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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作舟这回听清楚了,心里立时象开了1朵花儿。
他早有耳闻,知道马静元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如今正在省城读书。心中暗想,这门亲事真能成了,我单作舟可是造化不小啊!
赶紧给马静元斟1杯茶,笑嘻嘻地递过去:“5爷,作舟不敢高攀。”
马静元接过茶杯,呷了1口茶水。
“什么高攀低攀,咱就1言为定,这也算是天赐良缘。”
“啊······5爷!”
单作舟感到不对,连忙改口:“岳父大人。”
“他妈个巴子,好甜的嘴呀!”
“嘿嘿·······”
“哈哈哈······”
马静元为什么要对单作舟下这么大的本钱?他是这样想的,眼下又出现“9·18”的局面,要及早下手,招兵买马,拉起队5。
青天白日政府来了,按人数多少封官授衔。俗话说,唱戏要有好班底,当胡子也得有4梁8柱。单作舟有人有枪,到嘴里的肥肉不能再吐出去。
这叫做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
马静元1听单作舟对自己改称岳父,立时以长辈自居:“作舟,明天早晨,你的部下1律都戴上保安队的符号,帽子上要有青天白日帽徽。”
单作舟面露难色:“1夜之间怕是来不及吧!”
“你呀,死脑瓜子!做符号可以去找成衣铺嘛。”
“帽徽呢?”马静元挠挠秀头:“也好办。到小学校找图画教员······”
“画?”
“对喽!赶不出来再到扎彩铺找人帮忙。”
“是是,小婿遵令照办。”
马静元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说:“别看你忙,我也闲不着。回到家里养养神,运运气,给你的保安队写块牌子。”
他说完,鸭步鹅行,1摇3摆地朝外走去。
次日,敌人就在炮手村匆忙布防,准备死守。不料在第3天清晨,郑小鬼突然从半拉屯跑出来,对马静元说:“赤色军人数不多,亲家,你赶快下手去斩草除根!”
这半拉屯的郑小鬼,如何能逃进炮手村,这里面却大有文章。
尤林、范海云、郭长顺3人进入半拉屯,为防止走漏风声,便把郑小鬼监视起来。从此,郑小鬼就关起大门,蹲在家里,轻易不敢出来。
有时打发老婆出去1趟,让她在屯里观观风色,听听消息,1旦大祸临头也好有个防备。
郑小鬼老婆每次从外边回来,都是垂头丧气,愁眉不展。郑小鬼越发感到情况不妙,跟老婆1商量,拿定弃家逃走的主意。
于是就收拾细软,带些粮食,打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赶着大车冲出去。跑进省城住上1年半载,等“中央军”来了再返回半拉屯。
这天刚1擦黑,郑小鬼就打发老婆去找车老板铁牛。去了半晌,郑小鬼老婆才无精打采地回来,说是铁牛不在家。
郑小鬼急得抓耳挠腮,心里冒火,立时又跑到下屋去找长工装车。进屋1看,两个长工全都不见了。
他转身出来又走进仓房,望着满仓粮食唉声叹气:“唉,1粒也带不走哇!”
回到上房,仰面朝天躺在炕上,眼望着窝纸天棚,心里默默地想着:“唉,看来穷人真要造反哪!祖宗留下的房屋、地产、车马、粮食,眼看着要归人家喽!”
他足足想了多半宿,鸡叫了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嘭嘭嘭”1阵急促的敲门声把郑小鬼从梦里惊醒。
睁眼1看,天已大亮。
他1骨碌爬起来,心惊肉跳地对老婆说:“看样子凶多吉少啊!万1我有个3长两短,你看在半世夫妻的份上,把我这把骨头葬在祖茔里······”
“嘭嘭嘭······”
“唉,唉,来啦,来啦。”
郑小鬼哭咧咧地边答应着边朝外走。
他穿过当院,来到大门跟前,先从门缝朝外望1眼,然后拔下门门,拉开门扇,抬头1看,大门外站着3个人。
为首的是1个身穿军装,挎着盒子枪的陌生人。
只见他目光炯炯,英姿勃勃,气宇轩昂,不由倒吸1口凉气。郑小鬼暗想,这准是个当官儿的。
左边是尤林,右边是赵锁子,两个人都不错眼珠地望着郑小鬼。
郑小鬼被看得浑身发抖,脊梁骨嗖嗖直冒凉气。他象鸡鸽米似地点着头:“请,请,诸位快往屋里请。”
锁子1横眉,大步跨进院里,随后尤林和李长栓也跟进去。
郑小鬼紧跑几步抢到前头,拉开屋门,又似笑非笑地点着头:“请,请。”
郑小鬼老婆拿着鸡毛掸子,正忙着掸桌子,掸椅子。
郑小鬼进来就冲老婆瞪1眼,他老婆会意地爬上炕,锨开描金柜,拿出樱花牌香烟。
郑小鬼1把抢过来,划开锡纸,抽出1支,送到尤林面前:“长官,请抽烟。”
尤林1摆手,郑小鬼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想,今天要倒霉。又扭头冲老婆1咧嘴:“快倒茶!”
