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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着菜油灯,她说:“这家什挺好玩的,比起燕京的电灯来,顶多有1烛光,不过电灯不怕风,这玩艺儿可不行。”
说着1口气吹灭了灯,老太太点着时,她站的远些,又吹灭了,如是3次之后,她哈哈大笑,笑时摊开两手碰倒桌上那杯开水。
老人微笑了1下,忙擦净桌子。接着,她大讲在危险环境下如何搞地下工作,敌人怎样侦查追捕,她又怎样泰泰然然地应付过去。
这些都是她按照惊险影片编造出来的,老太太听了心中十分不快,觉得她太特别,比起她来,银木兰是多么温柔端雅的孩子。
见对方还在狂情纵意的吹嘘,便脱口说:“黄豆里边也掺着黑豆,十个指头不1般齐,俺家也有在都市搞地下工作的,他们可没你说的这么排场。”
孟小姐陶醉到得意忘形的程度,对老太太这些有棱角的话,没有丝毫的理会,倒觉得“排场”两字对她是1种夸奖。1再追问老太太的儿子叫什么,在哪个都市搞地下工作。老太太被迫无奈,便说儿子在“77”事变前曾在省城工作过。孟小姐当然不满足,继续追询,这次出城是什么关系送她们的,老太太知不知道?
敌工干事先是向老太太递眼色,最后不得不正面制止她。这样1来,给谈笑风生的小姐头上泼1瓢冷水,她显出优越感和自尊心,再也不向谁说话了。
孟小姐到达新光县后,教育科长十分喜爱她的才华,羡慕她读过教育系,愿意留她就地参加工作,还答应负责给她爱人联络。她觉得这里领导赏识,生活条件尚能凑合,还有靠近都市的方便,便答应留下来。姓孟的这1次古家庄住宿,又在靠近敌区分配工作,又缺乏教育和警惕,这才导致后来给革命工作造成了重大的损失。
眼看要过阴历年,韩燕来家没钱置买年货,欠苗家垫证明书的钱也没还,为这件事,燕来同周伯伯又吵了嘴。
两人都主张过年要还账,只是还的方法不同,燕来要卖那副多余的外带,周伯伯要卖他种的黄芽韭菜。当时意见没统1,燕来就偷偷地把外带卖给打鼓儿的。
老人知道后,登时吵起来:“叫他们敲竹杠,我白活半辈子啦,还不晓得打鼓儿的把戏,你给他赶只大肥猪去,连头蹄下水钱都收不回来。”
他怒气冲冲地从燕来手里要出钱来,立马追风赶到打鼓儿家里,掷下钱收回外带。回家后,他像跟谁呕气1样地说:“暖房的菜蔬,不是我养种出来的?玉皇爷出来也不能说没我的份。”
他气哼哼的,也不通知园主,径自开门割了满满1担韭菜。试着挑了挑,沉甸甸的估计有百斤上下。
“够挑的了。”
他锁上暖房,顾不得回来吃早饭,挑起双筐直奔菜市。
1路上,他心里盘算怎样卖法。卖给菜推,出手快点,就得按批发价要是打街0卖呢,自然多卖钱,只是消耗时间。
正在思前想后,没提防迎面开来1辆摩托车,驾驶员是1个日本通讯兵。原先,这鬼子看到前面有个挑担的挡住去路,倒是捺了棕喇叭,但喇叭响过之后,挑菜人闪得不快。鬼于心中不饱勉强又棕了1次,当挑菜人闪的速度不合理超的时候鬼子国火丁,是你栏阻我的选路,难道皇军还为你煞车?他凳加大油门照直前进,
周伯伯发现迎面的黄衣鬼子照直驶车飞奔前来,吓的头发根子发仁,想前躲又想朝后退,1时拿不定主源,百行重担压在肩上,使他失掉了时间。猛听克嚓1响,扁担离用,来整飞出,头脑喻的1声,周伯伯失去了知觉······
十步开外,有个值勤的伪交通警,他是事件的目击人。起初没看清是什么人开车,心中暗想,你这开车的,真不讲理,就说你响过喇叭,老汉闪躲不及,就该煞车,怎么拿人命开玩笑。他认为这是给他职务上添麻烦找岔子,1股不平之气促使他打出手势,叫对方停车。不料发了疯的摩托,像是猜透他的心思,怒吼1声,笔直向他扑来。
伪警察见势不好,1个箭步向外跳闪,车子“嗖”的1声擦身掠过。在1口粘稠的唾沫飞到脸颊的同时,他听到司机狠狠地骂了句:“8嘎!”
