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老皇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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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蛮一战，主帅秦业，指挥有误，造成六十万大楚甲士魂归沙场。

在北蛮荣华富贵的诱惑下，秦业放弃兵权，投靠北蛮。

最终，大楚皇帝楚无羡龙颜大怒，亲自出手，深入北蛮，以大楚王印镇杀秦业。

秦家，也成为罪族，从当初的大楚第一雄族，沦落至此。

但秦业忠君爱国之名，闻名大楚，以至于到现在，还是有很多人不肯相信这件事情。

“难道……

“哼！”那领头人怒哼了一声，说道：“你的爷爷，难道你也不相信吗？”

“不是，我……

“元帅乃大楚军中泰山，十七岁从军，二十岁便率兵四处征战，为大楚立下了汗马功劳！先皇曾有意加封元帅为异姓王，最终被元帅推辞不受。你觉得元帅会是那种贪慕荣华之人？”

秦命脸色肃穆，他自然相信自己的爷爷。

从他记事起，在他的心中，自己的爷爷便是英雄，是被无数人敬仰的存在。

他绝对不可能做出叛国之事！

“你们究竟是谁！”

秦命问道，他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定然和爷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元帅统军，名为秦家军！”

“秦家军，三万虎士，可屠一切来犯之敌！”

“而整个秦家军最精锐的部队，自然要数先锋营。”

“先锋营一千先锋藤甲兵，每一个都是在战场上以一当百的存在。”

“然而北蛮一战，我军陷入二十八重围追堵截，北蛮军神拓跋焘，坐镇边关，我秦家军三万虎士，六十万甲兵，突出重围之时，六十万甲兵，只余两万，三万虎士，只余八百。”

“而那一千先锋，只余三百一十六人。”

说到这，那领头人双眼血红，散发着滔天的怨气。

在他身后，二百三十六人，都是浑身颤抖，悲愤直欲冲出胸膛。

“我们，就是那苟且偷生下来的二百三十七名先锋藤甲兵。”

秦命的脑海轰隆一声，魂海嗡嗡作响。

一个巨大的阴谋，仿佛是浮出水面。

“你们如果是爷爷的先锋军，却为何在这九狱天牢之中？”

“这就要问问那大楚的皇帝，楚无羡了啊！”

领头人一声悲吼，那股冰冷到极致的杀意，让这空间的温度，都是陡然降低了几分。

秦命瞳孔一缩，两世为人，以他的见识，一瞬间就想到了什么。

“这一切，都是那楚无羡的阴谋吗？”

秦命冷声开口。

领头人点了点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北蛮，即便有军神拓跋焘，也不可能是元帅的对手。”

“战争刚开始的时候，我秦家军依旧是所向披靡，三日时间，便是收复所有失地，并且攻下北蛮三座边关重城。”

“然而楚无羡七道急令，要求元帅班师回朝。”

“两百年前，大楚羸弱，天山北部地区被北蛮掠夺。”

“而只要再给元帅一周的时间，元帅便是可以直入腹地，收复天山，将北蛮彻底的赶出大楚版图！”

“但那七道急令，却使得元帅数十年苦功，毁于一旦！”

“奈何君令不得不从，元帅虽然有满腔的愤懑，却没有任何办法。”

说到这，那领头人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身后二百三十六名藤甲兵，开口问道：“当年退兵之时，元帅站在天山之巅，俯瞰山下五十万北蛮败退之兵，悲愤交加，曾口诵一词，你们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

齐声而喝，声动四方。

山河起碎风飘絮，枯荣一骨百花生。

我持九段拦天戟，可护大楚万苍生！

当年万里觅封侯，如今一战复云州。

七令金牌班师退，谁人解我心中愁？

蛮未灭，鬓先秋，泪空流。

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皇城中！

秦命忽然能够体会到爷爷当时的心境了。

悲凉。

悲伤。

愤懑。

不甘。

而他当年被自己最信任的弟子偷袭至死，不也是这种心境吗？

他能想象到，自己的爷爷，满鬓白发，站在天山之巅。

北蛮大捷，山下都是败退的北蛮兵。

再向前一步，便可以收复故土，然而那种最终的无可奈何，却让那位老人发出“心在天山，身老皇城中”的哀叹。

在秦命的记忆中，爷爷忠君爱国，将生命赋予大楚，一生以征战沙场，整顿河山为志向，却不曾想……

“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命已经无限的接近事实的真相。

那领头的藤甲兵脸色逐渐的平静下来，有些阴沉。

“原本班师回朝，一切都很顺利。但在渡过云州河的时候，栈桥突然被断，身后，原本溃败的北蛮军竟然卷土重来。”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都是楚无羡设计好的。”

“元帅位高权重，手握兵马大权，楚无羡忌惮元帅，竟然与北蛮联手，将我六十万大军坑杀在云州河中。”

“昭告天下，给元帅安了个拥兵自重的罪名，我等，皆成为叛军。”

“那一日的浴血突围，六十万大军的怒吼，楚无羡，一国之君，仅仅为了他的猜忌，坑杀了六十万生灵啊！”

“六十万啊！”

他说这话，心仿佛在滴血。

那都是他们日夜生活在一起的人啊，就这样活生生的没了。

秦命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没想到，九年之前的北蛮大战，竟然还有着这样的内幕。

楚无羡啊楚无羡，你这是逼我秦命造反吗？

啊！

秦命下意识的怒吼一声，胸中的怒意，喷薄而出。

“我爷爷呢！他战死了吗？”

