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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三篇番外,没兴趣的可以翻目录跳过]
(关于刘世龙离开郡丞府后逃生并向李渊告密的故事,原来也是在正文里面的,写的时候下了挺大的功夫,我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
第一卷删下来的章节好几万字了,有宇文剑雪的,田德平的,燕小六的,平逆三人组的,等完本以后,我估计会放到最后,做个番外合辑罢。至于前面,为了不妨碍大家看书,我就先放三篇自己觉得比较好的内容)
(一)
刘世龙此刻正躺在医馆的病床上。他躺的很不安稳。
当田德平执意要将他送去医馆的时候,刘世龙就已经断定,将自己唤过来的这位太原郡丞非奸即盗——至少家里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来到医馆之后,刘世龙假装渐渐苏醒过来,不久试着坐起病床。
刘世龙很着急,急着离开医馆,进一步确定王威家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很重要,很关键,也很值钱。
呸,钱算什么。
刘世龙不缺钱,缺的是机遇。而这个秘密,也许就是刘世龙的机遇。
人一辈子,改变命运的机会不会超过三次。
一次投胎,大富大贵。
一次读书,自力更生。
一次结婚,寻个好岳父。
刘世龙万分肯定,自己迎来了第四次。只要自己能为李渊造反立下大功——此时此刻,太原有很多人盼着李渊起兵。
不少人或直言、或拐七拐八地劝。
李世民、裴寂、刘文静等人更是轮番上场,各显神通,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李世民据说因为劝反,差点被老爹送去吃牢饭。
裴寂甚至做起了皮条客,把杨广在晋阳宫的两个宫女送到了李渊的床上。唐公睡了。
一夜鱼龙舞,宿醉滚床单。
三人行,必有呸。
话说唐公的身子,真是龙精虎壮,叫人艳羡。
刘世龙与裴寂打听到此事,原想着唐公这回该高举义旗,直杀大兴城了。
毕竟,隔壁马邑的刘武周,不过是睡了太守王仁恭的小妾,就因害怕报复,一不做二不休,一刀坎了王仁恭的脑袋。
李渊睡的可是皇帝的女人,一睡还是俩。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绿羊羊。
杨广遥在江都,若是知道自己头上带了双层加倍绿帽子,得把李渊剥了皮,做成烤全羊——
老人们讲,戴两顶帽子会压住长不高的。
更何况,还是两顶绿帽子。
此情此景,论心论理,唯有举旗造反以表歉意。
然而李渊却稳如泰山。
其实刘世龙心里明白,李渊并非没有反意。他只是和自己一样,缺一个机遇。
或者说,一个契机。
此时此刻的李渊,很像一把干柴,遇火就着。
李世民的劝诫,裴寂的宫女,都不是火。
最多只能算火油,浇在柴火上,可以积蓄力量,但却无法点燃它。
李渊要的是一个让他不得不反的理由,一把熊熊烈火,铺天盖地,扑面而来。
他躲都躲不掉。
这把火,或者说这个理由,即便被史官记在史书里,让后人逐字逐句研究,都会觉得李渊必须反了,再不反命就没了。
于情于理,于仁于义,李渊都无愧于心。
李渊不是谋反,李渊只是想保命。
历朝历代,许许多多干过谋反事业的大人物都不在乎这个,他们只在乎结果,只在乎自己最后能不能当上皇帝,能不能笑到最后。
但李渊在乎。
李渊又要当皇帝,又想立牌坊。
王威府中的秘密,很可能就是这样一把烈火。
用这把烈火,点燃李渊这捆干柴,就能让太原城的革命之火熊熊燃烧,接着燃遍中原大地。
想一想吧。
倘使唐公真的得了天下,率先举起这个火把的刘世龙,得是多大的功劳。
最次也是开国元勋。
刘世龙想到这些,片刻都待不住了。
恨不得从医馆的病床上奋力一跃,马上就能跳到李渊卧室的雕花大床上,跳进李渊的被窝里。
而现实中的情况是,刘世龙寸步难移。
刘世龙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或许是因为他操之过急——病情刚刚好转他就提出要回家休养。
医馆的医生察过脉了,也觉得刘世龙并无大碍可以回家。
王威府上的侍卫却说:刘乡长,您疑似中风啦,有性命之危。郡丞反复叮嘱,让您好好休养,莫要离开医馆。
这不明摆着么,王威怀疑刘世龙了。
刘世龙非常肯定,他在医馆的表现将很快传回郡丞府,传到王威的耳朵里。
等待刘世龙的,要么被囚禁,要么被灭口,没有第三条路。
刘世龙冷汗迭出。
“我还没当上大官儿!”