他低下头发见青棉裤上被撕开半尺长的口子,白棉花露出来。抚摩着棉裤,他像做了1场恶梦。忽然神志清楚了,知道操这样语言的人,在沦陷的华国土地上,不用说撞死个卖菜的穷人,就连擅死他值勤有责的警察也是不犯法的。
“幸亏没拦住他,果真那样,当场挨揍还是小事,上司知道,来条反抗皇军的罪名,连饭院也打碎了呢。”他想到这里气头消灭了,心情也转变了,不再根肇事的鬼予,也不怜悯倒在马路上的老汉,痛恨的倒是他自己,“你小鬼能管阁王的事?”
经过自疚之后,忽然又高兴了:“亏我心灵眼快年纪轻不这个年。”他看到遍地都有撞散了的青韭,乘乱腾的空子,偷拣起两把掖在腰兜,慨足潜踪地躲开了。
人群里,有西下注的长生,是个卖苦力的,跟周伯伯熟识他叫来1辆3轮,送周伯伯到附近的小医院,又亲自去给韩家
送信。韩燕来到医院的时候,大夫已给周伯伯作了临时处置。撞
伤部位在左大腿,大夫意见,伤者应该住院,否则危险不小。住院须交5十元的保证金。韩燕来跟长生商量了1下,打算借债也要治伤。
交保证金的消息被周伯伯听到了,他突然睁大眼晴很坚决地说:“我这条命都不值5十元钱,快把我抬回家去。休养两天,我还干活呢。”
大家劝说无效,只得依从了他。这场风波,给韩家生活带来更多的困难,光是急诊费和医药费整整花了十元,还没算来回的车钱。除花掉那担韭菜折款以外,燕来手里存的67元差不多也搭净了。可是要解决的事半点也没解决。
当燕来再次提出卖外带的时候,老人没话说了,只是叮嘱:“买值卖值,别仨瓜俩枣的扔了它!”旧社会里,对于穷人,1切的厄运和不幸都会蝉联发生的。
韩燕来拿着外带到紫河街破烂市,直蹲了两个钟头,没有1人过问,看着天近中午,他烦躁了。这得等到几时?干脆还卖给打鼓儿的算啦,满差能差几个钱,斤斤两两的干啥,别叫扬叔叔在家老等着,万1耽误了他的事,检芝麻丢西瓜更不合算。他打定主意,把外带套在肩上,站起身要走。
正在这当儿,迎面有两个穿便衣的叫住他:“站住!你的外带是哪里来的?”
韩燕来不痛快地作了回答。
来人中穿长衫的眼睛1翻:“你卖东西为什么又要走?”
韩燕来生气地说:“我自已的东西,愿卖就卖,要走就走!”
“没那么简单,不早不晚,偏是查私货的当儿你才走。”
韩燕来觉得十分委园,本想发作,知道查私货的人是吃官饭的,便耐心地述说理由。准知对方根本不理睬他的话,向同来的伏伴递了个眼色,两个家伙抢前1步,猛然用力去夺车带。
“有这1副,那9副都得朝你要!”
他们气势汹酒地紧紧韁着车带,看来他们这1聚子是不想松手了。韩燕来由小长大从没受过这种侮辱,虽说是1副车带,它关系着家庭和个人的名誉也关系着尤叔叔和周伯伯的生活命运,他不顾1切用力回夺,双方撕撕掳掳,最后扭到派出所。
由派出所又转送到分局,分局里早坐着个坏家伙,声言他是龟山经理派来的原告,没容韩燕来分辩理由,伪分局的1个什么科长,立刻作出结论车带归还原告,还要韩燕来承认是偷的。
韩燕来才要分辩,就见这个伪科长,眼睛1睁1闭,眉毛1低1扬,操着京腔加日本调的混杂语言叫嚷道:“怎么着,你这小偷的干活,不要脑袋啦,胶皮行业都归龟山经理管辖,你不知道龟山大日本经理的厉害?”
说着派人把燕来押在拘留室。
天黑的时候,韩燕来被释放了。在回家的路上,他心里十分憋气,感到没脸见人,1时头晕眼胀,周身发烧,恨不得有医生给放放血才解气。
迎面有家小酒馆,他想起十个钟头没吃饭了,摸摸衣袋里还有0俄,身不由已地走进去。以前他对尤叔叔作过保证,坚决戒酒。现在,心里这样须乱,早把1切誓言撒在9霄云外了。
酒家问他时,他指着4两的酒杯伸出两个手指头。借酒消愁,愁更愁,半斤酒没喝完,伏在桌上沉醉了,逃跑中,酒家把他叫配,算完酒账,找回5角钱,他跟踉跄跄走出门来。冷风1吹,头脑清醒些,他想起今天受到的侮辱,这样空手回家,还有脸见人?说书唱戏,虽说有贪官恶霸欺压良民的。可是,就在那个时代,有多少行侠仗义的英雄好汉,他们杀贪官除恶霸,痛痛快快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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