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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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后，贝小木麻药期早就过了，却没能如期醒来。因为叶芦伟一系列的操作，华西医院以为这个病人身份特殊，也不敢把她转到普通病房，还是放在监护室，各种仪器接满全身，看上去很是吓人。

到了第三天，贝小木的事再瞒不过她奶奶，老人家得知消息时，当场就哭嚎着要杀了叶芦伟给贝小木赔命。贝副局拚了老命，才说服老母亲不要拿着菜刀去医院，说陆陆儿也不完全是个混蛋，放下婚礼当晚就连夜赶回来不说，最近更是大手笔地抛洒钱财，给贝小木广寻良医。

贝奶奶来医院看到叶芦伟时，还是没忍住，上前抓了他几把。不过老人家年岁已高，不但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心劲，胡乱把叶芦伟赶开，执意要进监护室去陪着她的宝贝孙女。叶芦伟无法，只好又去寻了特权，让人找来一套消了毒的衣服罩在老人家身上，又套了鞋套，全身喷雾消毒后，才放了她进去。

贝奶奶守着自己孙女二十年，从小小的一个小粉团，养大成这么漂亮的一个大姑娘，何曾想过她会是个这种惨样。看了贝小木满身接着各种的电线管道，贝奶奶拉着孙女冰凉的手，突然就悲从心来，惨呼一声我的心肝啊，伏在贝小木手臂上就嚎哭起来。

老太太这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谁也劝不住，叶芦伟站在玻璃窗外，凝视着安静躺着的贝小木，不真实的感觉又强烈起来。

前一世贝家跟他没什么往来，这一世可算是恩怨纠结了。贝小木那个特种兵哥哥贝小刚，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打击祖国的敌人，也不知道贝家通知到他没有。以那货的脾气，知道消息后，如果回来了贝小木仍然没好，自己多半得断手断脚吧？就算是好了，只怕挨一顿胖揍也是少不了的了。

叶芦伟想起贝小刚，就想起小时候跟贝家兄妹的各种花式打架。以成年人的眼光看过去，贝小木根本就是叶芦伟派在贝小刚身边的卧底，贝小木不但经常出卖自己亲哥，还经常出手帮助敌人揍自己亲哥。

跟贝小木之间的点点滴滴，好像重播一样，在叶芦伟眼前的隔离玻璃上逐一上演。大多数都是武打戏，不是贝小木精怪一样埋伏在墙角，就是叶芦伟埋伏在墙角准备偷袭贝小刚，再不就是贝小木故意被叶芦伟抓住摁在墙角，两人合力做好陷阱，一脸兴奋地等着气急败坏的贝小刚来救。

小木，你起来啊，我就等在这里，等你来抓我……叶芦伟的回忆渐渐到了穿越之后，自己有意无意去撩拨她，去心痛她，甚至还鼓动了她去读大学。想着她灵动活泼的性子，如今这样静静地躺着，要是思想是活跃的，不知道有多么的痛苦。叶芦伟思维漫涌，眼角的泪水慢慢地溢出了眼眶。

小木，你动一动啊，你要不起来帮我，你哥会打死我的。还有，我结婚了，你不是要来杀了我吗？你起来啊……

叶芦伟看着贝奶奶抱着贝小木的手臂哭泣，旁边两个护士妹妹皱着眉头在劝她离开，可能言语间不怎么礼貌，叶芦伟眉头一皱，正要去门口说话，眼角却看到贝小木脸上不经意地动了一动，好像很不耐烦，又好像她随时会起来动手打架一样。

叶芦伟揉了揉眼睛，狂奔到监护室门口，大声说道：“她醒了，奶奶，你别哭了，小木醒了，你拉着她，别让她动手打人。”

两位护士听到叶芦伟的大吼大叫，愣了一愣，转身过去察看，贝奶奶对那句不让她打人却耳熟得很，闻言首先抓住贝小木的手，感觉到贝小木略有力量的回握，顿时大喜，跟着叫道：“啊，我的心肝宝贝醒了，乖乖宝贝你醒了？睁开眼睛看看奶奶，奶奶帮你去抢了陆陆儿回来，乖，快醒来了，不然陆陆儿被妖精女子抢走了……”

叶芦伟听贝奶奶满嘴胡说，顿时一头的黑线，也不管她，转身飞奔过去值班室找医生。

第三天下午，贝小木超过大脑损伤时限醒来，基本的评估报告还要等几天，目前情况还算不错，至少她认识贝奶奶和马琴，也能冲叶芦伟羞涩地笑一笑，弱弱地叫一声陆陆儿。

叶芦伟听到这声细弱游丝的低唤，刚刚狂喜的心却又沉了下去。有记忆以来，贝小木何曾这样小心羞涩地叫过他？哪次不是大吼一声？就算是做了陷阱要诱他上当，最多也就是扮个狡黠娇媚，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羞涩笑容。

