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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跟李守闲聊,赵平才知道如今县令早就换了人。
之前斩了温家满门的是上一任县令。
被调去别的地方了。
如今在任的姓黄,叫黄丰年。
已有三年半,活动得当的话,用不了多久也会被调任。
而且县令上班很早。
用现在的时间来说,差不多六点半的样子。
每天的事情也很多。
毕竟管辖着那么大的一个县城呢,人口好几万。
谁家丢了鸡,谁家进了贼,基本都会跑到县衙闹腾一番,请县老爷明断是非。
再加上上面指派的一些任务,税收,剿匪等等之类的,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好在赵平起来的早,马车速度又快。
到县衙时,黄县令才刚刚上班,还没有正式处理公务。
他赶在了第一批。
“启禀县老爷,为草民做主啊。”
赵平拱手道。
“见到县太爷还不下跪,想挨板子吗?”
有衙役冷喝。
“草民有官文在身,可以不跪。”
赵平说。
这一点也是李守告诉他的。
医官也是官,有了官身在,见县太爷可以不下跪。
赵平手中有林华盖的官印,代表的就是林华。
而不下跪,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县太爷在处理案子的时候会有所偏向。
所以赵平才没有跪。
县令验明官印,点点头问,“赵平,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县令做主啊?”
“回县老爷,草民家昨晚遭到了贼人入侵。”
赵平把事情简单的解释了一遍,并且还把王世仁和陶吉安拖到了堂内。
连口供都呈递上去。
县令粗略看了一遍,就一拍惊堂木,大喝,“大胆刁民,竟敢夜闯民宅行窃。”
“来人,先重打二十大板。”
“我……”
赵平一阵无语。
古代断案这么草率的吗?
不过打就打,反正都是敌人,赵平才不会为他们求情呢。
王世仁却急忙跪地高呼,“县太爷明断,草民也是受人指使,并非有意而为之啊。”
“哦?”
黄丰年佯装不知,沉着脸问,“盗就是盗,何来受人指使之说?”
“回县老爷。”
王世仁忙道:“是冯俊仁。”
“他想要草民偷走赵平身上的官文,然后状告他没有凭据就贩卖药材。”
“县老爷,你可一定要明察,为草民做主啊。”
“竟有此事?”
黄丰年皱着眉头道,心中却乐开了花。
冯家,终于抓住你的小辫子了。
田府能从你们手中坑走一千两白银,我虽比不过田家,那就少坑一些,五百两总行吧?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有了那五百两,自己被提升的路就又近了一成。
沉吟片刻,他再次拍了一下惊堂木。
“来人,去把冯俊仁带上来。”
立刻就有衙役领命离开。
黄丰年又冲着陶吉安问,“陶吉安,你可是妙手回春堂的一等学徒,怎么也成了盗贼?”
“禀县太爷,是这么回事……”
陶吉安更加不敢隐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的清清楚楚。
“原来也是冯俊仁指派的啊?”
黄丰年恍然,捋着胡须微微点头。
不多时,冯俊仁就被带上来了。
在堂内看到赵平以及受伤的陶吉安和王世仁,他便知道第一个计划失败了。
但他有老爹那层关系在,所以不惧。
跪在地上喊冤。
“县令老爷,草民冤枉啊。”
“草民正在睡觉,不知何事要把草民抓到县衙啊?”
“哼!你竟然还敢狡辩?”
黄丰年冷喝道:“来人,先打他二十大板。”
“县令老爷,草民没有狡辩,只是想问清楚个缘由。”
冯俊仁急了,看来老爹不顶用。
说的那些跟黄县令像拜把子兄弟一样的话都是放屁。
只能把脑袋磕的蹦蹦响,请求县令开恩。
“你指派王世仁,陶吉安去西坪村赵家盗窃赵平的官文。”
黄丰年抖了抖手中的口供,“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口供,就算你说破天也没有用。”
“来人,把他押入大牢,择日刺配充军。”
嗡!
冯俊仁脑袋响成了一团乱麻。
一切来的太快了,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连送银子都没法送。
黄丰年继续道:“王世仁,陶吉安等收回竹牌,择日送到牙行发卖,永生为奴。”
嘶!
