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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以育惊吓极了,他还未来得及呼叫,那影象又变而为西方影片中常有的马贼抢掠妇女的场面,包占元骑着马,把罗丽娜抉了过马背,疾驰而去。
罗以育惊得啊的叫了声,站了起来,又跌坐回椅子上。他觉得自己是在场恶梦之中,到底哪是真,哪是梦,他是有点闹糊涂了。
“主啊!难道这是对我的报应么?”
罗以育自己思量起来,想不起自己到底是作过什么孽才致令要受这样的罪,他从来都是懦弱怕事之人。自小在教堂跟1个外国牧师做仆役,因为恭谨,很得那外国人信任。
他勤勤恳恳,学会了读书写字,也会传教讲道理了,那外国人提拔他,逐渐由1般管事的人升为总管,以后又主持了这孤儿院。
他当这孤儿院长很久了。那外国人已退休回国。他从1个仆役升到现在这个已算得是跻身于上层社会之中的地位,是不容易的。
他珍重他这种成就,他1直小心谨慎,他不去做他认为是邪恶的事,可别人做那种事,他也不去管,他以为还是不去管它好。让上帝去管它吧!
“伸冤在我,我必报应。”这是上帝的圣训。
上帝明鉴1切,让上帝去报应那些恶人吧!他秉着这样的宗旨为人处世数十年,没想到今天灾难临到他家里。
“主啊!我怎么办呢?”
他又无望地祈祷着。
他的老婆罗太太,从内屋出来,问明刚才那3个客人来的因由,罗太太吓得比丈夫更惊,她没命地就骂丈夫:“你答应他了?你把我女儿送给魔鬼吃了!你没良心啊!”
罗以育说:“他能由得我答不答应么?人家是这地方的霸王,1个大霸王,1个小霸王。他管你答不答应么?他们自己定了,明天就来下文定啦!”
罗太太说:“我不答应!他来了,就叫他退回去!”
罗以育说:“退?!你不要命了?他们杀人就像吃生菜般便当,你逆了他,他就要你的命。再说,那小东西是美国人白长林的干儿子,我们这孤儿院,是美国教会资助办的,那美国人不高兴,加上包得奎的捣弄,我这职位马上就会丢了的。他不用拿刀子杀你,光叫我丢了职位,我这全家9口人,也就会饿死。这1大堆儿女,哪里找饭吃啊!”
这话倒把罗太太折难得哑了语音,答不出话来了。她也伤心地无望地哭了说:“主啊!怎么办啊!”
她也合手膜拜,做起祈祷来。
罗丽娜在回家的路上,心想着如何将她同司徒订了婚之事对父母说。心想父亲可能是怎样的态度,母亲可能是怎样的态度,也料到母亲大概会先软了心,顺从了女儿,父亲无可奈何,也就只好任由女儿自己主张了。
回到家,却见父亲象呆人1样,坐在屋里,母亲也象呆人1样。
丽娜问:“爹,妈,什么事?”
爹妈都没答。
丽娜又问:“什么事啊?”
她妈才叹:“唉!女儿啊!”
说着便151十,将如何今天有3个人来为包得奎的儿子提亲,如何定了明天就来文定等等,对女儿说了。
丽娜责问:“你们答允了他?”
她妈妈说:“你爹没敢答应,可也没敢不答应。”
丽娜怒说:“呸!谁答应,谁嫁他!我的婚姻,完全是我自己的事,如何处理,是我的自由。谁也无权侵犯我的自由!”
她妈妈说:“人家有权有势。”
丽娜说:“有权有势就能强迫我嫁他了?哼!那包占元算是什么东西?!小流氓!小汉奸!小强盗!”
她妈妈说:“你不要骂人!”
丽娜说,“我偏要骂!这些流氓,汉奸,强盗,我为什么不能骂?我就是要骂!哼!这狗东西也敢来打我的主意,无耻!”
她妈妈说:“你不要光骂,要想个办法!”
丽娜说:“什么办法?叫爹去把这事退掉。”
罗以育说,“要是我退得了,还用你吩附么?”
丽娜说,“那我自己来退。明天他们来时,我把他顶回去。”
罗以育说:“你怎么顶他回去?”
丽娜说:“告诉他,我已订了婚。”
丽娜妈说:“什么?你订了婚?”
丽娜说:“是的,刚刚订了的。”
丽娜妈说:“你说的什么话?你跟谁订了婚?”
丽娜说:“是司徒彬!他回来了,我们刚才商量过,正要向你们说的。”
罗以育夫妇听了这话都愕然,觉得女儿言词竟如此硬朗,人这么大胆,竟然自己订了婚。事到如今,做父母再要反对女儿嫁司徒彬,那就更无理,更难办得到,更说不出口来了。
要女儿嫁包占元,是决定地不能的,可是,怎么对付包占元那小霸王呢?他们实在是彷徨无计,也没能同女儿商量出个什么办法。
罗丽娜替父亲写了封信给做媒的那3个瘟人,说明是女儿不同意婚事,请明日莫来文定。信写了3份,叫孤儿院1个杂役分别送去,都没有回复。
那3个瘟人得了用罗以育名义送来的信,都去同包得奎包占元商量,觉得罗以育居然敢借故拒绝,太不把这3位媒人看在眼里了。
还有,这包司令包局长包会长包总经理在海湾,论架势是大中之大,论钱财是富中之富,论权力是王中之王,包老奎要讨他罗以育的女儿作儿媳妇,这对他是何等光宠?若然容许他不买账,包老奎在这海湾,还是个头脑儿吗?
