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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摸进屯子,直到郑小鬼的院墙外面也没遇到抵抗。于是,就壮起胆子来到大门外面,只见两扇大门关得很严,墙头上也没有人影。
单作舟就命令匪徒用枪托砸大门,两个匪徒跑过来,对准大门中间狠狠砸几下,大门仍然紧紧地关着,没能砸开。
单作舟退到1座碾房里,抬头打量着郑小鬼家的院墙,足有8尺多高,1时半响不易改破,急得他团团乱转,1筹莫展。
这时,白大蜡跑过来说:“队长,我把两挺机枪都对着大门架好了,这次不攻进院子,我不姓白。”
单作舟骂道:“攻不进去,你他妈也别想活着离开半拉屯。”
白大蜡说:“队长,你就放心吧,我攻不进院子,就在这里出殡!”
单作舟满意地点点头。
白大蜡命令两挺机枪同时开火,打到太阳升起很高,郑小鬼家的大门被子弹穿得像网眼1般,仍然没攻开。
白大蜡急了,又调来两挺机枪,吼叫着说:“加强火力,连续射击!”
在敌人打得正起劲儿的时候,西南方向突然枪声大作,单作舟惶恐地想道:莫非赤色军真的来了大队人马?他侧耳细听,枪声越响越近,子弹呼啸着飞过头顶。
单作舟越发地感到情况不妙,赤色军来个里应外合,把我们夹在当中,又得吃个大亏。3十6计,走为上策,还是趁早收兵吧,便果断地下了撤退命令。
守在郑小鬼家里的民兵们,看见敌人突然撤走,也迷惑不解,感到奇怪。
尤林望着敌人离开屯子,但是仍然不敢敞开大门。还动员民兵们提高警惕,不要麻痹大意,中了敌人的诡计。
正在大家关门固守的时候,从屯外走来两个人,待那两个人渐渐来到跟前。
尤林,范海云和郭长顺真是又惊又喜。
尤林连忙喊道:“老许回来了,快去开大门。”
郑小鬼家的大门敞开了,许天寿和3个久别的战友紧紧抱在1起,他们肚子里都有干言万语,1时之闻,又不知从何说起,眼睛里都流出激动的热泪。
过了1会儿,尤林才问道:“老许,你找到队5没有?”
许天寿立即把离开密营以后的经过详细地当大家说了出来。原来许天寿离开石门山密营以后便横跨张广才岭,钻进漫无边际的原始森林去寻找队5。
他历尽艰险,终于在抗日战争胜利之前找到了石门山抗日支队。
过了不久,日本人就宣布无条件投降。队长鲁城率领石门山支队迅速收复了县城。这时总司令已派出十万干部挺进东北,有1部分同志来到了这座刚刚被我军收复的县城。
许天寿便和县里委派的区长沈震天回到炮手村1带来开辟工作,并决定先到石门山密营找到尤林等人。当他们到石门山的时候,尤林等人早已离开密营。
昨天夜里沈震天和许天寿悄悄进了炮手村,摸进姜海峰老汉的家里,才知道尤林
等人的下落。同时姜海蜂老汉又告诉他们,单作舟带着人正在攻打半拉屯。
2人吃过饭,已天近午夜,便告别姜海峰老汉,匆匆朝半立屯赶来。1出炮手村就听半拉屯方向枪声激烈。
沈震天对许:“听枪声敌人是包围了屯子,但是还没攻进去。如果敌人攻进去,枪声就不会这样激烈了。”
沈震天和许天寿顺着小路朝前猛赶,天1放亮,他们来到半拉屯外1看,果然敌人还围着屯子。
沈震:“开枪!”
许天寿1愣,忙问道:“我们两个人能解半拉屯之围吗?”
沈震道:“虽然解决不了半拉屯之围,却也能迷惑住敌人,迫使他们撒回炮手村。”
许天寿似乎有些不相信,沈震道:“日本人1倒,他们这帮政治土匪妄想拉起队5投靠老蒋,但是老蒋的队51时之间还不能到达,我们的8路军已进入东北,抗日联军已金部下山,敌人摸不清我们的底细,为了保存实力,很可能要撤回炮手村,固守待援。”
许:“谁能来援助他们呀!”