赵平听的倒吸一口冷气。
这惩罚,也太严厉了吧。
只是偷盗个官文,还没有成功,就要一辈子当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冯俊仁更惨,都没有露面,只是被连累,便刺配充军。
这种人到了军营,就是先锋营。
侥幸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挺解恨的。
这倒是让赵平对黄丰年的感观不错,最起码是个正直的县令。
黄丰年又道:“赵平,你的官文并没有被盗走,也无其他财产损失,无需补偿,且回去吧。”
随着县令吩咐,立刻有衙役上前押着他们离开,赵平也被轰走。
“下一个喊冤之人上堂。”
黄丰年冲着围观的百姓道。
接着就有人挤了进去,高呼请县老爷做主。
赵平被挤到了外围,脑袋还有些云里雾里。
大未王朝这办案效率也太快了吧。
有口供,有画押,也不怎么询问,直接就能结案。
太儿戏了吧。
不对,戏文都不敢这么演。
真是让赵平大开眼界了。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这种简单直接粗暴的断案方式,再坑冯家一把。
出了县衙,李守借用马车忙碌他的事情。
赵平则骑马回西坪村。
不到晌午,他就到家了。
一家人悬着的心也都放了下来。
争相围拢过来询问他具体经过,赵平就简单说了一遍。
大家听的很解气。
尤其文卉,甚至都笑出了声音。
等众人离开之后,赵平把文卉单独留了下来。
“文卉,你还记得冯家的官印吗?”
赵平问道。
“不记得。”
文卉摇摇头,“当时他给我爹出具的官文盖的是私印,我并没有见过他家的官印。”
“恩公,你问这个干什么?”
“想帮你平反。”
赵平直言道:“若是能知道冯家官印的样子,咱们仿造一个,盖上印章。”
“黄县令办案又如此草率,肯定能把冯家击垮。”
“可我们不知道冯家的官印啊。”
文卉着急了。
之前看到卖药的路被堵死,文卉就把她那个赚钱的门路告诉了赵平。
其实很简单。
就是帮助温家平反。
拿出确凿的证据,冯家吃进去多少就要吐出来多少。
到那个时候,就能赚够银子了。
要知道,当时的温家几乎把持着整个前楼村的土地,富的流油。
单单是家里存放的银子就有上千两。
只需要一百两,赵平就能纳她为妾。
眼下恩公想到了一条计策,但却缺少官印,不由得文卉不着急。
“别着急,慢慢来。”
赵平说:“咱们既然能把冯俊仁整到牢里面,他老子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文卉也没有再说什么,出去制酒去了。
这么香的酒肯定能卖出去,到时候就不愁那一百两银子了。
自己终归还是恩公的妾。
他逃都逃不掉。
……
而此时,冯家却炸锅了。
冯俊仁被下狱,择日刺配充军的消息传到冯家人耳中,女眷哭哭啼啼的找到了冯正初,让他想办法。
冯俊仁虽不是冯家独子,但却是嫡长子。
未来要继承冯家家业,绝不能有失。
冯正初也是气愤不已,把黄丰年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但为了救儿子,他不得不服软。
提着重礼去找黄丰年,低声下气恳求他饶过儿子。
“正初啊,你是县府的医官,咱们一直相处的都不错,我也不想为难你。”
黄丰年叹息道:“可人家赵平不但有人证还有口供,口供上还画的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也不好偏袒俊仁。”
“现在木已成舟,想要释放,着实有些为难。”
“必须要上下打点,封住悠悠众口才行啊。”
“老不死的,不就是想要钱吗?”
冯正初在心中骂了一句,脸上还有挂着笑容,“打点是应该的。”
“黄县令,你说个数。”
“只要我们冯家能出得起,就绝对不会让黄县令白忙活。”
“一千两。”
黄丰年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这……”
冯正初眉头紧皱,试探性的问道:“黄县令,一千两是不是太多了?”
“很多吗?”
黄丰年冷笑道:“冯俊仁的事情已经定型了,想要销毁卷宗,必须要去郡城找郡守,一千两也只是能让我踏进人家的门槛。”
“人家卖我面子,兴许就松口了。”
“若是不卖我面子,你还得继续加银子。”
“也就跟你关系近,我才找你要了个入门费,换成旁人,就算给我五千两,我也不会帮忙。”
“多谢黄县令体恤。”
冯正初心中不断骂娘,却还要点头哈腰称赞,“我现在就回家筹备银子,还望黄县令多照拂一下犬子,免得他在牢里面受罪。”
“好说,好说。”
看着冯正初离开的背影,黄丰年捋着胡须悠悠道:“答应的这么爽快?”
“我是不是要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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