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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的战斗力和持久力都是首屈一指的,在岛上无人能敌,这一点,不服不行,看那架势,扛着根木头就跟玩儿一样。杰克很勤奋的在表现着自己,力争上游,以至于将与他合作的楚文乐甩掉了好几条街。
两人之间的默契很少,往往是杰克在拖着楚文乐向前走。
前后十二根木柱支撑起一面墙,五面墙组成一个房间的雏形。为什么是五面而不是四面?
这是为了留出房门的位置而专门设计的,试想每天进出总不能爬进爬出或者挖地洞吧。工具和技术限制之下,莫然的想法在岛上尤为实用。
每堵墙都是由横木卡在柱子里构成的,虽然样子千奇百怪的树木使得墙面很是不光整,但用来遮风挡雨应该还是可以的。
三间房子,需要消耗的木材海了去了,饶是建筑工人们日以继夜的辛勤工作着,也足足用去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赶完,加上楚文乐之前积累的一些,应该是足够了的。
房子的高度有限,这样不仅可以减少用料,同时也可以尽可能地保证房子的牢固性,不至于会被狂风卷走了屋顶甚至是摧毁。
有限的人力物力,有限的资源支撑以及有限的时间限制下,这已经是莫然能够想出来的最佳解决方案。
简单的不是没有,更专业的耐用的也有的是,但要么时间不允许,要么长久打算下来根本不划算,这几间小房子虽然没有多大的艺术性在里边,但实用价值和经济性都维持在绝对高端的水准。
“兄弟们加把劲啊,嘿哟~”莫然坐在光洁的石面上,用锋利的匕首削弄着宽大的树叶以及木片,耳畔响起楚文乐有些嘶哑的号子声,不由哑然失笑。
看着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莫然心中不自觉地有些唏嘘,想想自己刚上岛的那段时间,小日子那叫一个凄惨,愁吃愁喝愁睡觉,怕人怕蛇怕寂寥。
和现在相比,完全是两个层面。
那种寂寞孤独恐惧到没朋友的感觉,直到现在他都没向谁提起过,因为那是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
现在有了楚文乐的陪伴,有安妮给自己的生活增添乐趣,还有小黑这个夯货板着一张并不冰冷的僵尸脸,当然还有一个整天提心吊胆的杰克。莫然感觉有些从所未有的满足感。
因为这些人都是在自己的帮助下活下来的,没有他莫然,其他人即使没有饿死却也绝对在这座岛上活不了多长久,对于这一点,莫然从不怀疑。
身上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疤就是他经历过的大部分危机的见证。
将近两年的时间,莫然成长了许多,他能感觉得出来,但有一些东西,他感觉不出的,却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比如说心性,再比如说脾气,这些东西平时表现不出来,只有长时间接触的人才会了解。
对于莫然的优点和缺点,楚文乐自然是最了解的一个人,但他很聪明的什么也没说,不是为了隐瞒,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办法挑破。
“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安妮从身后悄悄走进,看着莫然一个人傻呆呆的坐在石头上,不由有些好奇。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罢了。”
“哦,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我是说来到这座岛屿之前。”安妮很好奇莫然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在她的感觉中现在的莫然很是复杂,以她聪明的头脑都看不懂他。
说他阳光向上吧,有时候又给人一种很是阴冷狠戾的感觉,若说这人心思重吧,但偏偏表现得像是一个阳光男孩。
复杂矛盾的性格集结在一个人的身上,所产生的那种难言的魅力是一个沉下心来观察的人难以拒绝的,倒不是说****,纯粹是好奇心害死猫。
所以安妮很想知道莫然以前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才能造成他如今的多面性格。
“我以前?那没什么好说的,很无聊很单调很平淡~”嘴上说着无聊单调,但眼神中难以掩饰的怀念和幸福之色显露无疑。
“跟我说说嘛,我想听!”安妮出生在大富之家,见识面自不用说,平时也极少表现出对什么人或事感兴趣,但一旦感兴趣,却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才是‘有钱就是任性’的最真实写照!