沈震天笑道:“等待老蒋呀。”
许天寿明白了沈震天的意图,在靠近屯边不远的1片树丛里,朝屯子里连开数枪。
枪声1响,单作舟真的慌了手脚,匆忙下令撤回炮手村。
许完这段经过,才向3人介绍说:“这就是县里派来的区长沈震天同志。”
尤林握着沈震天的手,望着沈震天的脸,左瞧右看,惊讶地说:“云秀,快看看是谁回来了。”
姜云秀从院里跑出来1看,也立时愣住了,这不正是自己昼夜思念的大柱哥哥吗,他到底活着回来了。刚要开口,沈震道:“我知道你在这里。”
姜云秀眼含热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沈震:“昨天夜里我们进了炮手村。”
“看见我爹了吗?”
“看见了,大叔把炮手村和这里的情况都当我们说了。”
姜云秀意味深长电说:“我们熬到了胜利,你又活着回来了,这是我前几天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沈震:“我们不是熬到了胜利,是用牺性流血争取来的胜利,我刚离家的时侯并没想到这些,可是到了部队里,经过党的培养教育,终于使我明白了这1点······”
沈震天祖籍山东,有1年闹荒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沈震天的爷爷沈洪福带着1家老小闯了关东,来到松花江东岸的炮手村落了脚。
自古来官向官,吏向吏,财主结交富户,穷人见穷人也格外亲热。穷乡邻们帮助沈家搭起1座小窝棚,然后又到大财主马清田家帮他租来3响地。
从此,沈家老小就披星戴月,昼夜奔忙。足足忙了1年把粮食收回家里,可是交完租粮所剩不多了,还不足1年的口粮。
沈洪福1想,粮食不足还能掺些野菜度命,到来年再开些荒地,往后也就不愁吃穿了。不料第2年春天种籽刚埋在地里,小苗还没破土,却闹起瘟疫,炮手村里除了马家之外几乎家家都有病人。
沈家的人全病倒了,只有沈洪福还能下地干活,粮食早已空了,家里人两天没吃东西。
第3天马府的管家来了,他进门就说:“沈老头儿,你家里的粮食吃光了吧?”
沈洪福1听,好像被人在心上扎了1刀。
从打来到这里安家落户那天起,沈洪福就知道马家的为人。今日突然打发管家登门,想必要在自已身上打什么主意,本想顶撞几句,猛1转念感到不妥,在炮手村1带,马府可不是寻常人家,有权有势,1手遮天,俺可惹不得,于是说道:“如今青黄不接,瘟疫流行,谁家也不富裕呀!”
马府管家1听,尖声细气地说:“沈老头儿,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穷苦人家虽然断了粮食,马府仍是粮满仓,谷满囤哪!若不信你就亲自登门去看1看。”
沈洪福说:“不用去看,我都相信。可他粮食再多,又碍着我沈家什么事呀!”
马府管家发出1阵狂笑:“哈哈······实话对你说吧,如今马老太爷辞官不做,告老还乡,吃斋念佛,乐善好施。今早,他老人家听说乡亲们断了口粮,心里非常难过,都没顾得洗手焚香,就把我叫进佛堂商量开仓借粮的事儿。你家里若揭不开锅只管言语1声,拿着口袋跟着我去马府背粮食。”
沈洪福冷笑着说:“马老太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家里不缺粮食。”
马府管家提提衣袖,1只脚蹬着炕沿,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缺粮食?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了。刚踏进你的家门我就看得很清楚,除了锅台上那半盆米汤再也找不出1滴浑水了。瞧,杭上躺着的都是你的妻儿老小,连心骨肉,能忍心看着他们往土里钻吗!有咽气的,在临终之前也该叫他们吃顿饱饭哪!”
沈洪福眼望着病倒在炕上的亲人,心如刀割,泪水在眼里转了几转,又咬着牙咽回肚里。他如道借了马家的粮食就是背上1笔阁王债,躺在棺材里也还不清啊!
正在这时,刚南懂事的孙子大柱喊着要吃的。沈洪福听到孙子的喊声心里1酸,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急忙用袖头按了几下,默默地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只要人丁兴旺,儿孙满堂,不愁还不清马家的债。”
1狠心跟着马府管家去背回8斗高梁。
为了还债,第2年1开春沈洪福就到马家去当长工。
年复1年,日复1日,直到这个劳累终生的老人躺进棺材,也没还清马家的债。
沈洪福死了,儿子沈全清又去马家上工,替父还债。
沈全清在马家当了十年长工,大柱也长到了十4岁。
这年马家又大兴土木,扩建宅地。上梁那天,沈全清1失神从房梁上摔下来,连吐几口鲜血,抬进家门就断了气。
为了埋葬死人,老长工姜海峰大叔领着大柱来到刚刚主持家务的马静元面前,好说歹说才拿出几块银元盛殓了死人。
死人刚入土,债主逼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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