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6章 从记忆中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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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丁的英灵殿叫“瓦拉哈尔”。

没见过奥丁和瓦拉哈尔的前提下，正义联盟将超级英雄的最终归属地也命名为瓦拉哈尔。

距离正义大厅20公里外的郊外，那片私人坟地中央，揭开一层草皮，会看到一块两平米左右的黑色金属板。

不用钥匙，只要有正联巨头靠近，它就能自动感应、识别，然后裂开一条通道。

顺着阶梯往下走大概50米，会进入一个山清水秀、阳光明媚的异次元小世界——来自暗影局的馈赠，暗影局特工多年来专门替政-府解决次元裂缝、异维度入侵之类的累活，早年前意外发现的这个小位面。

这便是正义联盟的瓦拉哈尔，超级英雄的安息之地。

一片青青草地，竖立一长排、近百块白色大理石雕刻的墓碑。

哈莉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因为每次危机几乎都有英雄牺牲。

作为银河上将，她至少得来为名义上的下属送行。

这次也不例外。

虽然换在其它时候，她自己都想找机会弄死浮士德。但浮士德是被她招募，以她的名义代表地球出使阿斯加德。

今后若想继续招募小弟、使者、替死鬼，她今天就得做做样子，表明她是一个重情感的好好老大。

“嗨，哈莉，我为你介绍一个新朋友！”隔着老远，扎坦娜就向哈莉挥手。

等哈莉来到挖好坑的墓穴边，她拉着一位穿黑色风衣、面上毫无表情的中年男子，介绍道：“他是塞巴斯蒂安浮士德，菲尼克斯浮士德的儿子，也是我的大学同学。”

虽然惊疑浮士德那样的老鬼也有“嫩儿子”，哈莉面上只带着淡淡的凝重，似乎很悲伤的样子。

“你好，赛巴斯，请节哀顺变。”

“我压根不想来，也不悲伤。”二代浮士德很冷淡。

顿了顿，他又正了正神色，向哈莉弯腰行了一礼，“抱歉，无论如何，感谢你为他做的一切。”

哈莉轻轻点头，面上并无异色。

扎坦娜却有些诧异，“这些年你和你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早年你只是埋怨他冷漠，对你不闻不问”

大学期间她和赛巴斯还有过一段感情，都是魔法师，都是著名宗师家的“魔二代”，来到同一所大学，还一男一女

也因为是老相好，扎坦娜才在其他人都不知道浮士德有个儿子的时候，主动请缨，把死者的亲人找来“抬棺”。

“我不想谈这件事。”赛巴斯淡淡拒绝了旧情人的关心。

扎坦娜却严肃着脸，坚持道：“父子间就没过不去的坎。没错，当年他专注于自己的魔法修炼，对你缺乏关心。

哪怕你小小年纪觉醒浑厚魔力，他也只是将它们封印，不肯抽出时间教导你。

但现在他死了，以英雄的身份等会儿你还要当着大家的面，以死者至亲的身份发表讲话你就打算以这种态度，让他最后一程也走得不体面？”

换成其他人、其它事，小扎都不会多嘴说这种话。

可一来她极为尊敬自己的父亲，见不得别人当“不孝子”，而来赛巴斯和她关系不一般，两人之间的深厚友情，可以让话题更深入些。

“小扎，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个王八蛋，是人渣，是杂碎！”二代浮士德被扎坦娜的话戳痛到神经，失态地大叫道：“他甚至不配被安葬在这里，他玷污了瓦拉哈尔的神圣性，他让这片土地下的其他英灵蒙羞！”

他声音太大，情绪太激动，瓦拉哈尔又太安静，所有英雄都看过来，表情震惊。

扎坦娜更是手足无措、十分尴尬。

倒是哈莉依旧神色淡然、气定神闲，“人到齐了，开始入葬仪式吧，小浮士德要进行葬礼致辞，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是死者生前的事都行。”

在米国，死者下葬时，一般都会邀请亲朋好友到讲台上致辞，话题随意，确实可以吐槽死者的缺点和烂事儿。

不过，像二代浮士德这么说话，绝对超过了吐槽的范围。

“这位小浮士德有点不孝顺呀！”众英雄排队给浮士德的棺材献花时，举着摄像机拍照的露易丝，低声对哈莉道。

“未吃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很明显，老浮士德对他儿子做了十分缺德的事。”哈莉眯眼打量棺材边上的小浮士德，隐约感觉他的魔力有些异常。

露易丝精神一震，“什么缺德事？”

“恶劣到儿子在葬礼上失态骂老爹是畜生的事，你是记者，经验丰富，可以自己猜。”哈莉随意道。

露易丝眸光闪烁，喃喃道：“这种程度的恨意难道少年性情案？”

哈莉嘴角抽搐，刚要说话，就发现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小浮士德抬头往这边往露易丝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愤怒。

“他听到了。”

“谁？”