只是她自己都没发觉,此刻跟莫然说话的语气已经和撒娇无异。
“那我就跟你说说,自我有记忆开始,我父母就对我很是宠爱······”与其说是说给安妮听,倒不如说莫然趁着这安宁的时刻怀念一下过往的生活。
目光透过繁密的枝叶遮掩,遥望挂在清澈天空的白云,眼中透着浓浓的依恋和思念,或许这一刻的莫然才是最真实的他。
家乡,一个简单而又沉重的名词,代表着温暖,代表着心灵的归属。
年少离家,还是以这种并不和平近乎失踪的方式离家,真不知道父母面对这种打击该是怎样面对,母亲肯定会是每日里以泪洗面,正值壮年意气风发的父亲或许烟瘾更大了吧,不知道有没有染白了鬓角······
回忆着,思念着,讲述着,眼角却不自觉地爬上了一缕咸咸的水雾。
“爸妈,你们还好吗?儿子想你们!”无声地喊出这么一句话,莫然的讲述戛然而止,不知不觉的已经泪流满面,身旁,安妮依偎在他身旁,双手抱着膝,似乎是在安静听他讲述,又似乎是在用她自己的体温给这一刻柔弱的男孩以温暖和安慰。
别人无法得知更无法想象这一年多莫然是怎么熬过来的。
同龄人在象牙塔中无忧无虑抱怨着上学苦的时候,他在咬着牙坚持寻找能吃的食物;在同龄人伸手向父母要钱买漂亮衣服的时候,他在想方设法搭建一个可以安身的处所;在同龄人嫌弃父母唠叨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黑暗的山洞内度过清凉的夜······
凡事最怕有比较,身在福中不知福又岂是说说而已?不要嫌弃这个世界给予你的太少,只能说你能看到的感受到的太卑微。
莫然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能够硬生生从野兽乐园中杀出一条生路来,其勇气、其果敢又有几人能敌。
看着莫然脸上滑落的泪水,安妮由衷的感觉喉间堵得慌,一种难言的酸涩在心房蔓延开来,搞得人忍不住鼻头发酸。
有心想要宽慰他几句,却发现自己颇为擅长的语言能力在这一刻近乎毫无用途,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陪着他。
“莫~你...”
“我没事,就是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有些想家了。”安妮的声音将他从深深地回忆中叫醒,伸出手抹了抹脸上冰凉的泪水,莫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将近两年时间了,这还是头一次如此毫无顾忌的流下眼泪。
以前他不是没有软弱的时候,只是每逢此刻,他都会狠狠地咬着牙在心中吼道:“莫然,不管多疼,不管多难过,你都要挺过去、走下去!不然你将彻底葬身于此,再也回不去了!”
就这样一遍遍的麻醉着自己,他走过了近两年时间的风风雨雨,在风雨中磨练出了一股自然生物的气息,那就是狠!
若是没有战斗力却还没有特殊能力的话,在这里根本活不下去。举个简单的例子,在丛林里生活的兔子,本身柔柔弱弱,似乎一只飞鸟都能将它吓跑,但它的灵敏性和警觉意识却不可忽视。
正是这种时刻提防危险的丛林意识,才让这个弱小地草食种族得以繁衍生息,而且在陆地上几乎处处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莫然何尝不想在父母膝下笑语欢颜,他何尝不想无忧无虑的享受着人文世界的繁华奢靡,他又何尝不想每天能在温暖的被窝里睡上一个懒觉?
但是他不能,他要面对最残酷的生存环境,要面对随时有可能发生的食物危机,还要面对危机四伏的丛林中野兽的伏击。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却又是必须要面对的。
有句话说得好:‘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若是有选择,谁会放弃原本优越舒适的生活跑到这里找刺激?
无时不在的危机磨练了他的意志,锤炼了他的筋骨,同时也深埋了他柔弱的少年心灵。
这么久的冰冷面具和沉重的包袱几乎已经让他忘记了正常的哭笑是怎样的滋味。
直到这一刻,不经意间触发的心灵感触让他重新做回了十七岁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找回了属于年轻人的软弱。
就像是昙花一现,莫然很快收拾起情绪,再度回复那几乎没有多余表情的面孔。这变脸的速度让安妮都感到由衷的惊诧和心疼。
这个少年人即使是软弱也仅仅是展露出那么短暂的一瞬,释放一下自己压抑的情绪,然后重归平静。
这一年多,他到底一个人背负了多少?
没有人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当事人,莫然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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