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两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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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目昆仑的死讯很快便传了开来，整个北境到处都在对此议论纷纷，1方面是因为贺兰雄鹰的刻意为之，他想透过1目昆仑的猝死，让整个北境陷入惶恐不安，继而逼出奥万大的下1步行动。

贺兰雄鹰知道，1目昆仑死后，能够对西域狼族造成实质威胁的，放眼整个北境也只有奥万大才能做到，他更相信如此晴天霹雳的噩耗，肯定能激发奥万大的忧患意志，1旦1目昆仑不再是能让西域狼族在乎的对手，奥万大便成为整个北境唯1能让西域狼族忌惮的敌人。

另1方面，1目昆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胡子部落的公明长老亲自押入大牢，更是不到1会时间便惨死在特地为他1人安排的牢房之中，贺兰雄鹰想借此将杀害1目昆仑的罪名推到胡子部落的安亚头目身上。

毕竟除了不求斩与死掉的1目昆仑外，没有人知道在胡子部落大牢里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事，尤其不会有人知道是自己这个金刀部落首领亲自逼死了1目昆仑。

至于安亚头目与不求斩两人，贺兰雄鹰有十足把握他们绝对不会对外泄露任何1个字，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随时都能牢牢掐住他们的软肋，除非他们打算跟自己来个鱼死网破。

尤其许多当时出现在巫医哈达故居的胡子部落族人，都目睹着1目昆仑是因为涉嫌杀害开喜长老而入狱，再加上还有1个度夫以自戕来证明自己的所言不虚，甚至到最后还出现1个公明长老出面对1目昆仑紧咬不放，凡此种种，简直是1目昆仑为什么会惨死在胡子部落大牢的完美背景。

如此1来，既能将舆论引导到1目昆仑可能是在大牢里畏罪自杀，也能模糊焦点让大家认为1目昆仑是死于胡子部落族人的义愤填膺，进而对1目昆仑骤下毒手。

贺兰雄鹰之所以这么做，不但能让自己彻底远离杀害1目昆仑的嫌疑，更能让北境陷入1场相互指谪的信任危机，这对已经处于风雨飘摇的北境来说，无疑是病入膏肓时的雪上加霜。

1目昆仑的死，最受震憾的自然要属北境7大长老之首的大雁行，他几乎是在同1时间先后收到两种截然不同的信息，只不过前者的信息，是来自康亦壮从胡子部落所听来的官方说法，而后者的信息，则是由落山风转述1目昆仑死前的最后交待。

此时康亦壮前脚才刚从大雁行的帐蓬离开，落山风便后脚紧跟着走进同1个地方，虽然讲的都是关于1目昆仑的死讯，但是分别从这两个人的口中说出，却是天差地别的完全不同讲法。

对康亦壮来说，他是常年跟随在1目昆仑身边的侍卫，更是大家早已知悉的北境第2高手，没有人有任何理由不去相信康亦壮所带回来的胡子部落官方信息，更没有理由去认为康亦壮会在这种大事上欺骗大家。

至于落山风这个人，因为1目昆仑与他的联系已经中断了2十几年，大家都不知道1目昆仑曾经与这个人有过任何渊源，尤其他的讲法处处难以置信，例如他是如何躲进当时无人可接近的胡子部落大牢，或者是如何藏身于关押1目昆仑的牢房石墙之下，这些都让大雁行与其他两位长老百思不得其解。

更让所有人难以相信的是落山风对贺兰雄鹰的指控，以及安亚头目、不求斩这两人与贺兰雄鹰之间的配合，要知道他们1个是蝉联多次的北境草原王者，1个是大雁行多年倚重的北境家法执行官，另1个则是1目昆仑的世交兼得意门生，没有人能想象这几个人会串联起来算计1目昆仑。

尤其落山风这个人对大家来说，完全就是1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他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质疑1个已经认识多年，又对他充分信任的康亦壮，反而去相信这个才第1次见面的落山风。

此刻站在落山风眼前的，除了大雁行这个首席长老，还有花渐谢与靳秋这两个北境长老，他们都以各自不同的疑惑与忧虑看着眼前的落山风。

“你可知道就在你走进这座帐蓬之前，我们才刚刚收到同样是1目昆仑在胡子部落遇害的消息。

不但如此，那个消息跟你现在所说的，那是彻彻底底的两码子事，你要怎么解释其中的差异?”开口质问落山风的，是专门负责联系北境各大部落的花渐谢，以他对贺兰雄鹰与安亚头目的了解，他们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更别说是同为北境长老的不求斩。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刚刚听到的讲法是什么，我也无从解释其中有什么差异，我现在只为1目昆仑的死，感到无尽的悲哀，没想到他用生命换来对你们的警示，竟让你们如此无法信任。”落山风直觉的说出此刻他的感受。