这3个做媒的,原也是社会上有名的大绅商贵妇,这1下子还有脸面,还算得是个人物吗?包得奎生气,他原以为他自己是海湾王,他儿子是小王,他儿子看中了哪个女子,要娶她为妻,这事岂不是他父子2人说了就算,哪能容许有什么争执?管他什么女儿肯与不肯!婚姻之事,哪能任女子有主张?到时拿花轿拾了她来,管她肯与不肯,也就成亲了。
包得奎最憎人讲男女平等,婚姻自由之类的话,他认为万物尚有个阴阳,男女怎得平等?婚姻若然自由,男子怎去管治得天下?他是从来也不把什么妇人女子之见当作1回事的,这次他也1样,他根本不管罗以育女儿肯与不肯。
总之,他包得奎的话就是圣旨,准也不准违旨。
娶罗以育之女这事,既已把旨意传了去,就应旨到必遵,令出必行。这事只许做成,不许失败。
那女子越是刁乔扭拧,罗以育越是借故推塘,这事就硬是要办,否则,他包老至同1班绅商女士们在这海湾市,也话不得事了。
3个瘟人领了包得奎的意旨,便照旧来下文定。
第2天,3个人象瘟鸡1样,又来到孤儿院内罗以育的家,还带来了几担作为文定之礼的礼担。
罗以育家在孤儿院内,另自1个小院带1座楼房。
罗丽娜拦住小院门口,不让3个瘟人同礼担进去,说:“我不承认!我不承认!不要进去!”
3人说:“哪有此理?”
硬同礼担都进了小院,进了堂屋内。
罗丽娜还叫喊:“我不承认!你们走!通通担走!”
罗以育苦着脸看着这情况,看着进来的人。
那瘟鸡般的女人符卢妙淑夫人恶狠狠地对罗以育说:“罗院长!这成什么话?你还是个家长吗?你有家教的没有?”
罗以育张着嘴,只哑哑的作了两声,没成句话语。
罗丽娜没让那瘟鸡女人再发狠,她抢着又说:“婚姻自由,这全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同意,谁也强迫我不得!你们把东西通通担回去!我不同意!”
包得奎的师爷棺材老鼠任贵廷藐嘴藐鼻,哼了声说:“婚姻自由?强迫不得?没有那么回事!你同意也得这样办,不同意也得这样办。”
他拿出个红帖说:“这就是文定帖,上写着:谨具名帖上达,吉庚全通,奉申文定之敬。'这就是礼。有礼行遍天下,无礼寸步难行。你同意,这婚事也定了,不同意,也定了。”
他把红帖子搁了在桌子上,厉声说:“就是这样!同意也这样办,不同意也这样办,这婚事就这样定了。”
瘟鸡女人同那同乐别墅副理事长、海湾市商界头目丘朋都嗡嗡地搭着声说:“是,就这样定了,谁也反悔不得!”
罗丽娜说:“我没同意,谁也代表不了我。”
棺材老鼠说:“1样的。你承认,这文定帖子是个证据,它证明了你这婚姻是合法的;你不承认,这文定帖子又是个证据,它证明你要推翻这婚姻是非法的。姑娘,你冷静点吧,这时候,对待这种事情,由不得你使气。你还是承认了算吧!”
罗丽娜说:“我不承认,你拿回去!”
任贵廷说:“不拿回去。就留在这里,这事就以此为定。依礼而行!告辞了。”
丽娜急了说:“你拿回去!不拿回去,我就把它撕了。”
任贵廷冷笑说:“你敢?”
丽娜说:“我撕掉它!”
任贵廷又说:“你敢?”
丽娜更气了说:“我有何不敢!”
嘶的1声,把搁在桌子上的红帖子拿起来撕毁了。
棺材老鼠眼看看被撕毁了摔在地下的文定帖子,眼看看惊惶的罗以育,他用幸灾乐祸的声口说:“嘻嘻!好大的胆子啊!这会儿好了,没有事了。我们走,这撕毁了的帖子,这礼担就留在这里。你们这些人啊!敬酒不吃吃罚酒,且看你是怎么个收场!”
那3个瘟人,像是不屑再同这屋里人理论了,他们吆喝1声,就连同那些挑礼担的挑夫,也1齐走了去。
罗以育惊惶得大叫:“死了!死了!这回死了!”
罗太太也惊惶得叫死,心知大祸要降临,可也不知怎个降临法。
只过了1会,忽然就有几个人进了屋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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