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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正要押俘虏上船。被俘的敌稽查所长听了汽笛声,哈哈地笑起来。
木队长喝问他:“什么?”
那贼奸笑说:“你们完蛋了!你们投降吧!那是巡逻艇来了,你们1个也休想逃得脱。”
木队长迅速地作出决定,叫道:“把俘虏看管住!镇定!准备战斗!”
说完,就叫几个同志披上敌兵军装,他自己也披上敌兵军装,迎出屋外去,站在码头上。敌巡逻艇进港内来了。
艇上敌兵虽然见港内停着几只帆船,却见几只船都静静地停在那里不动,没什么异常状态,敌人并不生疑。
巡逻艇靠了码头,突然,木队长同化了装的几个战士,像迅雷疾风般1跳便跃上巡逻艇,手起枪响,先把艇面上两3个敌兵撂倒。其他同志也接着奔上艇去,把船舱里的敌人全掣住。
停在港内的4只船上的同志们也冲着过来,冲上巡逻艇,艇上的敌官敌兵,全没来得及还手,就已全体成擒了。
接着是审问俘虏,审问敌艇长:“来此何事?”
艇长供称:“海防警备司令包得奎的儿子包占元,乘载运新兵的大元号轮船去省城。最近在龙母岛这1段航线的海面上,曾发现有过去战争时布下尚未扫除的水雷,包得奎为保儿子的安全起见,责令巡逻艇在此等候,待到大元轮来时,由巡逻艇在前导航,保证安全过这1段海域。”
审问出这情况,木队长和金兰指导员叫把俘虏看押起来,不再审问了。
2人召集武工队全体指战员,开了个紧急会议。讨论的问题是,如何利用已经俘获的这巡逻艇,化装作敌兵,去航道上截住大元轮,活捉包占元。
解放船上被捉“壮丁”,大大地扩大战果,这仗要不要打?如何打?同志们听了,万分兴奋,磨拳擦掌,表示决心把这仗打好。
当时就开起“诸葛亮会”,定下了作战方案,分配了各个战斗小组各个人的战斗任务。把俘虏交由4只帆船,连同物资,先载运回海边根据地,只留下舵手和轮机兵,还有信号兵在艇上,强制使用,迫使他按照我们的指令开动这船。
部署既毕,天已亮了。
包占元在大元轮上,这小贼占了1套特等套间,有两个跟班跟随着伺候他,他正在吃着西餐。有两个军官陪同他吃西餐,1个是少校参谋,1个是上尉连长,2人是师管区司令部的军官,负责押送新兵去上交的。
包占元未有官职,但他是个少将司令的公子,所以那两位现役军官,对这位少爷,毕恭毕敬,犹如看待个上司1样。包占元也坐大,他对两位军官,虽然也讲几句客气话,却总是开口家父如何如何,闭口家父如何如何,拿他老子的名衔,充他自己的体面。
两人听了他那些话,又总是顺水推舟,趁势奉承,赞包得奎是地方领袖,青天白日政府中坚,赞包占元年少英俊,前途无限。包占元听得快乐,也就更加趾高气扬,洋洋自得了。
他讲得高兴,站起来,指手划脚,装腔作势。他梳着个飞机头,穿着件飞机师装,动作起来,那神气就象个洋阿飞。
连他脸孔,也有点象个洋人,像不是个中国人,而是个混血儿。当地人称这种混血儿做半唐番,他就象是个半唐番。
包占元乔声乔气,居然谈论起国事来,他说:“目前上头催补充兵催得紧,有些人就以为国军在北方打了败仗,互相传说,说这儿大败,那儿也大败,到处都大败,搞得人心惶惶,以为共军大胜,乘胜追下来,像燎原火势那样,1下子就席卷全华国了。这真是庸人自扰,把情势看得象‘火烧旧金山’那样紧张。其实蒋总裁对于‘剿共’大计,早就定了。第1计是开‘国民大会’,选他老人家当总统,这就更加确定了他的1个党,1个政府,1个主义,1个领袖的地位,由总统来发布命令讨伐叛党,名正言顺,师出有名。此计已行。第2计是进攻延安。把赤色革命组织总部1举拿下来,那就会震动全世界,赤色革命军也就全线崩溃了。此计即将实行······”
他说得有如讲演,口沫横飞。
两个军官对于包占元的议论,不1定佩服,对于他说的什么“火烧旧金山”,亦不知是怎样1回事,但他们也还是赞包占元:“高见!高见!”