“我还没有建功立业!”
“我还没享过荣华富贵!”
“太原不能没有我!”
“太原的老百姓不能没有我!”
“唐公的义军不能没有我!”
刘世龙越想越不甘心。
他屏住呼吸,把全身血夜往脑袋上挤。
他挣扎着爬起床,假作头晕脑胀,摇摇晃晃走到医室门口,冲着郡丞府的侍卫说道:
“茅房,快带我去茅房!”
那侍卫眼瞧刘世龙脸颊通红如火,要么是憋着准备下蛋,要么真的粪满肚肠,即将喷涌而出。
便也怕沾了一身粪香,晦气不堪,带着刘世龙去了医馆后院的茅厕。
刘世龙进了茅厕,脸立马不红了,头也不晕了,眼珠一转打量着四周。
自古老祖宗们便讲,茅厕乃是污秽之地,藏污纳垢,从风水上讲,绝不能没有窗户,通风一定要好,不能有进无出。
医馆这间厕所就很合风水。
门口一面墙把外面堵上,里面侧墙有个小窗,方好够刘世龙钻出去。
刘世龙当即便钻了窗户爬出去,却没有急着开溜。
方才往茅厕走得路上,他瞧见医馆四周暗藏几人,恐怕都是王威派来盯着自己的。
待会儿,侍卫发现他蹲得太久,一定会进厕查验。
一旦发现人不见了,只需高喝一声,四周暗卫齐动,刘世龙自知脚力平平,连裤子都不用提就会给抓回来。
刘世龙打量着医馆后院,一路都是石板地,绝不会留下脚印痕迹。
他稍作寻思,走到南墙边,往墙角下扔了一只鞋。
接着,摸回茅房,爬到顶上,趴着房皮一动不敢动。
不一会儿,便听见门口的守卫连叫三声刘乡长。
接着,脚步声啪啪啪进了茅厕,怒道:
“该杀的村夫!”
侍卫进了茅厕里又转了几圈。
他捂着鼻子、探下脑袋,连粪坑底下都看了两遍,肯定刘世龙已经不在茅厕之中。
走出茅厕外面,四处张望也不见人,气的直叫:
“他妈的,刘世龙跑了!”
“狗日的刘世龙跑了!”
(二)
发现刘世龙从茅坑里消失不见之后,那侍卫急的蛋都要掉下来。
一众郡丞府侍卫便以茅房为战略中心,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很快,有人发现被刘世龙扔在南墙脚下孤零零的鞋子。
一个侍卫说道:“这个鞋子乃是重要证物。”
“意思是翻墙跑了?”领头的侍卫道。
“这证明刘世龙光了一只脚啊——他不怕着凉,也就是说,这厮没中风啊。”
领头的侍卫冲着此人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一个侍卫说道:“要不要派人将此事报于郡丞?”
“报什么报?”
领头侍卫说:“等着挨罚么?我们先去找人,找到了人,这事儿便算没发生——
我就不信,他丢了一只鞋还能蹦到天上去。
咱们分成三拨,一波人手出南墙往外追;
另一波去刘世龙家里蹲守去。
再留两个人守医馆,仔细搜索,以防他使诈。”
有人提议往唐公府门口也派一个人。
领头的一听连连点头称好,可人手不够,便叫提议之人独自往唐公府埋伏去。
那人心想自己真是多余这一嘴,唐公府前截人可是个危险差事,还不如不提,眼下只得认栽了。
追人之策既然商定,众人便分头行动,医馆里便只剩俩侍卫。
这两人也自行作了分工,一个去医馆各房搜查,一个就守在茅房四周溜达着。
刘世龙趴在茅房顶上,看着眼前这位茅房守卫,心想这般耽搁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溜走。
倘若先前出去的侍卫一无所获、尽数而归,那就更难脱身。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咱们决战茅房,也算坑中道友缘分不浅,我送你个痛快,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罢!”
他瞅着侍卫在茅房门口晃悠的机会,抽出佩剑,自侍卫身后一跃而下。
捂其口、割其颈,一道血柱喷涌而出,侍卫很快便断了气。
整个过程行如流水,一气呵成。
刘世龙只感慨自己天生就是杀人越货一把好手,竟然没有落草为寇,实在是老天不开眼,暴殄天物,荒废人才。
末了,把侍卫的衣服扒光,剥成个蜕了皮的火鸡,尸身塞进茅坑之中,又把侍卫带血的衣服打包带上,翻墙逃掉了。
离了医馆,刘世龙与侍卫们搜查方向背道而驰,一路狂奔,躲入坊间小巷才算踏实下来,便琢磨下一步如何走。
刘世龙原本打算派人摸到郡丞府附近,探得其中隐秘,拿到确凿证据再与李渊汇报。
可现在王威已然被惊动,郡丞府守卫更加严密,搞不好自己偷鸡不成,反被煲成王八汤。
去郡丞府调查行不通,那回自己家里躲起来行不行?
