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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他们看过信封,极普通,没有动手脚,唐管家这才让人小心把信开了。
里头并非手写的字迹,而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印刷文字一个个拼成的一封短信,内容也简单,大意就是伍三思与何洛在他手里,想要人平安回来,就拿他们帛门的经书、牌位、以及被抓的那个汉子进行交换,至于交换时间和地点,等通知。
怕唐四爷不信得,随信的信封里还特意放了个铜钱挂坠,银霜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大哥脖子上的东西。
“对方不可能放人,肯定只是借机想拿走我门派的东西而已。”
毛珌琫冷声道。
“但确实抓住了我们的心思,晓得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们都不会无动于衷。”唐四爷跟着道。
苗老爷子哼一声,假笑似的脸上肌肉一抽一抽:“对方所求,必不会等太久就要再次联系我们的。”
这话太对了,唐四爷于是把信放到一边,聂璇撑着下巴想了一想,继续刚才的猜测。
“我舅舅名下的铺子很多,上海、武北、金陵、福州、香江等地都有,我想想……铺子极多是在旺地,但靠江河也都会有一两间,我记得我问过他,他说有时候码头太挤,从这种靠岸的铺子自己用小船转运极方便,而各处的住宅,基本都是在旺铺与江岸边的铺子的旁边或中间路线。”
麻队长拐着弯送过来的情报,关大先生就藏身在江边的一家小铺面里,唐四爷顿时就让大家去书房,指着悬挂一面墙的湘省地图,让聂璇把她所知的关大先生曾经所有的铺面住宅标记出来,果然如她所言,其中依江靠岸的铺子竟有好几家。
唐四爷让秦副官联系马浚生:全力排查所有靠江岸的住宅与铺子,说完又补充一句,所有江面船只仍要再次排查。
正如苗老爷子所言,隔了两个小时左右,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再次拿着一封不具名的信送到唐公馆。
这次打开看,里头直接给了个时间和地点,次日傍晚七点,藩城堤的葫芦巷老宋酒楼。
信后厉声写道,如果报警或发现他们安排人马在暗处想对他下手,或是安排假东西,就别怪得他下次送来的是一只手或一条腿,又或是一对眼珠子了。
扈老十他们马上喊人去查看这家酒楼。
这老宋酒楼依江而建,正门临着一条不宽的石板街,背后则建得像水上吊脚楼子那样,停靠着三艘中型的两层的船,这三艘船都被改建成了花楼酒船,扈老十的人回来一讲,在江岸一带,这三艘船还很有点名气的,因为学的是金陵苏杭那带,姑娘们说话轻声细语的,吹拉弹唱跳无一不精,还个个漂亮,很是招客人。
依照着地图对比,很快的,唐四爷他们便发现这家酒楼同小雅书斋就隔了三个街。
“两头都看紧了,他们很可能仗着那能驭水的宝贝从水路离开。”唐四爷说。
毛珌琫从他师父的房间翻出来好绢仔细包裹的牌位,递给唐四爷:“这是祖师爷的牌位。经书我不晓得在哪了,师父可没有提过经书已经拿回来了。”
唐四爷冷哼:“对方讲要真的我们就给?没得那好事。祖师爷牌位可不能给那种人糟蹋,师弟,你抓紧时间,看仿一个出来。木料你别管,阴沉木没得,那上等的、别个挖帝王陵弄出来的棺材料我还是有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经书嘛,上次那刘管事和麻队长不是白送了一批来投诚?我们从那一大箱子里尽量挑,不行就再夹个金页子经书。”
毛珌琫点头:“这事交给我,只要有实料,我保证,对方一眼看不穿。至于经书,讲实话,帛门的经书其实多讲医术方面,常见的方子我脑壳里头记得有的是,只要有纸,我也能做一本相似的出来。”
毛珌琫给出保证,聂璇便也直言要帮忙打下手,“我接触这行不多,但好歹跟着阿洛学了点修复,递个工具什么的手脚算麻利。”
唐四爷本还想让自己的人帮忙,但转念一想要是动作太大,怕惊动对方,便按下心思,听毛珌琫指定了几个不出名的、但他铺子里快要出师的两个老实修复学徒,让他们悄然去准备所要的工具材料。
唐家人很快就发现了省城的异动,对比着各处盘查力度与投入的人力,唐大长老与唐大姑奶奶的眼光也落在了沿江带上。
“唐少帅这个时候医院接人,却又留了一批人马守着住院的一层楼……很可能是抓到对方的人了,不行,我们得想办法从那人嘴里套消息出来。”
他们是正式在唐四爷面前露过脸的人物,而且因为龙王甲,虽然赔了钱,但那边对他们也已经没了好印象,这时候要有所动作,之前因为赔款而缓和下来的关系恐怕就真的恶劣到结仇,因此几个小辈冲动的想去医院劫人的主意,被大长老一口给否决了。
眼看几个小辈嘴上应着,唐大姑奶奶叮嘱唐三:“老三,你把这些小兔崽子们看牢了,可别叫他们乱闯祸。”
唐三自然不敢放松,这些小崽子们要是一冲动,到时候得罪的可是一方军阀,他们家族功夫再好,能利害得过人家枪杆子那么多人?那可不是结仇,是把整个家族往灭族路上赶啊。
唐家人忍耐着,只加重了对唐家军与唐四爷那边的监视程度。
顶过一番盘查,关上门后,董家的人吁了口气,然后进去与厅里的董芝报告:“芝叔,人走了。”
董芝点头:“你们把这里看好了,我下去瞧瞧。要是再来盘查,还是刚才那番说词,要查让他们查,要是发现了地下室的入口,就都。”他比划了个割喉的姿势。
几个汉子点头,表示明白。
董芝这才放心,悄然从地下的甬道往下走,一会儿便快步走到了看守严密的地下溶洞的深处。
昆仑玉棺已经再次被裹上大半的土包着三分之二的蛟龙皮,不远处垂下来滴着水的石笋上则用铁链子捆吊着一个人,不是别个,正是何洛。
何洛眼被布蒙住,口也叫布条捆着,外表看并未受到么子毒打逼问,但悬垂的右手手腕处却有一道血迹干涸不久的五厘米左右长的伤。
离着他们师徒不远的一个天然的石台上摆着几份玻璃试管,关大先生同刘谦和正在各执一管目不转睛的看着。
刘谦和手里的玻璃管里,装着的是一半的鲜红但浓稠到有点发暗的血液,而关大先生手里的,则是一份红中泛着点点金色的奇异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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