包占元说话,习惯爱用1些洋名词。有个美国影片,叫《火烧旧金山》,演的是美国旧金山市火灾,全城被烧毁之事。包占元说顺了口,不觉就拿了来比方。
两位军官未看过那影片,因此听了包占元所说,不知其所谓。那包占元却没有理会两人知不知其所谓,只要得人称赞,他也就更加自以为了不起了。
他又骄夸地说:“2位知道,我义父是美国人白道林先生,他原是个慈善家,如今当了中央军的顾问。我们的国府,是所有大事,都请教美国顾问的。从我义父那里传来的消息,那是最灵通的了。比如打延安,你们过1些时候看看,我料的准确不准确。”
两个军官忙说:“准确,1定准确。”
包占元得意,就又神秘地说:“我这次去省城,也是我义父叫我去的。不过,这是个特殊任务,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说着,他嘻嘻的自己轻轻地笑了声,以自鸣得意。
那两个军官也没敢问他有什么特殊任务。
包占元是顺便搭乘这轮船的。当时,海湾市同省城之间,尚未有直达的长途汽车,须绕道而行。公路在抗日战争时破坏了,那些临时修复了的地段,坎坷不平,行车时颠簸得厉害。而且有些地段所经过的地区,有赤色革命军的游击队活动,青天白日军的政府官员们是怕经过那些地方的。
海上航线,原来有很多在战时布下的水雷,战后经过1个时期的扫除,交通是恢复了,有定期的客货船行走。
但不久以前,还发生过1艘客轮撞着水雷被炸沉,死了几百名旅客之事,人们对于乘船来往,便又有戒心,近来又传说航线上发现漂浮的水雷。
包得奎是不大放心儿子于此时去海上旅行的,恰好师管区司令部为了运载新兵,征用了这大元轮。包得奎才让儿子搭乘这船,并借口派出巡逻艇为运载新兵的轮船导航,其实是为他儿子搭乘的这船导航,1举两得。
包得奎的儿子去省城,有两个任务:1是包得奎的海防警备队驻守的飞机场被共产党游击队袭击,夺去全部枪炮和物资,包得奎对此损失匿不上报,被人检举在案,包得奎叫儿子上省城去找1两个官场老相识,为他疏通活动,希望免掉这场官司。2就是包占元自己说的那件所谓特殊任务,那到底是怎样1回事,我们现在还不晓得。
这时,将近中午,天气晴朗,风平浪静。
原来就很宽阔的大海,这时望起来,就更加宽阔,更加无涯无岸,无边无际了。那天也显得特别高,青天朗日,长空万里。
天和水相接之间,由于天高,由于水长,那连接处就显得特别遥远,简直是迢迢烟水,无穷无尽,而且天连水,水连天,也分辨不清哪是天哪是水了。
在这宽阔的海面上,视线所及,除了大元号这轮船外,未见有其他轮船。间中见有几只帆船,扬着帆,在海上缓缓移动,远远望去,只见帆影,不见船身,那帆也只象1片叶子静静地立在远处,不大看得出它是动的。
这海是宁静的,唯独有大元号这只轮船,鼓动着机器,发出隆隆之声,在碧色的海面上,破浪前进。这船未算得是大轮船,但也不是小船,它是经常来往于这沿海港口的客轮,外形还是颇为壮观的。
它现在装载着几百个被捉了强迫去当兵的各色各样的人,其中还有我们已识得的化学技师谢宝树。这些人被绳子捆着,有如运去屠场的牲口,任由这只船送他们往死地。
船渐渐接近龙母岛,见有1艘小火轮,从岛上开出来,迎向大元轮航行而来。那是1艘小炮艇,可以明显地看得出它的指挥台和炮塔。
这炮艇向大元轮鸣汽笛打旗号,大元轮便开慢车,让炮艇靠拢来。
包占元在船舱内觉得船慢下来,问:“什么事?”
跟班进来说:“到龙母岛了,巡逻艇来接引我们这船。”
包占元说:“好的。”
两个军官想出去看看,包占元说:“看什么?那是家父的部下,派来导航的。”
说话间,炮艇同大元轮已靠拢了,1下子就有十多个人涌了过大元轮上来,有几个人直奔上餐楼,包占元同两个军官还在吃着西餐,突然被几支枪指住,还没弄清楚是怎么1回事,就被逮住了。
炮艇上还有更多的人也上了这轮船来,纷纷去捕船上的押运兵,大喊:“缴枪不杀。”
那些贼兵猝不及防,都来不及抵抗,也都作了俘虏。
包占元抖索着,叫嚷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还以为来者是他老子的部下。
木队长大声说:“是赤色革命军,你们被俘虏了。”
包占元1听,像受了雷震电击,全身软瘫,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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