王威绝不会放过刘世龙的,更何况刘世龙亲手杀了郡丞府的侍卫。
更大地可能性是,郡丞府的卫兵已经杀到刘世龙家里,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捉拿归案。
接下来的生路非常明确。
只有一个可选项——
直接去找李渊,告他娘的。
刘世龙一路提心吊胆来到唐公府附近的小巷之中,远远瞭见唐府大门,才把先前杀死侍卫的血衣换上。
再一看,衣服上满是血迹,身上却干净的不像话,颇有些造作的观感。
“富贵险中求,前程靠命搏想出人头地,就得对自己狠一点啊!”
刘世龙一狠心,冲着自己胳膊划了一刀,鲜血哗哗往外流。
他捂着胳膊,就往唐公府门口冲。
此时郡丞府那名盯梢的侍卫已先一步赶到,正猫在唐公府院墙拐角盯着。
眼见刘世龙满身是血往唐公府狂奔,浑身抖了个精神,一个箭步便窜向刘世龙。
吓得刘世龙差点趴在地上,冲着唐公门口侍卫直呼:
“救命!”
唐府门口有一个侍卫先前在唐公宴席上见过刘世龙,远远说道:
“这不是晋阳乡刘乡长吗?”
眼见他一副鲜血淋漓的模样,也是惊了一跳,当即带着众人上前迎去,
“哎呀,刘乡长,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说着,急忙上前扶住。
郡丞府那盯梢侍卫一瞧这般情形,只得刹住脚步,再看唐公府的兵卫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只好匆匆钻进小巷里,暗自生气自己这几日轮值休息不好反应迟钝,要不然怎么能让刘世龙逃去。现今说什么都完了,不如尽快与郡丞禀报此事。
另一边,刘世龙故作血气衰竭的样子,艰难说道:
“快,快带我去见唐公,我我有要事禀报!”
侍卫眼瞧他这幅模样,心想血流成这样再不管该见阎王了,有什么事儿能比自己的命大,便说道:
“我先带您止血罢。”
刘世龙心想谁要你多管闲事。
倘使现在止了血,再给我换一身干净衣裳,谁还知道我为太原流过血,我为造反负过伤,我为唐公立过功吗。
我要见唐公!我要见唐公!
人却说道:
“现今情况殊危,唐公祸事就在眼前。
我个人性命算得了什么?丢了性命又何妨?
快快带我去见唐公,若是迟个片刻,可就大难临头了!”
侍卫这才晓得事大,又是心痛又是敬佩,一路搀扶着他,来到李渊寻常议事的正厅。
正厅里坐着四个人:
一是唐公李渊,二是晋阳宫监、著名皮条客裴寂,三是李家老二李世民,四是曾为晋阳县令、后来吃了大牢饭的刘文静。
李渊亲自为刘世龙包扎了伤口。
此时,刘世龙自己流的血,再加上茅厕侍卫的血,已把长袍染成猩红的血衣。
在血衣包裹之中,刘世龙面沉如水,镇定自若,犹如方从战场中走出的钢铁战士。
“唐公,”
刘世龙抱起双拳,满面忠义,
“世情险恶,卑职险些就见不到您了啊。”
在李渊惊愕又担心的目光之下,刘世龙将自己在王威府中如何被对方拉拢,如何听到密语,如何假作昏倒,等等诸般遭遇细细道了出来。
讲到在医馆中身处险境这一段,刘世龙说道:
“卑职眼见数十人围了过来,自知力薄不敌,性命难保。
但想起若是卑职不能将这个消息带出去,唐公被蒙在鼓励,恐怕会为小人陷害。
这么一想,卑职有如神助,奋而反击,这才神勇杀掉三人,一剑逼退五人,伺机夺路而逃。
且亏得卑职佯装凶悍,杀人不眨眼,叫他们从心底怕了卑职,一路只敢尾随,不得靠近,这才得见唐公啊!”