“唉,唉······”
郑小鬼老婆两只脚像捣蒜1样,登登登地跑到外屋去。
郑小鬼望着3个人的脸色:“请,请坐,请坐。”
尤林、李长栓、锁子都挨着8仙桌坐下。郑小鬼象受审似地站在地中间,轻声地问:“3位驾临草舍,不知为了何事?”
锁子皱皱眉:“我不懂什么河事海事,反正没有事不能来找你!”
“是是······凡是我郑汉章能办的事,1定尽心竭力,甘愿效劳。”
长栓说:“我通知你,半拉屯农民会已经正式成立。从今往后,你要老老实实低头认罪!”
郑小鬼的脸色唰1下子变得蜡黄,战战兢兢地说:“郑某1向是奉公守法,不做错事,何罪之有啊!”
“你······”长栓本想驳他几句,但是嘴里没有词儿,憋得满脸通红。
锁子赶忙插口说:“郑小鬼,你有罪!”
“啊!什······什么罪?”
“让尤参谋民说说吧。”
郑小鬼1惊,原来这个当官儿的是个参谋长啊!
尤林接上锁子的话碴儿:“你是伪屯长,满洲国?没垮台那时候,你干尽了坏事······”
“我······”
“对。就是你,敲诈勒索,残害同胞。前几天,你还勾结盘踞在炮手村的伪森林警察,来半拉屯要酒要肉,要米要面。李长栓说他们是土匪,这句话是谁传给他们的?”
郑小鬼垂手而立,套拉着脑袋,哭丧着脸,吞吞吐吐地诡辩着:“要酒要肉,要米要面,都实有其事。是我姓郑的不知好歹,不知羞耻,满洲国倒了还帮狗吃食。不过·····长栓兄弟说话的时候,我没在场,怎能把话传出去呀!”
尤林微然1笑:“你没在场?”
“是。”
“你老婆可在场啊!”
“这……”
郑小鬼老婆正端着刚刚物好的茶水往屋里走,1听牵扯上她,吓得1哆嗦,手中的细瓷茶壶“啪嚓”掉在脚下,摔得粉碎。
滚热的茶水溅在脚上,烫得直嘶哈。
郑小鬼瞪1眼,他老婆立刻咬牙忍痛,不再出声。
郑小鬼轻声问:“是你把长栓兄弟的话传出去的吗?”
郑小鬼老婆的脑袋摇成货郎鼓,1边揉脚1边说:“哎哟,长官哪!哪座庙里都有屈死鬼呀!男人的事,我们女人可不敢多嘴多舌。”
李长栓嘴唇颤抖,怒视着她。
郑小鬼老婆还要往下说,李长栓忙从怀里摸出个东西举到她面前。
郑小鬼老婆立时傻了眼,这个绣花烟荷包正是自己帮着维持会探听风声那天丢失的。想不到竟落在李长栓手里。她再也无法抵赖了,随即又施展出惯用的伎俩,撒泼挠脸,嚎陶大哭。然后借梯下台,1头扎进里间屋里去了。
郑小鬼吓得双腿1软,“咕冬”跪在地上,抱住尤林的腿,喊着:“长官饶命啊!”
尤林说:“眼下,你还有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郑小鬼好象抓住1根救命草,忙不迭声地问:“啥机会?哈机会?”
“把你存的枪交出来!”
“啊······”郑小鬼撒开手,1屁股坐在地上,张着嘴,瞪着眼,僵在那里。
半响,才慢吞吞地开了口:“长官,我郑汉章敢拿脑袋担保,别说枪啊,连1两烟土都没有。”
“放屁!”锁子1深身抓住郑小鬼的前襟把他提起来。“你不要打马虎眼!”
“那······那你说是啥枪啊?”
“能杀人的枪!”
“哎呀,妈呀!我郑汉章有笸箩大的胆子也不敢窝藏军火呀!”
锁子气得直咬牙,往前1搡,松开手,郑小鬼打个趔趄坐在杭沿上。
正在这个节骨眼儿,像刮着1团旋风似地闯进来1个人。
绾着袖子,攥着拳头,怒气冲冲地站在郑小鬼面前:“你说,到底有没有枪?”
声音不大,却很有力。吓得郑小鬼象剔去骨头1样,立时瘫在杭上。
他定了定神,又矢口否认地说:“上有天,下有地,我郑汉章窝藏枪支,不得善终。”
“好!”这人1扭头冲尤林说,“我们把他后院封着的井盖揭开看看。”
郑小鬼1听,忙从杭上爬起来,冲着尤林连叩头带作揖:“长官,长官,井里有妖精,用朱砂灵符镇着,放出来我这1家人就得遭殃啊!”
郑小鬼讲的确是实话,他家后院里那口井真的用1扇磨封着,磨服上还贴着朱砂符。但是井里到底有没有妖精,谁也说不清楚。
只有刚才闯进层的那个人,多少知道1些来龙去脉。这人是谁?他就是郑小鬼家的赶车老板盛铁牛。
他见郑小鬼还在矢口否认,气得心里直窜火苗,指着郑小鬼的鼻子问:“封井之前,胡子头儿老北风’赶着大车到你家里干啥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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