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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朱永龙又听说全国的局势1天严重1天,赤色革命军转入全国规模的反攻,特别是胶东战场,青天白日军军队步步失利,连吃败仗。
这1下,朱永龙就预感到大事不妙了,为了挽救自己死亡的命运,马上召开了伪乡队长会议,制定各种垂死挣扎的鬼办法。又给青保海战团姓董的团长送了礼,写了封信,说明龙王岛的局势严重,无论如何海战连不能离开,并需补充1些弹药、船只等等。
姓董的团长1则因为接了朱永龙的礼物,再则也因为龙王岛是他的老家,并处在青岛市外围,是海上的战略要地,对保住青岛有重大意义。
所以,他的海战连不仅没有调往海西,而且又往龙王岛增加了两个排的兵力。朱永龙这才松了口气,亲自率领自己的海上保安队结合青保的海战连进行了1次普遍的“清剿”。
为了加强通讯联络,又给各乡队安上电话。朱永龙曾合计过,自己管辖的保安队和3个乡队,共合有1百6十多人,加上美式装备的海战连,只要青岛不丢失,他想维持龙王岛还是有办法的。
朱永龙今晚在伪区公所召开了会议,布置完明天下乡逼税任务后就近十点了。他迈着方步回到家里,心里挺满意。
因为,明天是腊月十5,他母亲去世3周年,他要按照老习惯,给他母亲烧“3周”,所以今天就改装了。
朱永龙穿了件黑棉袍,裤子和鞋袜也是黑的,浑身只有刚剃了个白瓜头是白的,打扮的简直成了只“青龙白虎”。
到了厢房,看了1眼自己的龙旗,青天白日政府军旗和蒋光头的秃头像,便往太师椅上1坐,大腿压着2腿,倒上杯茶,吱吱啦啦吃了袋水烟。
他1手理着8字胡,1手翻开“变天”账,眯缝着眼睛察看着各种数字。不1会儿,假善人拿着长杆烟袋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朱永龙起身给他让了坐位,继续查看账簿。假善人坐在对面,厌恶地看了他的8字胡1眼,觉着气得慌,因为朱永龙才4十刚出头,还不到留胡子的年纪。尤其按传统规矩,只要老子在世,年纪再大也不能留胡子,小的留了胡子,预兆着老子没有大寿限。
不过,现在朱家里里外外就靠朱永龙1人顶大梁,所以假善人也只好睁着1只眼,闭着1只眼,有气憋在肚里。
假善人点上锅烟,吸了1口,说道:“永龙,你没算算咱朱家的家产还有多少没倒回来?”
朱永龙拾起头来,轻轻吸了口气,左手摸弄着白瓜头,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得意地回答道:“差不多啦!”
虽然朱家的本身家产倒回来的有限,但由于他身兼区长,统管军政,这几个月贪污大批款项,所以光景也相当可观。
假善人听了,轻轻松了口气,赞许地看了他1眼,接着说:“李贵江他们藏的那些财物是不是到现在也没出世?”
“没有。”朱永龙摇了摇白瓜头,深思着说,“刚才听说2虎的妹妹小桂花在他姥爷家,大概2虎也会在那里藏着,我想明天派人去抓他俩来。如果能抓到2虎,什么事都好办了,他不光知道朱家财物埋藏的地方,也会知道尤林的去向和赤色革命队员名单。”
“听说老油工对这事也摸些底细?”
“对,”朱永龙说,“这人也是朱家的死对头,看样子他不光对这件事摸底细,最近还发觉他行动可疑,常和些穷棒子来往,很可能暗地和赤色革命军有联络,我已经派人监视他,如果发现了,就可以把他们1网打尽……”
假善人又问:“现如今,最近全国的局势怎么样?”
朱永龙想了想,回答道:“不怎么太妙,国军对山东的重点进攻遇到了挫折,最近在胶东战场又丢失十余座县城。在全国其它战场,赤色革命军也非常活跃,国军步步失利,到处被围困。不过,蒋老头子有漂亮国大老板撑腰,赤色革命军怎么也成不了气候,天下迟早是我们的,特别是青岛,美军有重兵镇守,更是稳如泰山,龙王岛地处青岛外围,自然不成问题,当然,遇到些麻烦是难免的。”
假善人闻听,轻轻叹了口气,就又1递1句的继续和儿子谈论起来……
1切反动家伙总是错误的估计形势,朱永龙梦里也没想到,就在这时,他的老窝和住在龙王镇的海战连及另外两个乡队都被牢牢地包围住了。
午夜2时,1对红色的信号弹从大龙山前发出,划破了黑暗的长空,接着是1阵震山动海的大炮怒吼。炮弹带着无限的愤怒,丝丝尖叫着,冰雹1般落入敌群。随着,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暴风骤雨1般响起,1齐发射在敌人的碉堡、住屋上,惩办这些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强盗!