(三)
刘世龙连半口水都不带喝的讲完了郡丞府发生的事情,顿时感觉自己这辈子最大的使命也许就在这一刻圆满画上了句号。
并且他十分确定,只要唐公日后成就了大业,开国元勋的功劳簿上肯定会有自己的名字。刘世龙就是这么自信。
李渊自然不免对他一通褒扬和安抚,末了兀自走到厅门外,望着院中景致,只给众人一袭捉摸不透的背影。
半晌,才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刘世龙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仔细琢磨话里的意思。
他知道这一句出自孔氏家语——唐公这棵皱皱巴巴的老松树分明是不想摇啊。
天呐,王威这股风已经是铺天盖地的龙卷风了,唐公怎么还欲静呢?
刘世龙只怕自己胳膊上血淋淋、痛哼哼一刀白白挨了,连忙上前正要添油加醋,却听晋阳宫监、皮条侠裴寂与自己问道:
“你可确定,真的有人在你耳边说了‘杀李’二字么?”
裴寂说着,冲刘世龙眨了眨眼睛。
裴寂是刘世龙的老朋友了。刘世龙能和唐公打上交道,全靠裴寂做中人的。
裴寂一张嘴,刘世龙就知道昨天晚上他跟哪个娘们困觉了——裴寂这是要他再使劲儿刮一股子风呢。
“千真万确,”
刘世龙连忙点头,绘声绘色道:
“但不像是在耳边说的,更像是有人钻进了我头颅中与我说话。
而且,此人想说的应该不止杀李二字,后边还有尾句,飘飘渺渺的,我没有听清楚。”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裴寂接着问道。
”卑职“
刘世龙听了,浑身一震,眼神飘忽起来,仿佛是想起了先前在郡丞的场景,声音哑了一丝,
“卑职一度以为是鬼啊。”
“唐公,”
裴寂连忙打断他,再不能往下说了,刘世龙演的太过做作,再往下去就该穿帮了。
他正色说道,“我以为,刘乡长不曾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
“世龙秉性忠良老实,我自然明白,”李渊道:“只是这声音作何解释?”
裴寂道:“这等玄妙之事,凡人难以言明。肇仁在此,何不让他做一解释。”
刘世龙瞄眼儿瞧向刘文静——刘文静字肇仁。
裴寂以字唤其名,可见二人关系颇为亲近。
刘文静的事迹,刘世龙多少知道一些。
此人曾经当过晋阳县令,后来因为他大舅哥是跟着杨玄感造反的谋士李密,被杨广连坐不但免职,还关进了大牢。
后来,刘文静不知道怎么巴结上了李家老二李世民,如今竟入了唐公谋士核心圈,实乃溜须拍马界中翘楚,真是叫人艳羡啊。
刘世龙边打量着,边琢磨日后且得想办法与这位老兄多走动走动,要是能学到两招一定受用不尽。
李渊则道:“玄真的意思是,此事与觉醒徒有些干系?”
说着看向刘文静,“肇仁也可以做到这般在头颅之中传音吗?”
玄真便是裴寂的字了。
刘世龙忽然想起一个传言——据说刘文静也是觉醒徒。
这样说来,此人可大不简单。
传说中,觉醒徒非但本领通天,甚至还可以长生不老的。
真是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忠肝义胆的刘某人啊。
刘世龙这般想着,再次瞧向刘文静——这位传说中神秘兮兮的觉醒徒,此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唯是眼神锐利了些。
刘文静说道:“觉醒徒各有缘法,本领殊异。
隔空传音不是我的擅长,但我知道这并不算很难的本事。
我想,郡城府中一定藏着觉醒徒。
因是被王威镇压了,才想到通过这个办法提醒唐公。”
裴寂适时插进来,“我曾听人讲,王威也曾招纳过觉醒徒的。”
这般一说,形势便已经很清楚了。
刘世龙心想自己这一把火点的多好啊。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燎的还是太原。
“阿耶,”
李世民趁机劝道:“王威和高君雅只怕真要动手了,我们再不出手,一定大祸临头!”
“所谓师出有名,”
李渊却仍是看着院中景色,不慌不忙道:
“他们要动手,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
我行的端、坐得正,王、高二人也并非胆大妄为之辈,没有实证便是诬告,圣上岂会轻饶,他们怎敢轻易出招?”
刘世龙一时间愣住了,上次和唐公吃饭的时候,没觉得这位如此憨直单纯呐。
眼睛直往裴寂那边瞟,心说裴大宫监您赶紧上啊,再加一把火,要不然咱们都得给王威端了。
裴寂却只冲他使眼色,眼睛不停地往李世民那里瞄着,意思是且看唐家二郎的手段。
李世民果然提刀拔剑,冲锋在前,与其父说道:“圣上现今还在乎您的死活么。
前些日子,因王仁恭抵御突厥不利,昏君下诏将您压解江都打入大牢的事情,阿耶这么快就忘了么?”