“我们质疑的并不是1目昆仑到底都跟你讲了些什么，我们质疑的是你这个人。

你得先让我们对你有所信任，我们才能因而信任你所讲的话，至少，刚刚来向我们报信的人，是1个我们都更为熟悉，也更为信任的人。

尤其到目前为止，我们只知道你自称是杜老2，我们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真正的名字。”花渐谢毫不客气的对落山风说着。

为了不泄露自己的真正身份，落山风刻意杜撰了杜老2这样的名字，既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确保未来的任务顺利执行。

至于对在场的北境几位长老来说，1目昆仑的死，无疑是难以承受的巨大震撼，尤其这3十几年来，1目昆仑1肩扛起对付西域狼族的重责大任，现在又已经面临到西域狼族已然兵临城下的威胁，他们不得不对此格外慎重。

尤其落山风带来的信息，更是对多位在北境举足轻重人物的严厉指控，这已经不是单纯的1目昆仑到底死在谁的手里这样的问题，而是北境自己已经出现巨大的分裂，这样的北境，要从何谈起团结1致去对抗西域狼族。

“杜老2，你还是先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冒着天大的危险，跑去躲在关押1目昆仑的牢房墙下?

还有，1目昆仑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而不是交待给他更任的康亦壮?”擅长审案的靳秋，这时开口说话。

“1目昆仑是我最敬重的人，既然他在胡子部落遇上了事，恰巧又让我给撞见，我岂有不出手帮忙的道理。”落山风不愿说出他与1目昆仑的那1段渊源，尤其他想起1目昆仑曾经提醒过他，必须彻底隐藏自己的身份，因此拐弯抹角的解释着这个过程。

“有这么巧的事?你是哪个部落的人?是品田部落还是胡子部落?”靳秋继续追问着。

“稍等，你还没交待1目昆仑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而不是告诉他的亲信，康亦壮?”花渐谢连忙提醒着靳秋，看来他对落山风的1字1句都颇为在意。

“康亦壮?我不认识这个人，自然不知道1目昆仑为什么不把这些事交待给他，我更没在大牢现场见到这号人物。

至于为什么交待给我，很简单，因为当时我是他身边唯1可信任的人，不交待给我，难道要交待给贺兰雄鹰、不求斩或是安亚头目?”落山风继续解释着。

“这么说，你原本就是1目昆仑的旧识，否则他为什么要信任你?所以你是品田部落的人?”靳秋从落山风言语中的蛛丝马迹，立刻顺藤摸瓜的追问着。

落山风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便应付1下，靳秋居然就能联想到自己应该是来自品田部落的人，他这会立刻收敛起蛮不在乎的态度，认真的回答靳秋对自己的提问。

“我…，我并不是品田部落的人，我是来自黑水部落，所以经常到胡子部落去找朋友，这才会碰巧在胡子部落遇上1目昆仑。”落山风灵机1动，立刻想到黑水部落这个地方。

要知道黑水部落的人早已经死的7788，尤其北境向来对黑水部落少有闻问，再加上黑水部落又紧邻着胡子部落，因此说自己是来自黑水部落，那是再合适不过。

“你是黑水部落的人?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或者你的祖父叫什么名字?我可没有印象黑水部落有个姓杜的家族。”黑水部落的人口非常简单，1直以来就那么几个家族住在那里，向来负责联系各大部落的花渐谢尽管不常接触黑水部落，对世居在那的几个家族倒也略有耳闻。

落山风哪里知道会有人在这个场合对自己追问这样的问题，他不过是单纯的找个说法掩饰自己的身份，谁知道在靳秋与花渐谢的3言两语之下，便被逼得无路可退。

“我都已经告诉你们我姓杜了，难道我的父亲或祖辈会不姓杜吗?你们去查查便能知道他们是谁，我只是来这里帮1目昆仑传几句话，不是来这里接受你们的严刑逼供。”落山风试着从中找到反击之道。

“难道你连自己父亲或祖辈的名字都不敢说出来?倘若如此，我们又怎能相信你现在所讲的话是真的?”花渐谢不打算让落山风就此蒙混过关，他已经察觉到落山风此刻的心虚，现在只要锲而不舍的继续追问下去，很快便能逼他露出破绽。

“我只是来帮忙传几句话的跑腿，至于你们相信或不相信，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可没那个义务还得确保你们非得相信我不可。

反正…，算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这就走了。”落山风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他知道这些人的道行远远高过自己，即便是多讲1句话，他都怕会因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在这里诬指贺兰头目、安亚头目、不求斩长老这件事，那可是触犯了北境的…，北境的游戏规则，你要是不解释清楚，我们是不会轻易让你离开的。”花渐谢开口威胁着落山风。

