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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满意被谢长顺看的很不自在,谢长顺让他去解决薛飞工作的事情,他没有解决好,现在谢长顺对他明知故问,显然是在对他表达不满。虽然他相信其中是怎么回事谢长顺一定清楚,可领导就是领导,有些时候不会考虑客观因素,交待你的事情你没有办明白,那就是你的责任,批评收拾你一diǎn问题都没有。
谢长顺在常委会上提出薛飞的事情,在齐满意看来,这是谢长顺愤怒到了极diǎn的表现。而对于王清明没有执行他的命令,他相信王清明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一定是沈雄才的授意。他隐隐觉得,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悄然拉开了帷幕,他必须要见机行事,以免被误伤到。
“他叫薛飞,是综合科的。”齐满意故作镇定,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年代不同了,办公室的工作方式也变了。我过去也在办公室工作过,很清楚办公室是怎么工作的,怎么现在流行把所有工作全都让一个人做了?虽然说能力强就应该多做事,但是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一个新人去做,不太合适吧?不知道齐主任对这件事情怎么看啊?”谢长顺的话乍一听很柔和,仔细听却是质问的语气。
齐满意能怎么看啊,薛飞的工作又不是他安排的,但他是区委办公室主任,谢长顺当着其他常委的面这么问他,他又不能不回答。就在齐满意左右为难,其他常委都看着他,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边的沈雄才开了口,齐满意不禁暗自舒了口气。
“要我看这不算什么,年轻人多做一些事情总是没有坏处的,这也是一种锻炼嘛,更是一种重视,有人想得到这样的机会还未必能落在他的头上呢,根本没必要小题大做。”沈雄才说的小题大做无疑指的是谢长顺在常委会上提薛飞的事情,这谁都听的出来,其他常委心说又有好戏看了。
沈雄才对谢长顺指桑骂槐的做法很不屑,表面上是在质问齐满意,实际上是给他听的,既然是针对他,他不接招就不太好了。
如沈雄才所想,谢长顺还真就是说给他听的,谢长顺觉得直接上来就对他开炮师出无名,只好先拿齐满意说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谢长顺还挺高兴的。
“小题大做?沈书记说的还真是轻松。”谢长顺用犀利的眼神瞥了一眼沈雄才说道:“政事无小事,出现任何的错误都是不可饶恕的,薛飞作为一个新人,又承担了那么多的工作,万一出现差错怎么办?后果谁负责?沈书记负责吗?”
“谢书记言重了吧?不要什么事情都上纲上线,这样还怎么让下面的人开展工作呀。年轻人犯错是正常的,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我认为没有问题。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年轻人犯错,上帝都能原谅,我们又何必过于严厉呢。年轻犯错不是坏事,总比到了更重要的岗位上再犯错要好。我们要是不允许年轻人犯错,又怎么能培养出优秀的干部呢。更何况薛飞的表现很好,不负所望,没有出现任何的错误,这样的年轻人将来是一定大有所为的。”沈雄才反驳道。
“话虽如此,只怕薛飞要是真犯了错误,有些人到时就不会这么说了,恐怕上纲上线的程度比谁都厉害。”谢长顺心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就是存心想让薛飞犯错,想抓薛飞的把柄,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谢长顺再次看向齐满意,用命令的口吻说道:“齐主任,我个人认为薛飞不适合一个人承担过多的工作,综合科又不是他一个人,而且综合科的工作本来就是需要所有人精诚互助的,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呢,长此以往其他人肯定会有想法的,还是重新调整一下工作吧。”
谢长顺说完就打算散会了,已经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就没必要再继续说下去了。但让他想不到的是,沈雄才可没打算完事儿,而且沈雄才还竟然当着其他常委的面公然挑战他的威严,让他吃惊不小。
沈雄才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谢书记搞一言堂不太好吧?常委会不是谢书记一个人的,在座的每一位都有发言权,既然在常委会上提到了薛飞的事情,那就不如也让其他人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其他人什么都还没说呢,谢书记就让齐主任调整薛飞的工作,就不怕其他同志会有想法吗?”
