊区,道路上空无一人,就像是她此刻的心情一样,空落落的。
从陆茯苓事件发生,到一切陷入谜团,再到关键证人接连死去,她就像是被人玩弄着的一个提线木偶,总有个隐形的手,在帮她规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她努力的去找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即使曾经她最爱的人也在阻挠,她努力的去调查每一个细节,去了解清楚每一个嫌疑事件,可是,曾经她自以为最重要的人,曾经她最想证明给他看的那个人……却从来没有真正的相信过她。
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吗?
是,她可以在陆温言面前,说着她一切的行动,都不是为了获取他的信任,可她欺骗得了别人,却欺骗不了自己。她为什么明知道事情有多难,还要费力的去做呢?
说起来,也只是为了让陆温言相信她,罢了。
就在她受刑的这三天里,她无数次被攥着脖子审问是否是杀人凶手,她一次次徘徊在绝望的边头,却又一次次的被唤醒,她渴望着陆温言能快点来救她出去,因为她知道,也只有陆温言能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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