“自古以来,奸臣诬陷忠良何须由头来?”
裴寂趁势相劝:“只要将您活捉,各般酷刑使来,还怕您不交代?”
李渊道:“若是屈打成招,圣上那里交代不过去,我大隋满朝忠良岂能叫他们为所欲为。”
“王威和高君雅本就是昏君心腹!”
李世民急的快要跺脚了,
“就算先斩后奏,昏君也未必降罪,更遑论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便说您私通突厥如何?
足够交代过去了!
咱们大隋满朝的忠良现今死的死,流的流,坐牢的坐牢,您看看罢宇文弼、贺若弼、高颎、李浑、李敏、李善衡。
哪一个不冤?”
李渊又道:“若是如此,我们可以处处谨慎、小心提防,待这二人出手之时,再行反制。”
“阿耶啊阿耶,”
李世民往前了走了两步,几乎要贴在李渊身边,
“先出手为强,后出手遭殃。
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
我们既能先发制人,又何必非要被动等待,置身险境?
更何况,刘乡长此番逃脱,恐怕王威等人已经猜到他会来这里与阿耶报讯。
说不准他们很快就要动手了!”
裴寂适时说道:“二郎所言极是,唐公可莫要因为心慈手软、顾忌太多,以至从猎手变作待宰之羔羊。”
刘文静也拱手力谏,说什么王威府上的觉醒徒身份不明、本领莫测,稍有不慎,就怕着了道。
刘世龙赶忙添油加醋——
“唐公,我一进郡丞府,便觉得不大对劲对,阴嗖嗖的。”
“到处都是暗室啊,窗子都给堵上了。没错,藏得肯定不是粮食。”
“那个田参军,长得就不像个好人。这厮言语之中,处处对您不恭敬啊,说您任用罪犯,一定是怀有异心!”
“他还说您一天到晚往晋阳宫里面跑,夜里跑的最勤,肯定没干好事。”
裴寂听到此处,连声咳嗽不停,一个劲儿使眼色,就差伸手捂住刘世龙的眼睛。
唐公则面色微微有些发红。
刘世龙浑作没有看见接着说道:
“这话真不是我说的啊——我敢和田德平现场对峙王威我也不怕。”
“我出门的时候,还听见后院传来兵器响咧,只怕是偷偷练兵呢。”
“磨刀子也说不准的!”
一众人嘴皮子快磨破了,李渊仍是抚须不语。
“我的阿耶!”
李世民急的跪在地上,拿剑比在自己的脖子上说道:
“若是干等着王威带人来砍脑袋,不如我此刻抹了脖子,省得看咱们家破人亡!”
话至于此,李渊终于转过身来,扬首看天,
“哎圣上,我真是真是迫不得已啊。”
他沉吟半晌,沉声说道:
“他们若想动手,必定会选择我身边守卫薄弱之时。
前几日,我听说王威在晋祠筹备祈雨大会,想来他们原是打算趁着祈雨大会不宜擅动兵戈,伺机动手的。”
说到此处,指尖敲了敲桌子,瞧向刘文静,
“不如这样,我先派人去给王威和高君雅送去帖子,就说明日在晋阳宫商议祈雨大会之事。
你们提前准备好,待王威、高君雅进了议事厅,肇仁便拿出二人勾连突厥的证据,我们先把人拘起来,免得他们诬陷忠良”
说着,目光忽然似把利刃,
“送帖子的人一定要精干利落。
到了郡丞府仔细观瞧,倘若王威看过帖子,答应的很痛快,那就说明王威想提前动手。
倘若如此,你三人便立刻领兵包围郡丞府,把王威和高君雅抓回来——
天可怜见,我绝无谋反之意,只为了自保而已!”
李世民喜道:“按着阿耶前日叮嘱,兵马孩儿早已准备好了!”
勾连突厥?诬陷忠良?立刻动兵?连夜抓人?
前日叮嘱?!!这一套操作,听得刘世龙目瞪口呆。
李世民刚团结了统一战线,才劝唐公及早动手,以死相谏还没来得及动真的,唐公已经拿出了具体战术,兵马都磨好了刀子,还说不想谋反!
果然是个大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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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式改了签约状态,哈哈。
可以加角色了。
我太厉害了。
感谢各位打赏的新老书友。
感谢夏雨初至15200起点币打赏,感谢南鹅一万起点币打赏,感谢寺塔一万起点币打赏。
感谢狗长老2000打赏,感谢路思和老柴500打赏。
感谢善待自己、英挺之气、成都带不走的,齐可修与贺孤穷。
注:大兴,隋都,唐改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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