贝副局听到消息赶过来后，医生们已经把贝小木包围着，正做各种检查和测试，贝奶奶也被请了出来，马琴扶着她坐在廊道边休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被她唤醒，此时又得意又兴奋，不时骂一句马琴没当好妈，又转头骂一句陆陆儿你个砍脑壳的瘟生。

叶芦伟见这老太太明明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高级知识分子，此刻却装疯扮傻骂这些村言俚语，只好跟马琴一样装聋作哑，不去理她。

贝副局过来后，先去老娘那挨了会儿骂，再过来跟叶芦伟并肩站着，叶芦伟看他用手摸鼻子，有些想抽烟的意思，下意识要想去包里给他拿。这几天四处求人，他随身带着个大包，里边烟酒茶玉器手表现金，什么都不缺。

拉开包包，叶芦伟才想起这里不让抽烟，愣了一愣停了手，慢慢把包拉上。贝副局看到他包里杂七乱八，现金都是成捆地放着，不由皱了皱眉。叶芦伟注意到贝副局的表情，苦笑道：“我如果说之前从来没搞过这种交易，你还会不会相信我？”

贝副局认真看了叶芦伟一眼，低沉着声音道：“我就是太相信你小子了。这事你处理得不好总要认账吧？”

叶芦伟暗地里叹息一声，小声说道：“我知道小木性格，可是总报着她长大了会冷静一些的想法，没能主动去阻止她……贝叔，对不起。”

贝副局看着身边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大壮实的小子，听着他满含愧疚的对不起，想着他两年来的神奇故事，心下也满是感叹，说道：“你小子性子其实很有些懒散，实在不应该这样轻易就成功。小木跟你自小有些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喜欢了你个混小子。你们俩个性没有互补性，她又任性又冲动，真要跟了你，你们俩都有的是苦头吃。现在这个样子，小木醒来不知道会怎么样，我看你琴姨刚刚看你的眼神可是不善，你小子又做了什么事惹她生气了？”

叶芦伟不敢回头去看马琴的脸色，赔着笑低声说：“刚小木醒来，先喊了奶奶，然后喊了我，最后才喊了马主任，她可能是在生这个气。”

贝副局一愣，也不敢回头去看他老婆的脸色，压低声音说道：“你小子纵有千般不是，总算对小木也不是完全无情。只要小木好了，我不来怪你，不过你琴姨那里，自己去过关，休想我帮你打掩护。”

一个星期以后，贝小木转入普通病房观察治疗。好消息是，她的记忆保留下了一部分，坏消息是，她只保留了十来岁以前的记忆。换句话说，她重回了童年，智商只相当于十岁孩子。

“她智商本来就只相当于小孩子，又怎么算是损坏了？”句蓉梅和胡薇薇大年后就回了蜀都，一家众女去看过贝小木后，胡薇薇背着叶芦伟正在大放厥词，私下里抵毁人家贝小木。

句蓉梅瞪了胡薇薇一眼，让她闭嘴，然后盯着黄轻菊，想听听她的意见。黄轻菊这几天都在跟着医疗组旁听，人家也知道她是专业医生，还给她发了一套服装，派了个小护士专门做她的联络人。看来聂小七求来的卫生系统高层电话起了重大作用，医院不得不高度重视这个漂亮得不似人类的妖精病人。

黄轻菊推了推眼镜，环顾了四周，看到佟若莺时，眉头微微地皱了一皱，这几天事情太乱，还没有人告诉她，佟若莺曾经去抢过亲。

“贝小木恢复成这样子，已经算是很幸运了。想继续恢复到车祸之前，基本没有可能。”黄轻菊最近也很累，今天几女去探望贝小木，看见她人都瘦了一圈，被胡薇薇强行从医院拉回来的，此时半躺在沙发上，已经很有些想睡过去的样子。

胡薇薇轻轻推了推黄轻菊，示意她接着说，黄轻菊取下眼镜，用手轻揉着鼻梁，接着说道：“这种脑部损伤，全世界都没有多少例能完全康复的例子。最大的麻烦是，贝小木现在只亲近贝奶奶和叶芦伟，对马琴和贝副局都只认识，却不亲热。到了晚上或者陌生环境，更是没有安全感，常常大哭大叫，智力甚至退到八岁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