谢长顺和沈雄才在常委会上打嘴架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基本上都是谢长顺取得最后的胜利。像今天的事情放在以往,谢长顺向齐满意下达完指示,就相当于把事情画上了一个句号,沈雄才也会见好就收,不会再说什么。沈雄才今天这么反常,惊讶的不止是谢长顺一个人,其他在座的常委也都心里一震,暗想沈雄才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敢这么直接跟谢长顺叫嚣,看来好戏已经来到**了。
沈雄才的话无疑相当于向谢长顺正式进行了宣战,谢长顺脸色铁青,他对沈雄才的反常非常好奇,猛然他想到一件事,难不成这老小子找到靠山了?不然沈雄才哪有这个底气和胆量公然和他这么说话。
谢长顺不会真的让其他常委对薛飞的事情发表什么看法,那样的话即便所有人都是支持他的,也显示不出他这个当书记的威风。既然沈雄才说他搞一言堂,那他搞一次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谢长顺站起身,用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讨论就不必了,薛飞的事情就这么定了。齐主任,我到时听你的答复。散会。”
沈雄才听了谢长顺的话,冷笑了一声,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起身就走了。
这次常委会以后,区委区政府上下全都知道了两件事,一件是谢长顺和沈雄才的矛盾已经彻底激化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第二件就是薛飞和谢长顺的关系不一般。
徐婉芝在得知以后,心里就算起了小九九。她想请薛飞一起吃晚饭,可惜薛飞已经答应了去谢长顺家吃饭,就婉拒了她。
不用再加班了,薛飞晚上一下班就去了谢长顺家。
吃饭的时候聊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工作上的事一句都没提。等吃完饭以后,谢长顺把薛飞叫去了书房,没有绕弯子,开口就问道:“常委会上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谢长顺正准备倒水,薛飞见了抢先一步拿起了茶壶,给谢长顺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听说了,谢谢你谢叔叔。”
薛飞是真心感谢谢长顺,也深刻的体会到了上面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要不是谢长顺在常委会上替他说话,他还指不定被整到什么时候呢。当然,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掉以轻心,不在工作上刁难他,没准还会想其他的办法,他必须要时刻警惕才行。
谢长顺脸色不太好,茶杯拿到嘴边刚要喝,忽然一下把茶杯又放到了桌子上,由于用力过猛,里面的茶水都飞溅了出来。谢长顺厉声说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必须批评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死扛,不跟我说一声?这分明是在拿我当外人嘛。这事要让你爸知道了,还以为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管你呢。”
薛飞的屁股刚沾到椅子,听到谢长顺的话,他立马又站了起来,解释道:“谢叔叔您别生气,我没拿您当外人,也不是不想跟您说,只是您每天日理万机,我实在是不想给您添麻烦,就寻思有事尽量自己去解决。另外我找您也怕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到时说三道四的,我倒没什么,就怕对您的影响不好。”
谢长顺眉毛一挑,问道:“照你这么说,你还在为我着想喽?”
“不敢说为您着想,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有事尽量自己解决,我知道要是找您,您肯定马上就能帮我解决问题,但那样的话我无形中就失去了一次锻炼的机会。要没有这次的事情,我也不会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胜任那么多的工作,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走仕途这条路就像是盖楼房,需要一砖一瓦的往上堆砌,而不是坐火箭一步登天,那是不现实的,也是不牢靠的。我自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想要成长为大人日子还早呢,现在是婴儿,就应该当好婴儿,干好婴儿该干的事,哪怕受diǎn欺负和委屈也没什么,这都是成长的代价。”薛飞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了,他不想隐瞒谢长顺,也不敢隐瞒。
谢长顺的确有些生气,觉得薛飞拿他当外人,不过听了这一番话之后,他的气瞬间就消了,随之而来的是震惊。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初入官场的人所能说出来的话,他自认为深谙官场之道,然而薛飞说的这些,他在薛飞这个年纪是完全悟不到的,薛飞能明白这些,足可见薛飞有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对政治的敏感性,显然这会帮助薛飞在以后的仕途之路上少走弯路,少吃亏少上当。
真是个可塑之才啊,谢长顺对薛飞欣赏又增加了几分。
“身在官场,学会隐忍是非常有必要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但也不能一味的忍让,该出手时就出手,要让对方知道你也不是好惹的,不能让他骑在你的脖子上拉屎。至于何时出手,这就需要一个人拥有充足的政治智慧了。出手早了,有可能会起不到震慑对方的效果,相反还可能会打草惊蛇。出手晚了,又可能对方早有防备,甚至跳入对方的陷阱,总之需要审时度势,然后做出最合理的判断。当然,这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很难,是需要一定经历才可以的。”谢长顺教导道。
薛飞听了diǎndiǎn头,认为谢长顺跟他说的这些既是经验,更是金玉良言,对他是非常有用的,全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想到沈雄才一心打压薛飞,谢长顺就很好奇,问道:“你得罪过沈雄才?”
薛飞来之前就猜到谢长顺一定会问他这个问题,对此,他进行了选择性的回答,他没说他和徐婉芝的事情,因为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足以构成沈雄才对他的打压,至于谢长顺是否知道他就不清楚了,所以他只说了和叶良辰之间的事情。
谢长顺听了明显一惊,但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心中一时间思绪万千。他没想到薛飞会惹上叶良辰那个二世祖,不过却明白了沈雄才为什么会那么有底气敢跟他公然对着干了,果真是找到了靠山,而且还是个大靠山。
“别看叶良辰是叶向辉的儿子,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你行的端走得正,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谢长顺还没太把叶良辰当回事儿,在他眼里叶良辰就是个智商和情商都不高的小屁孩,仗着自己有一个省委书记老子就胡作非为而已,不可能掀起太大的风浪,真要把事闹大了,只怕叶向辉也不会允许。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无论他们给我安排多少工作,我都尽量做好,不给他们任何可以抓住做文章的机会。”薛飞见谢长顺谈起叶良辰来云淡风轻,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又不像是装出来的,猜想他上面也一定有人,可能不见得比叶向辉的职位高,但想必也是一位实权人物,不然就凭他一个区委书记,面对省委书记的儿子,就算演技再高,假装淡定也是很难的。
“这么做就对了。记住,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找我商量,要是等吃了大亏再找我就晚了。”谢长顺叮嘱道。
“我记住了谢叔叔。”薛飞diǎn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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