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一切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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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芦伟一阵苦笑，心里对穿越这事越来越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再也不似前段时间超有成就的兴奋感。

把句蓉梅从怀里轻轻抱出来，让她半躺在自己腿上，叶芦伟轻轻地说道：“若若，我错了。这事就算是真的，也已经被我搞砸了。你说得对，贝小木在故事里早已经离开了我。可是现在她不但受了伤，还纠缠在我身边。不，是我纠缠着她。小木单纯爽直，快乐得好像一只无忧无虑的精灵，是我去毁了她的人生。”

叶芦伟越说声音越低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以为自己是个多情的，以为自己是穿越来的，以为自己是个先知，知道这个世界的好多事……然而，我错了。自从我来了这个时空起，这个时空就与我所知道的不同。甚至，它本来就与我来的那个时空不同。蓉蓉不用我救，本来就应该好好地活着。薇薇没有我的干扰，会有幸福长久的婚姻。毛毛没有我去主动挽留，早就去了她同学的医院，开始了崭新的生活。同同你还在学校心满意足地上你的大学，去各种兴趣班挥霍你的学习能力……你们都快乐地生活着，并且你们的快乐根本就与我无关。”

叶芦伟握了握句蓉梅想抚着他嘴的小手，把她塞进被子里，又轻轻摸了摸她光洁如玉的脸颊，落寞地笑着说道：“我以为自己站在云端，俯视这个世界。以为自己在玩一款高智能的RPG游戏，并且还知道游戏攻略。现在我才发现，我自己就是游戏中的NPC，我们都是。我们有自己的轨迹，有自己的快乐和悲伤。先知的痛苦，更远超无知的恐惧。我知道攻略又怎么样？只要我去参与，去改变，所有的攻略就全部变了。小木伤了脑子，如我梦中所愿地变成了羞涩斯文的小丫头。薇薇超前学习，变成了个嚣张的女王。毛毛更加柔弱自闭，总等着人去引导她，再不愿意主动做决定。蓉蓉，蓉蓉就跟我梦中想象的一样，成了个睿智大气的贵家主母。”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想要的，至少之前不知道。今天我被小木她妈妈痛骂了半个小时，才知道一切都错了。这一切都不是你们想要的，而是我想要的。我利用脑子里的记忆，有意无意地引导你们改变，变成我心目中的理想模样。可是小木这种改变，代价实在太大了。我虽然拚尽了全力，治好她的机会仍然极为渺茫。她变成这样一个羞涩胆小的小姑娘，那她还是小木吗？”

“我错了，真的。莺莺，你回去吧，离开我。我只是利用这个故事在骗你们，让你们顺着我的意思改变，最后变成什么模样，到底是不是你们自己原来的样子，我也不知道。”

叶芦伟说完，消耗完了力量一般，重重地靠在沙发背上，轻轻揽了揽想趴在他胸怀的句蓉梅，对她咧嘴拉了个难看的笑脸。

佟若莺雕塑一样呆了半晌，猛地摇了摇头，转向叶芦伟这边，盯着他眼睛，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是问这个。你还没有说，你上辈子对我干了什么？”

叶芦伟看了看佟若莺，思索了一会儿，柔声说道：“若若，你会后悔的，相信我，你并不想知道，对吗？”

佟若莺摇了摇头，脸色渐渐有些发白，她控制着心里的恐惧，坚定地说道：“胡薇薇也这样说过。不，就算后悔，我也要你亲口告诉我，我们之间怎么了？”

叶芦伟看着执意坚决的佟若莺，心里时空错乱的感觉又浮了上来，抬手搓了搓自己面颊，说道：“若若，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我相信蓉蓉不会骗你，告诉你的就是这个故事的真实内容。”

佟若莺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在害怕什么？既然她们说的跟你说的一样，你为什么害怕亲口说一遍？叶芦伟，我一个未嫁姑娘，什么也不顾地跑来想知道真相，你就这么对待我？你说呀！”

叶芦伟长叹一声，把怀里的句蓉梅扶来坐好，不让她再歪在自己怀里，又去拿了茶几上的杯子，也不管是谁的，就着冷水喝了一大口，好像给自己壮胆一样，清咳了一声，平静地说道：“故事里我最后娶的是你。蓉蓉没了，毛毛远走它方，薇薇经历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后，守在我们身边，孤独地看着我们幸福地生活。小木，小木也远嫁了，我都不确定她嫁去了哪里。”

