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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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真竟然这么急着去找她？

周萍忘了她曾经说过‘只要他醒来就愿意放手’的话，她现在只想进去质问一句，他把自己这个妻子放在何地？

门把转动。

齐真听见声音，把通话断掉。

驱动轮椅转身，在黑暗中直视周萍。

来的刚好……他正想找她说清楚。

“周萍，我们谈一谈吧。”齐真在月光下开口，嗓音平静到听不出波动。

但就是因为这份平静，周萍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疏离、冷漠。

甚至连最初醒来的恨都没有了。

“哦？你想谈什么？”周萍嘲笑的语气响起。

只有她内心清楚，她是在嘲笑她自己。

“我们离婚吧。”徐禛淡淡的说，语气平静的如同讨论明天早饭。

周萍似乎并不意外，走进来，和齐真距离一步的位置站定，尽管，她站在高处，也被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威压所震慑。

她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情感，闭上眼，摇头矢笑。

“就算我们离婚，你又能和她在一起吗？你一觉睡了二十年，或许她早就结婚生子，把你给忘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齐真无情说道。

周萍想问他一句，值得吗？

哪怕她已经嫁给别人，他也不愿意和自己将就？

但是她没有，她觉得自己傻这么多年就够了。

二十年，足够她反省，当煎熬迎来来结果，她发现也不是那么难以面对。

她做了他二十年妻子，却从没有一刻真正得到过他。

不管他的人，还是心，从一开始就属于别的女人。

“我答应你。”周萍不想和他撕破脸，到最后的一份周全都没有。

她周家儿女，拿就是拿，放就是放。

既然注定错过，那就认命！

齐真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盯着周萍良久，再次归于沉淀。

“别怪我，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我知道，只是我同意离婚，但是爷爷未必答应，他那边，还要你自己去争取。”

齐真点头，对她道：“既然如此，我们不适合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是你走，还是我走，我给你两个选择。”

周萍脸上的笑容越发清冷，“这是你家，当然我走，你放心，齐真，我既然答应跟你离婚，就不会再纠缠你。”

“嗯，我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吧。”

“好，如你所愿。”

……

齐真要和周萍离婚，齐老爷子自然不能答应！

且不说齐真和周雪还有没有可能，单是周萍这么多年为他齐家的付出，他就不能落井下石。

“阿真，你昨晚向我要股份的时候可没说要离婚，你说要掌管公司，啊萍二话不说还给你，你这样对她未免太残忍了。”

齐真眼底一片猩红，死死的盯着垂暮老人。

“对她残忍？那我呢？对我就不残忍吗？我从没说过要娶她！是你们，不顾我的意愿……当年对周雪做了什么？”

老爷子突然无话。

周雪，那个女孩的名字……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她竟然叫周雪，也姓周。

“阿真……当年的事，我们也没想过会变成那样……”老爷子痛心疾首，满脸悔悟。

转瞬，他想到什么，目光渐渐清明。

“不要再说她了，即便是我没破坏了你俩的感情，可她不也是没有给你足够的信任？你因为她发生事故，长眠不起，她可曾过来看你一眼？你好好想想，这么多年，是谁在你身边陪伴你？照顾你？为你掌管公司！甚至到现在，你们连夫妻之实都没发生！”

“那也是周萍自找的。”齐真眼底闪过一抹痛恨。“周雪她为人正直善良，周萍说她是小三，就是对她人格最大的侮辱！”

她只要稍微联想，就能感受到周雪当时的绝望。

她离开以后，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度过整整二十年？

齐真心痛，痛到麻木。

抬起头，他眸光沉淀岁月的迁徙，一字一句，对齐老爷子说：“爷爷，您年纪大了，齐家可以安心交给我了。”

“齐真，你想要干什么？”老爷子顿觉不妙！激动的从太师椅上站起来。

齐真没有回答，默默的驱动轮椅，将自己关进卧室。

任凭黑暗的环境将他包裹，如沉沦在地狱，不复生息。

……

齐真要离婚，老爷子拦不住，周萍到底还是在离婚书上签字，搬离了齐家。

想她堂堂周家千金小姐，花样年纪嫁给植物人齐真，在外界已经遭受不少笑柄，虽有叹她痴情的，但其中辛苦，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女人嫁汉，穿衣吃饭，最大的幸福不过夫妻和睦，家人安康，即便日子浸透了柴米油盐的平静，岁月也是静好。

可是这些，在整整二十年间，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一天。

甚至在丈夫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收回她的权利，逼她在离婚书上签字，赶出家门。

惨吗？

周萍觉得‘惨’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自己。

她就是太傻了。

天真的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付出，能够感动齐真。

在娘家人面前摆出自己很幸福的样子。

欺骗家人的同时，也是在欺骗自己，觉得她和齐真有了一纸婚约，就是夫妻。

然而不过都是一场笑话。

无颜抬头，她不敢将自己的遭遇和任何人叙述，更不敢找那些闺蜜。

因为怕听到嘲笑声，怕看见那些‘活该’的眼神。

连她自己，都觉得丢脸，没出息！

在路边徘徊良久，最终，她拖着行李回到周宅。

那个她没出门前，住了二十年的家。

家里有她的父母，兄嫂。

或许她们是唯一在她落难时，会站在她身后支持她的人。

周萍打开门，家里老爷子、老太太在沙发上逗弄重孙女周珘，周承恩和孙蕊在厨房忙忙碌碌，有说有笑。

周商和宋耀刚从楼梯上下来，穿戴整齐，看样子是要出门。

周绍和周剑不在……

周萍走进去，老太太看见她，先是一脸欣喜：“萍萍回来了？快，告诉蕊蕊多做一碗饭，中午就留家里吃饭吧。”

老太太至此还没看见她身后提着的箱子。

唯独老爷子，眼底一抹流光晃过，眯了眯眼，听说，齐家那姑爷已经醒了……

站起身道：“周萍，你先跟我来书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