“小浮士德是一位师，感知很敏锐，听到你说的话了。”哈莉道。

“呃”露易丝立即红了脸。

“先前我的失态，导致大家开始猜测我和菲尼克斯的关系，他没鸡尖我。”

稍后的葬礼致辞上，小浮士德开篇就丢王炸，炸得露易丝和大超都尴尬异常。

“你这位朋友很有个性。”哈莉对扎坦娜道。

扎坦娜表也很尴尬，“他性子一直都比较直”

“但我宁愿他弄了我屁鼓！身体的创伤很快就可以恢复，心灵的创伤也能淡化、遗忘，可灵魂”小浮士德沉默片刻，才怨恨道：“我觉得应该告诉大家真相，因为这几天正义联盟乃至地球舆论，对他的吹捧太过了。

好似他真成为了一位完美无缺的伟人。

他不值得。

一个用自己儿子灵魂向恶魔换取魔力的黑魔法师，不值得‘英雄之名’。”

“偶买噶！”扎坦娜捂嘴惊呼。

哈莉也面色微变。

她终于明白小浮士德魔力异常的原因：他没灵魂，魔力很松散、飘忽，不够凝练。

哪怕一位魔法学徒，他的魔力也柔韧坚固犹如一根钢丝。

因为魔力中包含法师的精神力、生命力和意志力。

法师的每次冥想，都相当于运动员激烈运动。

运动员肌肉硬邦邦，强劲有力，而魔力就是法师的肌肉。

“什么意思，小浮士德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自己灵魂被献祭了？”露易丝和其他不动魔法的英雄都疑惑不解。

“他不是个好人，至少不是莱恩记者文章中那个‘虽然孤僻桀骜但关爱人类文明的传奇法师’”

接着小浮士德滔滔不绝，把自己记忆中的老浮士德的黑历史，一一公开在众人面前。

大超悄悄碰了碰哈莉，“怎么办？”

“你不觉得现在脑海中菲尼克斯浮士德的形象更立体，更鲜活了吗？”哈莉道。

“的确，但——”

哈莉摆手打断他，“这便是葬礼致辞的目的，通过死者亲朋好友讲述他的故事，让真正的他在宾客记忆中继续存活。”

话音刚落，阳光明媚的草坪坟场，忽然刮起一阵阴风，众人只觉浑身一凉，脑子有些浑噩。

哈莉不仅被阴风吹得身体发凉，还眼前一花，看到自己的“魂儿”被阴风吹离身体。

“，这是什么——”她第一时间开启九大防御专长，像沙子般被阴风吹散开的灵魂，又倏忽回归身体。

然后哈莉看到更加惊悚的场景：现场所有人都像朽蚀多年的岩石雕像，被风一吹，表面脱落一层五颜六色的“灵魂粉尘”。

哈莉万念归一，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接下来的几个呼吸内，她快速确定了两件事：首先，自己没眼花，看到的不是幻觉，但其他人并没察觉，他们甚至还在继续之前的动作——小浮士德致辞，他们或聆听，或窃窃私语；其次，她之前却是看错了，被“阴风”吹离身体的不是大家的灵魂，像是记忆体之类的东西。

因为那些“粉尘”如同香烛的青烟被“阴风”吹散后，能看到模糊的影像，很像是记忆画面。

更奇特的是，所有人的记忆画面都一样，“记忆之粉尘“还向着同一个位置飘去——浮士德的棺材！

哈莉注意到，从小浮士德身上飘散的“记忆粉尘”最多、最浓郁。

犹如燃烧轮胎上飘荡的黑烟。

奥奇贤者、上都夫人等浮士德的熟人，也像个小号的汽车轮胎——被点燃的那种。

“嘭嘭嘭”阴风倏忽间停止，记忆粉尘又缩回众人体内，接着棺材板下传来重重的拍打声。

正诉说老爹黑历史的小浮士德，戛然而止，机械扭转脑袋，看向边上的棺材。

“浮士德？！”众宾客呆滞一瞬，然后大超与几位法师惊呼出声。

大超有透视眼，法师能感知生命气息。

“轰！”伴随火红的魔法光辉，棺材从内部炸开，一个瘦削脸庞的小胡子法师，从里面飞了出来。

“感谢上帝，感谢魔法，感谢大家，感谢你露易丝小姐”浮士德张开双臂，仰天大笑，一边笑一边流泪，“终于回来了，呜呜呜，我终于被人记起，终于从遗忘中归来，呜呜呜，哈哈哈”

“偶买噶！”露易丝忽然从震惊中回神，指着老浮士德，难以置信地叫道：“就是他，是他在我梦中叫我的名字！”

“浮士德，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从棺材里跳出来了，之前棺材里只放了几件你的旧物品。”上都夫人叫道。

棺材里只放了一件法师袍、一块占星盘、一本魔法书，都是从浮士德占星塔里取来的旧物。

现在却突然跳出个大活人——普通人没看到刚才哈莉看到的，所以格外震惊——连纳布都一样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