秦命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那藤甲兵摇了摇头。

“元帅武道境界已经臻至武灵巅峰，当日一战，元帅更是在生死之际突破至武王境界！”

“一入武王，在这七国之地，便可屹立巅峰！”

“那一日，一千先锋藤甲兵，仅仅只有三百一十六人突围出去，跟随着元帅进入了云州山脉。”

“云州山脉乃七国禁地，里面凶险万分，只有进入那里，才能躲避追杀。”

“后来楚无羡知道元帅突破武王的消息，更加担忧，竟然亲自进入云州山脉，以大楚气运镇压了元帅，将其封印在万鬼窟之中，并且将我三百一十六人关押在这九狱天牢。”

“九年过去了，只剩下我们这二百三十七人，苟且偷生，等待着死亡。”

一切事情，水落石出。

当年的一幕幕，那些隐藏的真相，终于是通过这些幸存下来的人被秦命所得知。

秦命站在原地，杀意四起。

“我秦家，世代忠烈，没想到竟然遭逢如此大难。”

“楚无羡，你好狠的心啊！”

为了一己之私，竟痛下杀手，六十万生灵屠戮一尽，世代忠良被其手段镇压。

但幸运的是，爷爷或许并没有死。

武王境界，已经在武道之上登堂入室，可称之为强者，那万鬼窟虽然凶险，但爷爷不一定就已经遇害了。

想到这，秦命的眸光骤然大亮。

似乎是看出秦命心中所想，那领头的藤甲兵说道：“秦命，你是唯一知道这个事实的人，你是老元帅的孙子，虽然你的武道天赋现在看起来……很差，但你要把这个事情告诉你的父亲，以他的天赋，绝对可以救出元帅！”

秦命有些尴尬，自己的修为他们的眼中，的确只有后天一重。

十六岁的后天一重，还真是挺废的。

“既然我已经知道当年真相，爷爷，我迟早会将他救回来，而那楚无羡对我秦家所做的一切，也要给我一个交代！”

秦命锋芒毕露，眼中闪烁着锋芒。

“不要意气用事，楚无羡的强大不是你能够理解的，你的天赋很难成为强者，安稳的活下去才是你要走的路，但你的父亲是皇城第一天才，或许……

“父亲八年前就已经被废了。”

秦命最终还是告诉了他们这个事实。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希冀的二百三十七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遗风，也废了么。”

他们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秦命叹了一口气，这个事实很残酷。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二百三十七人，他们被捆绑在石柱之中，无法动弹。

想到这，秦命直接踏水而行，落在那石柱旁。

“这锁链，乃是万年寒冰所制，没有武王境界，根本不可能打开，那楚无羡担心事情败露，特意用这寒冰困住我们，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那藤甲兵知道秦命的打算，低着头说道。

秦命闻言，并没有任何反应，他仔细的观察着那锁链，心中却是有一个想法。

“万年寒冰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其中蕴含的精纯灵力，足以抵得上寻常武者数年苦功，如今我修炼吞噬神诀，正需要这种浩瀚的灵力，如果我可以炼化它……

那藤甲兵恐怕想不到，秦命竟然算计起了他们身上的万年寒冰锁。

秦命思索了一下，当即便是下了决定。

心中浮现吞噬神诀的运功法诀，他的右眼，逐渐有一道青芒亮起。

约莫一炷香之后，在秦命的手中，逐渐有一股晦涩的力量蔓延而出，而后形成一道旋涡。

旋涡越来越大，而从那旋涡之中，涌现出一股强悍的吞噬气息！

那气息一经流露，便是引起那藤甲兵的注意。

他们看着秦命认真的样子，眼中惊疑不定，不知道秦命想做什么。

吞噬神诀运行了几个周天，秦命伸出双手，陡然握住了那捆绑在他们身上的锁链。

轰！

那原本漆黑的锁链，顿时发出一道道清脆的响声。

咔擦。

咔擦。

那种声音，仿佛是从锁链的内部发出。

“有用！”

秦命脸色一喜，运行吞噬神诀，可以将那万年寒冰的寒冰之力炼化，成为自己的灵力！

想到这，秦命加快了神诀的运行。

强悍的吞噬力将那漆黑的锁链逐渐变得雪白，那是里面的寒冰之力被抽取一空的表现。

而随着寒冰之力不断被秦命吸收，秦命手中的吞噬之力，也是愈加的狂暴起来！

精纯灵气在秦命的体内经脉中横冲直闯，那多年不曾有灵气关顾的经脉，仿佛是大旱之后久逢甘霖，疯狂的吸收着灵气。

咚！咚！咚！

从秦命的体内，不断发出沉闷的响声。

半个时辰过去。

那领头藤甲兵身上的锁链，尽数化作雪白之色，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光泽，仿佛失去了力量一般。

“这锁链，我感觉可以被我轻易折断！”

藤甲兵震惊的开口。

众人一怔，不可置信。

这可是万年寒冰，秦命不过才后天境界，怎么可能？

没有武王境界，根本不可能对这锁链造成任何伤害！即便是他们巅峰时候也不行！

秦命到底用了何等手段？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