“你当我什么都不懂，北境7大长老哪来的权力…。”落山风正要对花渐谢的威胁据以反驳时，1直不曾开口的大雁行却开口了。

“你叫杜老2吧，我虚长你几岁，我就叫你杜老弟。杜老弟，虽然我不相信你所讲的话，但是我相信你这个人。

我之所以不相信你所讲的话，那是因为你说的每1件事目前我都无法证实，除非1目昆仑能够活转过来，并且证明你所讲的每1句话，否则我很难相信你讲的话是真的。

我之所以相信你这个人，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现在坐在你面前这几个人是怎样的人，你甚至没想过要怎么来对我们说这个谎，或是圆这些你所说过的谎…。

所以我可以这么认为，你根本就没有说谎，也没打算说谎，你只是听到了几句不是事实的谣言，但是你又误以为那些都是事实，这才莫名其妙的跑来这里，自以为是的向我们告密，是不是这样?”大雁行神情和蔼的对落山风说着。

落山风此刻看着大雁行的眼睛，虽然知道他对真相明显有所误解，却发自内心的相信这个老人其实早已看穿1切，于是不由自主的对他点了点头。

“其实…，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确定，当时我就躲在石墙下头，1目昆仑的声音…，当时确实有点听不清楚，有些话…。”落山风绕个圈圈来自圆其说，试着配合大雁行的说法来帮自己脱身。

“咱们千万别让他给蒙蔽了，刚刚他还说的信誓旦旦，绝对不像是听不清楚而牵强附会。”花渐谢连忙提醒着大雁行，他知道年事已高的大雁行，近年来少管北境大小事，只怕他1时老眼昏花，被这家伙给蒙骗过去。

“没事，你们难道还没看出来吗?他不过就想借着向我们通风报信，顺便讹点赏钱，他要是真的有意想骗我们，至少也得用点心思去编编谎话，无论如何，总得跟康亦壮的说法沾点边吧。

你们想想，康亦壮刚刚跟我们讲的那些，什么地方扯上过金刀部落的贺兰雄鹰，更别说还有不求斩这个北境7大长老之1!

如果他真想瞒骗我们，就应该用个似是而非的版本，让我们对他的讲法难以捉摸，绝对不会说出如此荒腔走板的谎话，知道不?”大雁行3言两语的就为这件事做了定调。

“这…，首席…，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即便他只是想来骗点钱，也不能…。”花渐谢似乎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落山风，仍想说服大雁行继续追究下去。

“行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最该烦恼的不是这件小事，别忘了康亦壮带回来的消息是1目昆仑的死讯，这才是眼前最重要的大事。

花渐谢，靳秋，你们俩先去准备1下，把该叫上的人都叫上，半个时辰之后，大家上大帐那儿1起琢磨琢摩，讨论接下来到底如何应对未来的局势。”大雁行当机立断的做出决定，不让落山风这个不速之客继续成为追究的话题。

“既然如此，这个人就让我带出去吧。”花渐谢明显的对落山风仍不死心。

“不用了，他既然铤而走险的上咱们这来讹钱，多半是真的穷疯了，我自掏腰包赏他点钱，免得他又动了其他的坏心思。”大雁行像个老好人般的说着。

花渐谢见大雁行做出这般决定，自知无需再多做坚持，于是和靳秋1起离开大雁行的帐蓬，前去准备大雁行刚刚交待的会议。

花渐谢当然知道大雁行之所以做出如此处置，肯定是另有看法，要知道大雁行年事已高，这些年早不过问琐碎杂事，像是康亦壮或落山风报信这样的小事，若非这两人都指名1定要面见大雁行，根本无需他亲自出马。

更何况前面已经有了康亦壮所提供的1手情报，尤其康亦壮多年来跟随1目昆仑左右，不但是1目昆仑推心置腹的人，北境各大长老对他同样深具信心，他的说法自然是最可信的说法。

至于那个叫杜老2的，1个敢在北境3大长老面前扯下弥天大谎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更何况这件事攸关1目昆仑的死，无论如何都该将这个人扣下细查，为什么大雁行却执意要对他网开1面?

即便大雁行不想对他追究下去，也不至于自掏腰包拿钱给他，倘若此例1开，有心的风闻者肯定蜂拥而至，所有人都知道可以无中生有的编1些谎言来向大雁行骗钱。

当然，花渐谢跟随大雁行也有不少年头，自然知道他的陈府就像是1潭深水，尽管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兴，内心却是暗潮汹涌，既然自己都能瞧出这个杜老2肯定别有用心，大雁行更不可能看不出来。

大雁行既然决定如此处置，自然有他更深层的用意，不但如此，这个用意更是不欲人知的用意，甚至不能让靳秋与自己知道。

“靳秋，你以为首席为什么会这么做?”花渐谢试着询问靳秋的看法。

“为什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在首席的心目中，我们两人之间，至少有1个人是他信不过的。”靳秋默默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