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开业的电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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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寒夜，滚滚长江，一个瘦削萧瑟的身影蹲在江畔，望着滔滔东逝的江水，以及对岸那无数七彩霓虹，光怪陆离的摩天大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样下去，活得还真不如一条流浪狗了，难道真的要混到投江了吗？”

那身影苦笑着站起身来，借着皎洁的月光与大都市的斑斓夜色，可见这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材消瘦，一米七五左右的中等个头，一头黑色短发，五官还算俊朗。但是却肤色苍白，神情颓废，加上那一身寒酸的旧衣服，无不彰显着撸丝加屌丝的特色。许是蹲的太久以致腿脚发麻，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向江边通往老城区的马路走去，耳畔仿佛还回响着那一个个讥讽的声音：

“陈羲，你小子给我听着，这个月你要是再不出单，就给我走人，我这不养白吃干饭的废物，懂吗？”

“陈羲，这个月你要是再不交房租，就赶紧卷铺盖滚蛋，哪有白住房子的道理！”

“陈羲，你该我的钱也该还了吧，就三百块哎，你这都拖了几个月了，好意思吗你？”

“陈先生，您在我行办理的信用卡欠款2974元，欠款已拖欠两个月未缴……”

“陈……”

他叫陈羲，自幼父母双亡，是被寡居的奶奶一手拉扯大的。本就家境贫寒，自己又没什么天分，只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在这个毕业等于失业，名校生都不好找工作的时代，可想而知他毕业后是什么鸟样，连续换了七八个工作愣是没有干满三个月试用期的。加上年迈的奶奶终于多年积劳成疾，医治无效。昂贵的医疗费用成了压倒这个贫困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的陈羲除了一屁股的欠债，跟大街上的流浪狗也没什么区别。

陈羲双手插在兜里，尽量裹紧单薄的衣服，蹒跚地在寒秋夜风中走着。正当他路过马路边一栋老旧的五层楼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叫住了：

“喂，这位帅哥，本店新开业大酬宾啊，今天试运营全部免费，要不要进来玩一下啊！”

这声音纯粹是传说中的公鸭嗓，听起来猥琐之极。陈羲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一身黑西装，戴着小丑面具的中年男人正微躬着腰对自己说着。在他身后那栋灰矮的老楼一层，正立着一面巨大的霓虹招牌，上面五个大字：无限电玩城。原来是一家新开业的游戏厅。

陈羲眼看就活不下去的人，哪有心思玩什么游戏，当下拒绝：“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

“哎，帅哥，别走啊，今天开业大酬宾，不但免费，还有幸运大抽奖，头等奖一万块啊！”黑西装小丑男眼见这条鸟不拉屎的老巷子里好不容易经过的一个客人要走，急忙拉拢道。

“大抽奖，一万块！”已经快穷疯了的陈羲一听不禁心中一热，鬼使神差一般就停住了脚步，说道：“那好，那我就就去玩玩吧。”

小丑男大喜，连忙点头哈腰的将陈羲迎入这家名为“无限电玩城”的游戏厅、刚一迈入这家店的大门，陈羲禁不住倒吸一口气，想不到这家店外表那么不起眼，里面倒是极为的宽敞豪华。

但见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吧台，装饰的极具科幻感，好像电影里宇宙飞船的布景一般，吧台后摆着着一排排的礼品、饮料、零食之类。而后是占地数千平米的大厅，整齐的摆放着数十台五颜六色的大型街机，但只有寥寥七八个人在玩。大厅的墙壁上描画着漫天神魔激战的巨幅壁画，画面栩栩如生，雄伟壮观。

小丑男将看得目瞪口呆的陈羲引到吧台，吧台里陡然冒出一个紫发少女来，吓了陈羲一跳。

“小丽，你又缩在桌子下面玩游戏啊，小心被老板知道扣你工资。”

“去你的乌鸦嘴，老高。狗拿耗子啊，要你管我！”紫发女孩杏眼一瞪，针锋相对的回敬道。

陈羲这才恍然，原来刚才这女孩是缩在吧台里面的，定睛一看那女孩，一头亮紫齐耳短发，一侧还漂染了几缕银色，脸上画着浓妆，五官倒是很漂亮，但是总给人一种叛逆少女的感觉。

小丑男老高一看紫发少女要翻脸，急忙道：“别聊没用的，我这带客人来了！”说完还朝紫发少女使个眼色。

紫发少女这才看向陈羲，仿佛还在为被打扰了玩游戏而恚怒，白了他一眼，“啪”的一声将一张表格拍在陈羲面前：“填表吧！”

“怎么还得填表？游戏厅不都是直接领币就玩的吗？”陈羲疑惑地看向小丑男。

“呵呵，这个是我们这个电玩城的特色啦，为每一个客人都办理一张高科技的会员卡，而且只要办了会员卡才能抽奖哦！”

“真是麻烦死了。”陈羲小声嘟囔着，开始填起表来。

那张A4纸的表格内容倒不多，就姓名、性别、年龄、电话几个填写项，但是下面的注意条款倒是极多，密密麻麻的小字足有数十条。陈羲也懒得看，直接在表格右下角的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紫发少女小丽随手把表格放到身后一个类似打印机的机器里，然后按了柜台下的一个开关，柜台面上立时打开，露出一个巴掌形状的方格来。

“把手放进去。”紫发少女冷冷地道。

陈羲有点慌了，怎么办个会员卡还得录掌纹啊？“

小丑男急忙解释道：“嘿嘿，帅哥，不是这样啦，这就是我们公司伪装高科技的一个噱头，不可能录你的掌纹的啊，随便按一下吧，按完就可以抽奖了哦，一万块的大奖啊！”