说道这里，叶芦伟停了停，见佟若莺坚持着，倔强地望着他，只好苦涩地说道：“我们女儿十一岁那年，我接了一个古怪的委托，没有相信人家神神鬼鬼的话，消失在了那个时空，留下了你和孩子，我也不知道后来你们会怎么样。”

佟若莺早听胡薇薇说过了几次这故事，可是叶芦伟亲口说出来，她感到的震撼还是完全不同，稳了好一会儿情绪，佟若莺轻声说道：“就是说，你应该娶的人是我，可不是她们。你好几次看着我，却流露出思念和哀痛，想念的也是那个世界的我？你把她们培养成你梦想的样子，又这样来撩拨我，是想把我也培养成你思念的‘我’的样子？还要让我给你生一个女儿？你就不怕历史真的重现，在女儿十一岁的时候，你个王八蛋又消失了吗？”

叶芦伟看着努力控制着愤怒的佟若莺，越来越觉得她跟记忆中的老婆在重合，轻轻说道：“我就是害怕，所以不太敢放手来追你。你与我记忆中也有些不同，要任性一些，却又胆小了一些。若若，你别生气了，我都老老实实地告诉你了。你也在同一个位置给我咬了个私章，可是过程完全不同。你没毕业，也没主动来追过我，更没赶了毛毛离开。蓉蓉也还好好地在我身边，还怀了我的孩子。”

佟若莺听着叶芦伟娓娓地诉说，仿佛把自己带入了某个角色，就如同……如同听一个犯了错误的丈夫，在絮絮地跟自己认错一样。想到这里，佟若莺强迫自己清醒了一些，嘶声道：“够了，我不是你老婆，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错不错的，跟我没关系。我，我要走了，我回宿舍去了……”

佟若莺猛地站起来，有些摇晃地往门边走去。叶芦伟大惊，抢上前拦在她身前，迟疑了好一阵，才抬手压着她肩，柔声说道：“很晚了，你今晚跟蓉蓉睡，她怀孕了，需要人照顾，万一要喝水什么的，你可以帮帮她。”

佟若莺身子有些发软，被叶芦伟双手压在肩上，感觉又有些发烫，抬头勇敢地看着叶芦伟眼睛，说道：“你当我是同学在留我，还是当我是你老婆？叶芦伟，我突然发现，你其实自己也分不清楚了，哈哈，你个混蛋自己时空混乱了，根本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时空是真实的了吧？哈哈……”

叶芦伟心中一痛，缓缓地，缓缓地，把佟若莺拉进了怀里。佟若莺没有挣扎，还柔柔地贴在他胸前，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倏又睁开眼睛，看着吃惊得站起来的句蓉梅，幽幽地说道：“原来我未来的老公是这个样子。蓉蓉姐，他是我的，是你们抢了我的，哈哈，我不干了，你还我，哈哈……”

叶芦伟紧紧地拥着佟若莺，听她干干地笑，觉得老婆真穿越了过来，还真的时空错乱了。

句蓉梅惊讶一阵，被佟若莺这两声干得刺耳的笑声吓到了，急急地过来，把佟若莺从叶芦伟怀里拉出来，拍了拍她脸，柔声说道：“好了莺莺，别闹了，先跟我去睡了，明天我们再来讨论好不好？”

佟若莺反手抱着句蓉梅的腰，又去贴在她胸前，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无声地哭了一小会儿，佟若莺放开句蓉梅，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擦了擦眼睛，笑了笑说道：“我好了，蓉蓉姐，带我去睡了。”

叶芦伟一直紧张地注意着佟若莺，生怕她一如往日那样，从温柔中突然就爆发出暴力来。哪知道她沉默了一小会儿，居然就羞涩地笑着说话，叶芦伟大感陌生，一种未知的恐惧从尾椎一直凉到了脑门，惶急地说道：“老婆，你别这样。”话一出口，就知道又错了，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嘴角，叶芦伟谄媚地说道：“我时空错乱了，若若，你别这样。”

佟若莺居然调皮地扮了个鬼脸，笑道：“我没怎么样，晚了，要去睡了，你自己去睡毛毛姐的床，我要去跟蓉蓉和毛毛睡。不准去钻狐狸窝。”说完又小跳了一步，快乐地蹦着上了楼去。

句蓉梅苦涩地笑了笑，扔下还在糊涂的叶芦伟，也款款地上去。

叶芦伟独自站在空空的客厅中间，感觉好像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郁郁地转了一圈，最后只好在楼下洗了洗，也不上楼，直接去了书房，孤独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