朱永龙和假善人正谈得兴奋,忽听响起1连串震耳的爆炸声,好像晴天的劈雷,屋子被震得摇摇欲动,窗纸破碎,梁上的灰尘哗哗啦啦落到8仙桌上,扑灭了罩子灯,屋里忽然变得漆黑1团。
朱永龙惊得直跳起来,假善人软瘫在地下,失声喊道:“永龙,永龙,这是怎么回事?天哪……”
朱永龙没顾理他,提着枪闯出屋门,带着护兵就跑到街上,子弹啾啾地在头上脚下直射,他拚命钻进了伪区公所。
住在这里的匪徒在被窝里睡得原像死猪,他们被突然而起的枪炮声惊醒,吓得鬼哭狼嚎,乱作1团。
这时,有1匪徒从外面惊慌跑来,朱永龙对他大吼1声:“怎么回事?”
匪徒双腿打着哆嗦回答:“朱区长,不好啦,我们被包围啦……”
“啊……被包围啦?马上组织地堡抵抗!各乡队怎么样?”
“电线被掐断啦,联络不上……”
枪炮声越来越激烈,赤色革命军所有轻重武器都1齐向万恶的阶级敌人展开猛烈扫射。
枪炮声、手榴弹声、喊声、杀声,混成1片……
朱永龙带着护兵回家1看,家里1个人也没有了。他又急急领着往外窜,跑到胡同口回头1瞧,有几个人飞快地跟上来了。
火光中,他看到1张张绷得像钢铁1般的脸孔。啊?竟然是李海生,还有李贵江,他们都还活着!
朱永龙吓得浑身发抖,胡乱打过几枪去,趁着硝烟弥漫,撒腿就往村前碉堡逃去……
“爷爷,是朱永龙这个坏蛋,追啊……”
李海生高声喊着,老会长李贵江说道:“跑不了!这个狗杂种!”
说罢,领着人就追赶上去了。
朱永龙钻进了碉堡,便组织匪徒们疯狂顽抗,以作垂死的挣扎。直到天明了,他顺着射击孔往外1看,其他3个碉堡都起了火,外面响起了冲锋号声,轻重火力都朝他发射来了。
他知道无法挽回残局,便咬了咬牙,把身上的黑棉袍1抡,带着护兵下了碉堡,准备从枪弹较稀的西南方越海逃窜。但是1出门护兵就被打倒了,他像只疯狗,瞪着两只血红眼,乱打着枪,左窜右跳还是要逃命。
指导员尤林1声命令开火,战士、民兵就朝他1齐发射。
2虎端平大盖枪,瞄了个准儿,嘎勾1声,击中他的腰部,他登时1头磕扑在海滩土,很快地他又爬起来了,但是头晕目眩,眼前金星4射。
他突然惊骇得抱起头来,定1定神,发觉自已身边已经1个亲信都没有了,耳鼓里只听得嘶嘶啸叫的枪弹声。
这个骑在人民头上、把人血当酒喝的豺狼,这时最后1次露出狰狞的眼神,骂道:“完蛋啦,他妈的,都是窝囊废!饭桶!都不管我了。”
当他看见1个人正向他奔来,不是别人,正是尤林。
啊!来得好,冤家路窄,他忍住痛,抓起枪,可是刚要扳机,就被已经转到他身后的老会长李贵江抡起大刀,唰的1声,朝他握枪的手腕子砍去……
老会长李贵江拾起他的匣子枪,大吼1声:“跪下,不准动!”
朱永龙歪头1看,是老会长,惊骇得两腿跪倒,疯子1样的叫唤:“李贵江江,我这辈真要败倒在你的手下?”
老会长李贵江两眼射出利剑般的光芒,直刺着他,愤怒地道:“1切反动派永远要败倒在人民的手下!”
李海生几个箭步跑了过来,面对着朱永龙这个凶残的敌人,复仇的烈火在他胸中燃烧,仇恨的泪花夺眶而出,他的心跳动得厉害,他想起了爹的死,想起了刘3嫂和小解放,想起了多少同志、多少苦难乡亲的血海深仇·······
他举起枪来,对准朱永龙的脑袋,等待指导员尤林和爷爷李贵江的命令。
此刻,老会长李贵江跟指导员尤林交换下眼色,就对海生道:“留着开公审大会审判他,龙王岛人都想亲眼看看这个罪魁的下场!”
李海生领会了指导员尤林和爷爷的意思,收起枪来,押解着朱永龙向村里走去。
这时,太阳从东方升起来了,辉煌的光芒普照着正在涨潮的大海,大海反射出5颜6色的光彩。
枪炮声渐渐稀疏下来,战士和民兵正在搜查4散的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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