陈羲无奈的摇摇头，颇有一种上了贼船下不来的感觉，还是把手放入那个章形的方格。刚一放入顿时觉得掌心微微一麻。

随着一道细细的红光从方格上闪过，紫发少女转身从一台机器中取出一张半透明琥珀色的卡片来，扔给陈羲：“办好了，拿着吧，别丢了哦，补办很麻烦的。”

陈羲慌忙一把接住，仔细打量手中的卡，只见琥珀色的卡片呈流线型，一道道青铜色的金属条纹规则的分布在卡面上，看上去极为高端精致。握在手里感受卡片质感十足，竟有一种玉石质地的感觉。他不禁小声赞了一句：“我靠，好精致的卡片，够下本的啊！”

“嘿嘿，我们公司可是世界五百强的高科技公司，旨在以领先世界的划时代技术打造垄断全球的新街机时代，光这一张会员卡的成本就在上万元。”小丑男急忙吹嘘起来。

陈羲一听直翻白眼，心想：你就吹吧，一个街机厅而已，撑死是连锁的，典型的夕阳产业，还什么世界五百强企业，什么划时代技术，什么一张卡上万元成本，骗傻子吧！“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问道：“好，知道啦，请问什么时候抽奖啊？”

小丑男狡猾地眨眨眼睛，笑道：“不好意思，按照我公司新开业大酬宾规定，会员要进行两小时游戏体验后才能参加抽奖。”

“你……”陈羲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又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回去的早没准还会碰上追房租的房东，还不如玩会游戏开心一下，就跟着小丑男来到了街机大厅内。

望着一台台屏幕闪动的街机，陈羲竟没有一个认识的，仔细辨认着每台机器上的名字：“亚瑟王传说、三国无双战纪、西游伏魔传、格斗之神……我擦，你这都什么玩意啊，还划时代的技术，这尼玛不全是山寨经典街机游戏的东西吗？”陈羲看了不禁暴了粗口。

小丑男连连摆手媚笑道：“嘿嘿，虽然我们公司借鉴了一些经典游戏，但是技术上绝对是划时代的虚拟现实技术，你试试就知道了。”

陈羲不屑的撇撇嘴，随便找了台印着“亚瑟王传说”的机器前坐了下来，却发现操控台上摇杆按键什么的一个都没有，只要两个台球大小的金属圆球，一左一右的放置在操作台上。见陈羲纳闷，小丑男笑着介绍到：“这就是我公司将领先世界的虚拟现实技术应用在街机领域的体现了，来，你先插入会员卡，再戴上这个头盔，双手握住金属球，脚踏在座椅的踏板上，对，就是那，好！”

陈羲按照他的指示，先把那张号称成本上万块的琥珀色卡片插入街机下方本应是投币口位置的卡槽，再戴上一个银白色透明面罩的全封闭头盔，看着极为拉风，戴上去还居然十分舒适，接着双手握在金属球上，两只脚也踏在座椅的踏板上。但听得耳畔响起一阵悠扬的苏格兰风笛声，眼前光影一闪，陡然出现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草原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茂密的森林和蔚蓝色的湖泊，以及一座西方中世纪的城堡。

“我去，这是虚拟现实技术！”陈羲大吃一惊，几乎从座椅上跳起来，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他仿佛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清风，嗅到草原上那清新的空气。紧接着，眼前画面又一变，陈羲发现自己突然已置身于那座中世纪城堡的大门前，眼前从左到右，出现了五名栩栩如生的游戏角色。

正中间的那个头戴金冠，面目威严，一身金甲外罩红袍，手持长剑傲然伫立，一股强大的王者之风不怒自威，若问此人是谁，在其头上以半透明发光的字体悬浮显示着，正是游戏的第一主角亚瑟王。

在亚瑟王左侧是一金色长发，蓝甲紫袍的英俊骑士，手持银光闪耀的长矛，紫色的披风在背后徐徐飘扬，头上悬浮的字体正是圆桌骑士里永远最热门的兰斯洛特。

亚瑟王右侧是一个身高在两米开外，壮如巨熊一般的大汉，棕色短发与棕色的络腮胡子，样貌极为威猛，手提一柄钢铁巨斧。额头上悬浮的名字是波西瓦尔。

此外还有两个角色，一个是一身黑色法师长袍，银白色长发，面目儒雅清癯的魔法师梅林，和一个身披红色皮甲，火红色长发的美艳女子伊莲娜，看她手持长弓，背后背着箭筒就知道是个弓箭手。

这五个人物当真是栩栩如生一般，就连每根发丝、脸上的细纹都做得分毫毕现，简直与真人一般无二。只是现实中的活人不像这几个游戏人物这般面容几乎完美就是了。陈羲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五个游戏人物，心里不停地叫着：“这太牛逼了，真有这么牛逼的虚拟现实技术吗，居然在这个不起眼的街机厅里！”

“请选择游戏人物。”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陈羲耳边响起，这是机器的提示音。

陈羲急忙又将五名角色环视一遍，最终将目光定位在正中间的亚瑟王身上。开玩笑，他陈羲虽然对圆桌骑士的传说根本不怎么懂，但也知道眼前这位乃是游戏剧情中的绝对老大，主角中的一哥，手中那把剑搞不好就是传说中的石中剑，不选他选谁。可是该怎么选啊？这没有按钮，没有操纵杆的。

正疑惑间，游戏仿佛感知了陈羲的思想一般，正中的亚瑟王突然竖起长剑向陈羲行了个骑士礼仪，紧接着陈羲就觉着自己的视角猛地向亚瑟王飞去，瞬间与其重合在了一起。

“太神奇了！”还未等陈羲感叹完毕，他耳畔又响起了雄浑的号角与隆隆的战鼓声，眼前画面又是一变，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